入戲(作者:妄鴉)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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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被點為司巫,原晴之的待遇也稍微比之前好了些,在巫舍里能住到單獨大平層。 侍女們魚貫而入,為她梳妝打扮。 光是焚香沐浴,就用了足足一個時辰。中間好幾次,她想起身去看刻漏,又被摁著坐下,等到頭發編完后的時候,原晴之終于找了個借口把她們支了出去。 等所有人離開巫舍后,原晴之偷偷摸摸地起身,準備從窗臺翻出去。 今天傍晚便是祭天大典,所有的神職人員都去到了圣泉正殿旁準備,附近靜悄悄的。 結果沒想到的是,她剛跳出去,就在不遠處看到熟悉的人影。 “師哥……師指揮使,你怎么會在這里?”原晴之吃了一驚,臉上不由帶上驚喜。 溜出來本來就是為了找元項明,沒想到對方自己送上門來了。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果不其然,聽見她的問話,元項明一頓,面目逐漸苦澀。 直到這個時候,原晴之才注意到,他雙眼透出疲憊的血絲,像是很久沒好好休息。 “是的?!蓖nD了很久,他才終于開口:“謝謝你,原小姐,我想我……” “等等,你剛剛叫我什么?” “武小姐?” 見元項明臉上的疑惑不似偽裝,原晴之有些遺憾??磥磉@個想起并非她以為的那個想起。 不過很快她就重新打起精神。畢竟能夠無意中說出她的姓氏,說明師哥至少記憶松動了,雖然沒能想起來,但至少能夠降低出戲的難度。 “沒事,你繼續說?!?/br> 因為眼下需要關注的問題太多,抉擇太難,元項明并沒有糾結太久,便繼續開口:“多謝武小姐的提醒,我想我已經知曉了當初救助我那位好心小姐的真實身份?!?/br> “是謝家二小姐……對嗎?” 以武五的人設,這個時候顯然是不該說話的,所以原晴之保持沉默。 而元項明顯然也從這沉默中看出了什么,唇邊苦澀意味越重。 他像下定決心般,和盤托出:“今天傍晚,都城將大亂,天祭大典恐怕不會順利完成,武小姐請一定注意安全?!?/br> “還有,如果可以的話……還請原小姐收下這個?!?/br> 原晴之已經不再問元項明意識沒意識到自己變換的稱呼,她震驚地盯著他手中的玉佩,斟酌著開口:“這不是你們的定情信物嗎?” “不,不全是?!?/br> 元項明面色一白,繼而搖頭:“這是師家的家傳玉佩,只要戴著它,至少在今晚的神宮里,它能夠護佑武小姐平安無事?!?/br> “哦?!?/br> 不怪原晴之不知道,畢竟這玩意在《邪祟》里確實只擔當了一個定情信物的作用。 她猶豫了一下,或許是意識到對方眼神充滿祈求,所以最終還是接了過來:“謝謝?!?/br> 將玉佩掛在腰間后,原晴之抬頭:“對了,你待會要去干什么?” “我去做我該做的事?!彼男θ萦行n傷。 “今晚子時,你會在哪里?” “神宮或者皇宮吧,大概?!?/br> “那好,子時的時候,我必須見你一面,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一定要是子時,一定要是你?!痹缰潇o地說著:“不要問我原因,現在還不能說?!?/br> 說著,她終于氣餒般嘆了口氣:“就這一件事,你必須得相信我?!?/br> 從小到大,原晴之的交際圈都算不上廣。青派梨園散伙后,除了父親結識的那些老前輩以外,身邊唯一和戲曲相關的同齡人,就只有元項明了。 算起來,師哥和她也算青梅竹馬。元項明年長她好幾歲,又是青派大弟子,從小磨練出一副沉穩老練的性格,從小到大沒少給她收拾爛攤子。原晴之聽從姑姑的話離開戲曲界,外出上學時,有一回學校強制要求家長開家長會,最后還是由他趕來代勞。 只不過伴隨著元項明名頭越來越大,拿下名角的桂冠,肩負起青派的職責后,他們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上一回還是她大學畢業那會,元項明匆匆來了一趟,夸她成了青派學歷最高的代表。原晴之當時想這個笑話未免也太地獄了,畢竟青派只剩他們兩個。 哦,恐怕現在不是了,聽說元項明前兩年收了幾個弟子,成功將青派從一巴掌數得過來,變成了兩個巴掌才能容下。 明明是很多回憶,但其實在現實中并沒有過去多久。 入戲是普通戲曲演員追求一輩子才能達到的至臻境界,前提要求就是戲曲演員完完全全融入角色。原晴之清楚,對完全入戲的元項明而言,她不是什么師妹,不是什么恩師的女兒,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武家小姐武五。 甚至這個武五還是謝家大小姐的小跟班,隨便找個人調查一下就知道在京城貴女圈里臭名昭著的名聲。這樣的情況,如何取信于人? 然而元項明卻沒有半分猶豫:“好?!?/br> 他甚至沒有多問一句原因,“午夜到來之前,我會在圣泉旁等武小姐的?!?/br> 聽見“圣泉”兩個字,想起女主投湖自盡,男主圣泉旁自刎的劇情,原晴之直覺有些晦氣。不過聯想到戲本里第三折戲的混亂程度,好像整個皇宮神宮,也就只有圣泉附近無人膽敢靠近了。 看著元項明遠去的背影,原晴之錘了錘自己的腦袋。 明明事情發展相當順利,但她總有一種忽略了什么的錯覺。 接下來的確也同她預想的一樣。 回到巫舍后,神職人員們捧著托盤敲響了門。原晴之通過銅鏡的反光仔細觀察,得出一個讓她心驚rou跳的結論:這群人的眼睛已經完全沒有眼白了。 這意味著他們已經全部被虞夢驚完全蠱惑,化作言聽計從的行尸走rou。 “這套是司巫的冕服?!崩衔鬃D闷鹜斜P里的衣服,聲音生硬。 她們直勾勾地盯著原晴之,就像一具具沒有靈魂的木偶人。 司巫的衣服樣式相當古怪,是一套幾乎要曳地的長袍,頭上還有一頂尖尖的罩紗帽。全部穿戴完畢后,別說是跳祈神舞了,就是看路都成問題。 好不容易全部弄完,天色已經逐漸泛黃,步入酉時。 原晴之被帶到了天祭露臺上。 祈神舞在雙腳沾地時便開始了。 她一邊蹣跚著轉圈,一邊偷偷通過風吹起的縫隙打量外界。 經過一晚的處理,這里裝扮一新,寬闊的祭壇上刻滿繁雜晦澀的花紋,正對著圣泉下方的夜紅神龕。周圍則在房屋頂上和廟塔上牽起一根根紅線,密密麻麻布滿視野里的天空,上方垂吊著叮叮當當的金色風鈴。地面則擺滿禁殿同款長明燈盞,外邊用絹布包裹著,放置成落地宮燈的模樣。 更別說那眼泉水還在散發著幽光,襯得下方神龕紅藍交錯,陰森不堪。 整個祭典現場看起來相當詭異,是那種讓人渾身發毛的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在看到祭臺不同方位的角落上還站著幾位身穿粗麻衣,脊背佝僂的高級神職人員,還有周圍跪了一圈,垂頭侍從的低語頌唱后,化作了頂峰。 很快,其余穿著祭服的貴女們也抵達現場??匆娫缰?,要么翻白眼,要么冷哼,總之就是用各種方式充分表達自己心中的不屑。 此情此景,再一次要原晴之忍不住感慨。明明虞夢驚和她們接觸不過幾炷香的時間而已,連面具都沒摘下來,這體質也忒恐怖了。 謝霓云低聲抱怨:“搞什么啊,還要等多久才能開始,不會半夜才結束吧,本小姐晚上還要睡美容覺呢?!币贿呎f,她還一邊警惕地盯著謝書瑤,然而后者壓根沒分給她半點眼神,反倒望著原晴之腰間掛著的掛墜,神色不定。 處于漩渦中心的原晴之沒有搭話,她還在跳舞,順帶密切觀察山腳下。 神宮建立在半山腰接近山頂的位置,從這個角度可以輕輕松松俯瞰京城。 晚風清涼,一點也沒有第三折戲肅殺的氛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十分突兀地,京城的某個角落忽然爆發出焰色。 像是一個訊號,越來越多的火光燃起。 因為視野過于廣闊,本來只是集中在一個角落,不太顯眼,但奈何天色越來越暗,所以導致這一幕變得格外吸睛。 “那是什么情況?”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貴女們終于亂了舞步,發出驚呼。 “前段時間不是說叛軍活動日益增加嗎,難道京城失守了?” “不可能吧,皇城外邊還有禁衛軍呢,再說了,駐軍也不遠啊?!?/br> “可是那個方位不是朱雀大門嗎……啊,白虎門也著火了!” 討論聲越來越多,逐漸變得離譜,終于在禁衛軍抵達神宮時,達到了頂峰。 “師大人!反叛軍攻進皇城了!” “怎么可能?!”謝霓云當場失聲尖叫:“白羽侯,長陽侯呢?他們不是剛剛班師回朝嗎!怎么可能讓反叛軍打進來?” “反了!”副將閉了閉眼:“全部都反了!” “白羽侯,長陽侯,瀾信侯……除了謝侯,其余全部揭竿而起,大慶已經無人可用!” 簡單一句話,卻仿佛爆炸般,震得人們愣在原地。 大慶數千年基業,那和平安定,昌盛繁榮的生活,早已經讓人習慣并且麻木。以至于已經沒有人想過有朝一日廣廈將傾的景象,更別說這些從小生活在溫室內的世家貴女。 在場唯二能夠保持冷靜的人,恐怕只有元項明和原晴之了。 按照戲本設定,這正是男主師弘華復仇計劃中的一環,甚至他本人還是背后cao手,當然不可能驚訝到哪里去。而原晴之,本來是該做出驚慌失措表情的,但有司巫這塊頭簾,連這點也省了,可以肆意觀察場上情況。 “我知道了?!痹椕鼽c了點頭,面色不變:“諸位神官不必驚慌失措,請照常舉辦天祭儀式。這件事請交給我吧,我會保護大家的安全?!?/br> 這些天的駐守,他在貴女心中留下可靠沉穩的印象,此時此刻誰也不會懷疑他的話。 只有原晴之心里清楚,元項明這趟去,可不是為了平反,而是加入反叛軍。 看著指揮使遠去的背影,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不語。就在這個人心惶惶的當口,一道懶洋洋地聲音驀然響起:“你們站在這里看什么?” 換上華服的少年從禁殿走來,仍舊是那副墨發披散的狷狂模樣,姿態漫不經心。 “司祭大人!” “是司祭大人!” 剛剛還提心吊膽的貴女們紛紛痛哭出聲,像是找到主心骨那樣激動?,F場一片嘈雜。 “吉時已到。司祭大人,請快些到祭臺上來吧?!?/br> 幾位站立在祭臺上的高級神職人員連聲催促道。 誰也沒想到,反叛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發動總攻。 皇城瀕臨失守的消息嚇破了這群老家伙的膽,他們決定立馬舉行天祭儀式,借用慶神的力量,來渡過慶國這次劫難,保國家昌盛安康。 “對了,薛老呢?”其中一個人皺眉問道。 “薛老昨日去主持儀式,好像就沒看他回來了?!?/br> “哈?怎么會在這個重要關頭消失不見,還不快去找?!” 想要轉移慶神的力量,需要六位祭祀共同cao縱才能開啟。一時間,神官們急得團團轉,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言語中難免互相推諉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