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婚 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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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慕戚請過安,乘車離宮,先去了一趟兵部尚書府拜訪,與兵部尚書張衡智密聊許久,隨后乘車抵達一處狹窄的巷子。 喬氏聽見叫門聲,拉開大門,見到一撥衣冠楚楚的人,其中裝扮最考究的男子,生得清秀,眉眼含笑。 喬氏不解,“有事嗎?” 慕戚撥開侍從,問道:“敢問這里是君晟君大人的家宅嗎?” “是啊,閣下是?” “慕戚?!?/br> 季綰扶君晟下樓時,一樓的堂屋內,慕戚已經坐在那兒了。 蔡恬霜和陌寒站在一旁,沒給來客什么好臉子。 不速之客也不在乎,見到君晟走來,笑著哼了聲,反客為主,請他入座,“君大人快坐,別磕到絆到?!?/br> 旋即看向季綰,肆意打量著,嗤笑君晟眼盲,看不到他覬覦季綰。 “新婚才多久,就要照顧瞎子,季娘子辛苦了?!?/br> 聞言,連不明前塵恩怨的馨芝都冷了臉。 季綰扶著君晟落座,淡淡道:“惡語相向六月寒,二殿下慎言?!?/br> “反正是寒冬,再寒能寒到哪兒去?” 慕戚依舊打量著季綰,赤裸裸的目光引人不適。 喬氏提著新煮開的水走進來,不明所以下,對君晟嗔道:“貴客至,怎么不備些茶點吃食?” 君晟淡笑,“二殿下吃不慣尋常人家的吃食,喜歡吃坑里的?!?/br> 怕兒子得罪皇室的人,喬氏訥訥,“哪有人喜歡吃坑里的啊,可別說笑?!?/br> 上次被君晟挖坑栽了跟頭的事,朝野上下皆知,慕戚皮笑rou不笑,“都說不揭人傷疤,君大人眼瞎可別再爛了舌頭。借用尊夫人剛剛的話,惡語相向六月寒?!?/br> 明顯帶著警告意味兒的話,使喬氏僵了咧開的嘴角,不再沏茶,提著壺默默離開。 自從認回君晟這個兒子,婦人也長了眼界,不再輕易對誰唯唯諾諾。 生平第一次被尋常老婦人晾在一旁,慕戚哭笑不得,隱約含諷。 “我的確吃不慣寒門之食,不勞老夫人了?!彼允持更c點額,笑意不減,“也不對,貴宿連寒門都算不上?!?/br> 君晟亦笑,“殿下既吃不慣寒舍的飯菜,那就喝西北風吧?!?/br> 這人果然嘴不饒人,從不吃虧,慕戚磨磨牙,“君大人失了高門身份,又瞎了眼,若是再失去圣寵,是不是就一無所有了?” “放心,臣還有三寸不爛之舌,不會讓殿下清凈的?!?/br> 占不到便宜,慕戚舔了舔嘴角,起身告辭,“我此番就是來探望君大人的,看大人只是瞎了眼沒有性命之憂,也就放心了?!?/br> “看殿下一如既往的爛漫,臣也放心了?!?/br> “爛漫”聽似夸贊,極富暗諷,誰會形容一個玩弄心術的人爛漫呢。 這話等同于,在暗諷一個人一如既往的不成器。 慕戚忍著不翻白眼,帶人離開,跨出門檻時差點打滑。 原來是喬氏在出門時,把熱水倒在了門檻外。 熱氣散去,凝結成冰。 專為不速客準備的。 季綰站在門檻內,望著離去的一撥人,轉身握住君晟的手,帶他回到新房。 喬氏折返回來,忿忿嘟囔幾句,彎腰鏟去門口的冰,心中擔憂君晟不能恢復如初,但看君晟從容自在的模樣,也就寬了心。 與沈栩的沉悶不同,君晟雖安靜,卻沉穩老練,會讓身邊的人感到心安。 老婦人心中期盼,還是希望沈栩能在高門學有所成,蛻變成一個有擔當、不吃虧的人。 聽著婦人的嘀咕聲,君晟尋聲“望”去,雖看不清,但能感受到一抹模糊輪廓,影影綽綽。 ** 燦爛冬陽映目,一個背脊微彎、鬢有花發的老婦人走進附近街市上一家紅火的面館,點了一碗手搟面。 楊荷雯端著面走來,笑盈盈的很是熱情,卻在對上老婦人的視線時愣住了。 半晌都沒有將手里的碗筷放在桌上。 “是你?!?/br> 花白頭發的老婦人姓莊,以前是做穩婆的,接生過君晟和沈栩...... 也是抱錯兩人的罪魁禍首。 莊老太訕訕指了指面碗,“我的?!?/br> “砰”的一聲,楊荷雯放下面碗,“走走走,懶得掙你的錢!以后都別出現在我們沈家人的面前!” 莊老太立馬不樂意了,“開門做生意,還不讓我進了?” “對,就不讓你進!” “我不都幫你們沈家認回兒子了!還是個足量的金疙瘩!” “一 碼歸一碼,當年誰讓你犯糊涂的!” “那我還真就告訴你,當年我沒有糊涂,沒有抱錯孩子,是受人指使,謊稱抱錯了!” “什么?” “你沒聽錯,我是謊稱抱錯的!” 楊荷雯愣了又愣,怔了又怔,當老婦人是在故意給她添堵,不由嗤笑一聲,憤然將人轟了出去,“老糊涂,別再這里犯渾!” 她叉腰甩著手里的抹布,壓根不信老婦人的話。 滴血驗親都做了,準沒差錯的! 這事發生幾日后,沒往心里去的楊荷雯在街上又遇見了莊老太,兩人從街上吵到城門口,待楊荷雯冷靜下來,才發現老者背著個箱籠。 要遠行不成? 被侍衛盤查時,老婦人掏出箱籠里裝著的沉甸甸的紋銀。 侍衛不解,“哪里來這么多銀子?” “掙的!” 楊荷雯走近揉揉眼皮,掐腰盯著整理箱籠的老者,“呦,哪里發的財???” 莊老太哼一聲,背起箱籠,“無可奉告?!?/br> 楊荷雯撇撇嘴,氣嘟嘟回到沈家,當笑話似的將此事講給季綰和潘胭聽。 “添堵都沒有這么損的,讓人心里不舒服?!?/br> 才將君晟認回來不久,剛剛生出親情,若真是一場誤會,比吃了黃蓮還苦澀,楊荷雯認定莊老太是在故意氣她,擺擺手,“你們說氣不氣,糊里糊涂的老家伙掙得盆滿缽滿,也不知從哪里發的財?!?/br> 潘胭搖搖頭,“就算給富人家做穩婆,也賺不了那么多?!?/br> 季綰沒往心里去,回到新房直至子夜才等回君晟。 點燃泥爐煮水的工夫,季綰扶君晟落座,自己托腮坐在一邊,笑著說起大嫂與莊老太吵架的事。 “三日遇見兩遭,也算冤家路窄?!?/br> 君晟靜默沒有接話,側耳傾聽水泡聲,精準提起銅壺,倒出一盞guntang的水,握住盞口慢慢轉動,“或許不是偶然?!?/br> “咱們與莊老太又沒結過梁子,她何必扯謊忽悠咱們?” “她不是說了,受人指使?!?/br> 季綰沒懂君晟的意思,仍彎著嘴角,可心里莫名有些飄忽,“你信她......?” 自換子的風波發生后,季綰從沒懷疑過事情的虛實,此刻聽完君晟的話,不免狐疑,真會有人在背后策劃嗎? 目的呢? 總不至于是沒事閑的,也不至于是戲弄沈栩。 那目的只有一個,針對君晟。 因君晟白璧無瑕,所以想要打破白璧,留下瑕疵? 非高門出身的瑕疵? 這算瑕疵嗎? 英雄不問出身??! 若老婦人所言為真,是何人在策劃這場換子的陰謀? 一連串的疑問沖擊而來,季綰坐立難安,主動伸手覆上君晟的手背,“莊老太還沒走遠,派人追回的話......” 應該能詢問清楚來龍去脈。 “念念?!本煞次兆∷氖?,將水盞塞進她手里,“我有一件事要向你坦白?!?/br> “什么?” 君晟收起繾綣溫柔,稍稍有些嚴肅,與不怒自威異曲同工。 窗外清寒月色化為清冽的酒,澆灌彤云,酒氣化作淅淅索索的飛雪,使本就如水的涼夜更為酷寒。 有種不好的預感蔓延心底,季綰渾身漸冷,直到身側的男子徐徐鋪陳開一段封塵的往事。 一段只能講給她聽,不可外露的往事。 一段關乎君晟前程的往事,一旦季綰說出去,帝王將會雷霆大怒,君晟無法全身而退。 君晟在賭,賭季綰的心。 他瞞過所有人,獨自承擔這份惡,是在兌現當初對師母的承諾。 他蓄謀點燃一場大的煙火,讓季綰沉浸在絢麗中,可煙火短暫,璀璨褪盡的一刻,留給季綰的不知是滿足還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