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婚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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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被狎昵情愛困擾的少女按了按額頭,開始犯難。 稍晚,季綰躺入床帳翻來覆去,無意打翻了枕邊的撥浪鼓。 撥浪鼓落在地上能有多響,可還是引起了客堂內君晟的注意。 “念念?” 一記主意驟然劃過,季綰趕忙閉上眼,“睡”得很沉。 君晟走到門邊,又喚了聲“念念”,隨后拉開門扇,駐足片刻走了進去,撿起地上的撥浪鼓放在枕邊,低頭觀察她的睡顏,在聽得哼哼唧唧的聲音時俯身下來,側耳聆聽。 “怕......” 女子在夢囈。 做噩夢了嗎? 君晟細細打量,看她目瞼輕顫,分明是在裝睡。 這點伎倆糊弄其余人尚可,但怎么可能糊弄得了善于心計的年輕權臣。 君晟背手摩挲起手指,俊面浮現深意,莫不是在試探他會不會在她睡熟時行輕薄之舉,再決定日后要不要將房門上栓? 念念,你把我當什么人了? 含情的桃花眼染了點寒意,他緘默著離開。 聽見門扇的拉動聲,季綰睜開眼,這就走了?還沒來得及驗證他在身邊,她是否能踏實入睡呢。 太過君子還是太過冷漠? 好歹也是同一屋檐下的假夫妻,適當地照拂一下不是應該的么。她都夢囈了,不該停留會兒給予陪伴嗎? 拉了拉被子,季綰拿起撥浪鼓抱在懷里,有淡淡失落縈繞而來,卻又辨不清源自何處。 第29章 翌日醒來, 季綰拉開隔扇,看向對面空空蕩蕩的書房,君晟已去上早朝了。 季綰很少沉浸在不好的情緒里, 尤其還是琢磨不清的情緒,經過一夜的沉淀,她如常用膳,打算帶著蔡恬霜去醫館。 每月逢單, 馨芝都要代替她料理沈家雜事, 沒必要再行折騰往返醫館和沈家。 而潘胭熟悉了去往學堂的路線,無需人陪同, 還會與齊伯輪流經營書肆和學堂。 這樣一來,齊伯有了幫手,潘胭得了薪俸, 兩全其美。 勇敢邁出這一步后, 起先設想的一切繁雜似乎都簡單化了。 用過膳食, 季綰和蔡恬霜剛一走進前院,就聽見楊荷雯的抱怨聲。 “不是我斤斤計較, 阿胭出去營生,一甩手不管家事, 還要白吃白喝, 是不是過分了?” 楊荷雯二十有五的年紀,多少有些面由心生,蠟黃肌瘦刻薄相,包巾的發髻上插著一朵沈大寶摘來的大紅月季, 卻毫無美韻, 與懂得保養的曹蓉和天生麗質的潘胭相去甚遠。 如今日子好了不再拮據,又有季綰“擔?!? 喬氏對潘胭沒什么微詞,是想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行了,少說兩句,阿胭每次出門前,不都是一大早就擔水、劈柴么?!?/br> “那柴火都是四弟的護衛劈的?!?/br> 實在聽不下去的潘胭挑開倒座房的門簾,微紅著眼眶上前,“大嫂說的是,我和茹茹不能白吃白喝,等我拿到薪俸,會全部貼補家用的?!?/br> 聽得哽咽,楊荷雯更惱了,顯得她多惡毒似的,“會賺錢腰桿硬了是吧,把自己當成家里的男丁了???我都嫌害臊,知道鄰里在背地里怎么非議你嗎?說你跟珍書閣的老漢......” “夠了!”喬氏打斷她,鮮少地發了脾氣,“自家人也要為難自家人嗎?” 楊荷雯一跺腳,氣哼哼回了東廂房。 喬氏看向潘胭,“阿胭,娘知你這些年心里苦,如今有個地方可以發揮才情,娘不會攔你,至于那些流言,也可不理會,但你自個兒要想好利弊得失,別瞻前顧后的?!?/br> 經歷換子風波,又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迎親,喬氏自認是樹大招風,鄰里眼紅沈家,繼而多做非議也屬常情,她堵不住別人的嘴,深知有得必有失,也知孀婦在世間有多艱難,不該再施枷鎖,將人逼到絕境。 潘胭攥緊裙擺,半晌,抬頭堅定道:“娘,這一步,我非邁不可?!?/br> 蕭蕭風來送寒霜,紅衰綠減,漫天落葉。 季綰站在墻角,目睹全過程,楓葉脫枝,旋舞而下,看似一曲悲歌,卻是春泥護花,有了別樣的價值。 走在去往醫館的路上,蔡恬霜雙手撐在后腦勺上感嘆道:“老夫人還是很明事理的?!?/br> 季綰向上扥了扥肩頭的藥箱帶子,腳步輕快。經歷換子的事,婆母喬氏看淡了一些人情世故,的確比從前通達許多。 ** 一輛烏木馬車??吭谝患也桊^前,很快就有小二迎上前。 “沈公子可到了,公主等您很久了?!?/br> 沈栩漠著臉步下馬車,交代車夫和凌云在外等候,他不打算久留,甚至懶得應付那女子。 雅室內靡靡笙歌,破壞了茶韻。 沈栩作揖,“見過公主殿下?!?/br> 馥寧公主一身男裝,倚在憑幾上,手里銜著茶盞,身側有美人相伴。美人薄紗赤足,提壺為兩人斟茶。 “沈哥哥坐?!别幑魅玖宿⒌さ氖持敢稽c,示意沈栩坐在對面。 沈栩站著不動,“在下還要溫習功課,不便久留,殿下有何吩咐盡管直說?!?/br> “喝杯茶而已,能耽擱多久?” 馥寧公主給美人遞去眼色,美人立即執盞走到沈栩面前,玉體染香,馥郁濃稠。 沈栩不知這個暴躁的小公主在耍什么手段,只想敷衍了事立即離開,遂接過茶盞一口飲盡,鮮爽在喉,卻是味同嚼蠟。 “茶可不是這么飲的?!别幑餍χ俅握埶胱?,視線落在漏刻上,不說明意圖也不放人離去。待過了兩刻鐘,才慢悠悠開口,“本宮昨日遇見一個婦人,一介布衣出生,口出狂言折辱本宮,偏偏本宮還動不了她?!?/br> 還有人敢忤逆這個瘋公主,沈栩很想敬那婦人一杯。情緒變化引起體內絲絲燥熱,隨著漏刻的浮劍上涌。 察覺到他刻意壓制的嘴角,馥寧公主冷哂,語氣慢悠悠的,“一個粗鄙婦人,竟有人會為了她守身如玉,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可覺稀奇?” 昨日暴怒泄憤后,她冷靜下來,仔細回想一番,自己竟會為了一個心里裝著粗鄙婦人的男子著迷,簡直可笑。 “沈公子可想知道那婦人是何許人也?” 不畏強權的女豪杰,沈栩說在心里,面上看似沒興趣打聽,不想由著她賣關子,“在下不愛打聽閑事?!?/br> “你都心里裝著人家了,還是閑事嗎?” 沈栩微翹的嘴角驟然僵住,回嚼她的暗示,猜到那婦人是季綰。 空洞的眼底變得犀利,壓在濃密的眼睫下,他扣緊盞口,意識到這是一場鴻門宴。 身體也在這時起了不該有的反應。 馥寧公主以兇狠著稱,睚眥必報,受了氣兒怎會不回擊。 心口一震,他快速起身,仍沒有丟失禮數,“在下還有事,先行告辭,殿下慢用?!?/br> 說罷欲走,卻聽身后傳來更為慢速的語調。 “合歡壯陽,沈公子可覺得氣血翻涌?” 旋轉的光縷縈繞腦海,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沈栩支 撐不住,單手扶住門框,向內拉開,卻是撼門而不動。 不妙。 他轉過身,背靠門扇,玉面泛紅,只怪生得風姿挺秀,未醉勝似醉玉頹山,“公主想怎樣?” 馥寧公主單手支頤,另一只手隨著曲調拍打在腿上,肆意風流,“本宮想要替沈公子破欲,嘗了滋味,沈公子就不會執著得不到的婦人了,正所謂情深不壽?!?/br> 聞言,沈栩氣得面紅欲滴,半晌擠出一句“厚顏無恥”,惹笑了馥寧公主。 “放心,本宮不會作踐自己,也不好糟踐沈公子,這不,事先為公子準備了美人?!?/br> 自幼受皇后影響,馥寧公主最厭惡世間纏膩情愛,她得不到的人鐘情于一個粗鄙婦人,于她而言,是奇恥大辱。 她絕不會成全他對那婦人的癡情,也能在毀了他的同時斷了自己的念想。 一舉兩得。 “小美人,愣著做什么,還不去伺候沈公子?” 美人赤足上前,當著沈栩的面脫下外衫,露出一雙雪白的胳膊,作勢要環住沈栩的腰,被沈栩一把推開。 馥寧公主嘖一聲,“不夠憐香惜玉?!?/br> 沈栩怒瞪看好戲的紈绔公主,忍著灼痛的小腹,一腳蹬在門扇上,因自小做木匠活,力氣比尋常的書生大得多。 破門的一瞬,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一路踉踉蹌蹌跌倒在茶館外。 美人驚慌地看向馥寧公主,“殿下......” 馥寧公主繼續欣賞著曲子,篤定沈栩憑毅力熬不過去,“隨他,不吃細糠,就去煙花柳巷吧?!?/br> ** 晌午烏云聚攏,雨絲如斷珠,大顆大顆拍打在窗前的西府海棠上。 診間有些悶,季綰推窗透氣,被枝上彈起的雨珠濺到臉頰,她沒有蹭掉,沉浸在煙籠云雨中。 倏然,門外凌亂的腳步打破了這份沉靜,伴著咋咋呼呼的聲音。 “大夫呢,救救我家公子!” 那個胖乎乎的家丁架著一個男子走進來,不顧阻攔,場景重現。 再見沈栩,季綰攏起柳眉,剛要拒診,卻發覺他眸光迷離,面色酡紅異常,無力地倚在胖子身上。 “他怎么了?” 凌云焦急道:“被馥寧公主算計,中了合歡!” 擠在門口的何琇佩和蔡恬霜對視一眼,一個是藥師自然知曉合歡為何物,一個是小江湖自也聽聞過青樓勾欄不入流的催情伎倆。 聽得馥寧公主的名號,季綰扶扶額,“街面上醫館很多,換一家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