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戲(作者:妄鴉) 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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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午便是天祭大典,身為司巫,正午時分你就得在偏殿提前待命,沐浴焚香,穿上祭祀冕服,梳妝打扮……” 告誡一句接著一句。原晴之抽空提問:“那我今晚是不是不用去禁殿了?” “不行?!崩衔鬃S闷岷诘难壑槎⒅?,冷冷地道:“你得自己去同大人請辭?!?/br> 實在沒轍,原晴之只能再度踏上前往禁殿的路。 她輕車熟路地推開禁殿門,內里一片漆黑。 地上燃燒的燈盞全部熄滅,只有最中央穹頂下方還留著一星半點明滅的燭火。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原晴之好像在黑暗中看見了一對穹頂垂下來的鐵鉤。 但等她再仔細去看時,這一幕又消失了。 “有人嗎?” 原晴之再三確定了殿宇中間確實沒有狂信徒的存在,也不存在什么兇案現場后,這才小心翼翼地踏入其中。 吸取上次的教訓,她不敢往里面走太遠,只站在甬道盡頭,抬高聲音:“司祭大人,明天就是天祭大典,今晚我便不過來了,過來向您告個假?!?/br> 說完,半晌都只能聽到聲音的回蕩,沒有回應。 不管了,反正說都說了,就當答應了。 原晴之這么想著,準備轉身就走,卻不料猛地撞上一具冰冷的身體。 “你來得真不是時候?!鄙倌暧冒胧潜г?,半是撒嬌的語氣說著。 因為湊得太近,他身上的血腥味刺鼻而濃厚,讓人不適。偏偏毛茸茸的頭又側了過來,不打招呼就埋在她的頸窩,冰冷的呼吸噴吐,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從上次之后,虞夢驚的態度有了變化。奈何原晴之向來對人情緒不太敏感,所以她說不上來。 “什么不是時候?”她問。 原晴之費勁努力地睜大眼睛,期望能從這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中看到些什么。 事實上,那里也的確存在一些東西。 如果原晴之沒有夜盲癥,那她便能看見,祭壇上倒著一位干癟的老人,脖頸上掛著斷裂繩索。視力再好些,說不定還能辨認出死者正是神宮真正掌權的老祭祀。 可她偏偏一到晚上就成了個摸瞎的,啥也看不見。 黑暗中,有另一雙瀲滟的眼眸眨也不眨地關注著她的動向。 在原晴之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虞夢驚臉上的神色徹底變淡。那是一種因為重復過太多次,所以司空見慣的厭倦。 “啊,你果然看見了吧?!?/br> 少年退后兩步,拉開距離。 在微弱的燭火下,那片黃金面具赫然消失不見。 “……真遺憾啊?!?/br> 第16章 ???原晴之一時沒反應過來。 若是往常那樣點著數千盞長明燈倒還好, 但如今的殿內實在是過于昏暗,將武五這個角色的夜盲癥缺點發揮到了極致。 她什么都看不見。 但說完全看不見也不對,眼前的一切更像是化成了模模糊糊的色塊。 比如虞夢驚, 現在在她眼里就是黑的紅的白的一團。 結合先前的了解,原晴之差不多能猜出來黑的是頭發,紅的是衣服, 白的是皮膚, 但更多的, 那是真看不清了。 在聽見虞夢驚莫名其妙的“啊, 你果然看見了吧”, 她第一反應就是疑惑。 不過根據這些天同某人相處總結的經驗,原晴之也習慣了他時不時冒出一些不明含義的狗言狗語,例如上回的“你既不愛我,也不想殺我”。 聽聽, 這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 所以原晴之十分自然地忽視了他的話, 試圖睜眼再看清楚一點。完全沒發現少年的神色已經完完全全因為她的動作越變越冷。取而代之, 是宛如山岳俯視螻蟻的傲慢和憐憫。 ——從歡欣愉悅, 到興致缺缺,似乎只是一瞬間的事。 “你是不是沒戴面具?”原晴之試探著問。她沒看見金色的色塊。 然而虞夢驚卻沒回答她的問題。 “啊,沒意思??偸沁@樣, 真令人無趣?!?/br> 少年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沒有再說什么, 直接消失在了黑暗里。 原晴之:? 什么,就這么走了? “喂。你等等!我給你帶了香灰拌飯, 你記得吃!” 她眨了眨眼睛, 眼睜睜看著那坨色塊隱匿不見,一時間不太敢相信某位沒事找事都得討嫌一下的家伙竟然這么容易就高抬貴手。 不過不見就不見吧, 至少今晚請假是請到了。 老實說,自從上次的死而復生后,她就意識到,虞夢驚這廝肯定在下一盤大棋。按照戲本設定來看,這廝算計人從不手軟,這種情況下,還是盡量少接觸為妙。 原晴之這么想著,連忙放下裝飯的籃子,免得虞夢驚這個陰晴不定的家伙又反悔,連忙快步離開。 聽著殿門沉重的關合聲,少年無動于衷。 僅剩的燭臺幽幽發亮。 他在微光下舒展漂亮的肢體,赤腳踩在禁殿中央的祭臺上,眉眼陰郁。 奈何在這張完美無缺,超越人類想象極限的美麗臉龐上,不管做出什么表情,除了好看以外,不會再剩下其他。 若有人看到此時的他一眼,便將瞬間喪失自我,像狗一樣跪在地上,祈求他的垂憐。 這是慶神無可抵御的權能。 ‘凡睹其貌者,必為所傾?!?/br> 若戴上面具倒還好??烧嬲吹剿鎸嵢菝驳娜?,都瘋了一般,狂熱地鐘情于他。 這種恐怖的魅力無一例外,收割萬千,從無豁免。 正因如此,虞夢驚才如此不悅。 他在夜紅神龕里度過無數孤獨無聊的年歲。降神在容器身上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有趣的玩具,結果還沒開始玩,玩具就壞掉了。這情況放到誰身上都不會高興。 虞夢驚輕蔑地瞥了一眼躺在地面上,死不瞑目的老祭祀。 特別是他為了拿到老祭祀那半邊鑰匙,刻意等到今天進行最后一次降神儀式時才動手。在儀式中途,一邊忍受著蝴蝶骨被刺穿的痛楚,失血過多的暈眩;一邊無聊地打量著禁殿的天花板,忍不住走神時,才終于堪堪想明白,他為什么會對那個平平無奇巫女生起非同一般的興趣。 不只是單純想要拆散有情人這樣極具惡趣味的理由。 ——更是因為那雙眼睛。 據老巫祝的調查所稱,武五出身普通,擅長阿諛奉承,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按理來說,這樣的人,眼睛應該是渾濁的,充斥著斑駁的欲望,就像神宮其余那些神職人員一樣,乏善可陳。 可虞夢驚卻無意間發現,在那雙看似充斥著恐懼的琥珀色眼睛深處,它所展露的視野,卻那么獨特,廣袤,高高在上……虞夢驚對這種視線太過熟悉,那是用神明的視角凌駕于天際,打量世界的從容和冷漠。這種不自知的傲慢,甚至更甚于他。 多么不可思議,以至于到了荒謬的地步。 難道愛與被愛可以讓人變得傲慢嗎? 但不管怎么說,普通人絕不可能擁有這樣的眼神。 正因為這份神秘的,引人窺探的特殊,才要虞夢驚破天荒地記住了她的名字。 “武五?難聽又敷衍的名字?!?/br> 不過沒關系,他喜歡就好。 虞夢驚是如此興致勃勃。 因為他在散發著惡臭的垃圾堆里,找到了一顆閃閃發亮,未經污染的寶石。 寶石雖然粗糙,但拂去表面污濁后,卻能窺見內里光華。 是只被他找到的寶石。 于是,大慶供奉千年的神祇紆尊降貴走下神龕,親自點下侍奉自己的巫女,甚至準備賜予她那些螻蟻求也求不到的,神祇自愿獻出的神血,給予她永生不死,停留在神身側的資格。并且同時由衷地期望,她能夠忘掉那段無聊的戀情,在未來給自己帶來更多驚喜。 可惜事與愿違。 一想到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被染成丑陋的黑色,現在充斥的全是瘋狂愛意,原本的興致盎然一下子索然無味。 “真遺憾啊?!弊罱K,少年只是這么說著。 他漫不經心地又重復了幾遍,隨手拾起地上殘破的黃金面具,像是拂去上面一點微不足道,本就不該惹人注意的灰塵。 從始至終,沒有去看一旁擺放整齊的飯碗一眼。 …… 沒有工作的原晴之睡了個好覺。 醒來的剎那,月琴聲如約而至。 “第三折戲,起?!?/br> 報幕聲清楚地回蕩在她的耳畔,原晴之閉了閉眼。 《夜行記》的三幕戲形式相當典型,第三幕戲通常是整部戲的大高潮,時長最短,但內容和沖突性全部拉到最滿,引爆整場,決定角色們應赴的命運與最終結局。 能不能喚醒元項明,主要得看第三幕戲。 “男主師弘華的自刎便代表著戲曲落幕,祭天大典只會延續到今晚子時?!?/br> 局勢迫在眉睫,要從入戲初始便展現出游刃有余的的原晴之也不免緊張。 本來對入戲者而言,最大的優勢便是知道戲本劇情??勺源蛴輭趔@忽然出現后,整個《邪祟》的劇情就變得一塌糊涂。選路人配角的本意是為了安心演到最后,可誰能料到偏偏有人趕著上來給她加戲。 好在實在不行,還有最后的保本辦法。 盯著手腕上的玲瓏骰子,原晴之深吸一口氣,擯棄腦海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