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對不起,極端地說,愛一個人就是殺死其他所有人?!?/br> 她并非有意偷聽,在姜既月這里時幸暗戀陸綏這件事情早就翻篇了,她不會無端懷疑這兩個人。 但還是忍不住把耳朵貼近墻壁。 紙般薄的墻面,根本不隔音。 所以姜既月清楚地聽到了這句話。 一個面對真誠告白毫不含糊的拒絕,一個自己聽到都會有些許心疼的解釋。 時幸聽他說完后,坦然一笑:“總算說出口了,早就做好了被你拒絕的準備,但沒想到你能這么絕情?!?/br> 她以近乎開玩笑的語氣帶過內心的苦楚。 陸綏的嘴角也微微翹起,繼續補充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那么傻?!?/br> 這么明顯的醋都不吃。 時幸秒懂,笑著調侃道:“陸綏,你當個人吧,甩了我還要利用我!” 他的心思被戳穿,不太好意思地訕訕一笑。 時幸點頭表示配合。 姜既月掐好時機開門進來。 對著時幸笑臉相迎,只給陸綏留個決絕的背影。 沒好氣地把洗完地水果往他面前一扔。 “姜總你照顧好陸教授,我先走了?!甭牭阶约合胍拇鸢负?,她能做的只有盡快離開。 那樣或許才不顯得自己很狼狽。 在她轉身的那一刻。 姜既月拉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拍了兩下。 時幸覺得那雙眼睛或許是此生看見過最美的。 帶著熱烈的肯定和釋懷的欣慰,就是那一個瞬間,無須多言,她好像知道了一切,澄澈的茶色瞳仁沒有了往日鋒利的冷感,也不是第一次見面時的遙不可觸,是一種水光瀲滟的溫柔。 “一路順風?!?/br> 姜既月的這句話是完完全全出于真心。 “謝謝,再不順我就要罵老天爺了?!?/br> 都快打了十幾年的逆風局了。 時幸謝過后甩了甩頭發,瀟灑地離開了。 眼淚是在踏出門框的同時決堤的。 酸澀有些難以下咽,她手里沒有紙巾不敢哭得過分,只能咬著牙堅持著。 但是這怎么克制得住。 就算沒照鏡子她也能感覺到臉上劃過數道猙獰的淚痕。 “心里不是早就做好準備了嗎?” “怎么還是哭得這么慘?!?/br> “時幸?!?/br> 她一面抽泣著自言自語,一面摸到了口袋里的絲巾。 那是一條佩斯利紋的絲巾。 那也不巧是從少年的陸綏手中搶過來的。 學校的一次義賣活動,她和陸綏恰好選中了同一條絲巾,他紳士地把這條絲巾讓給了她,即便他低著頭,連一個對視都未曾有過,但她還是被深深地吸引了。 從那兒之后她便經常能在各種古董行、拍賣會、跳蚤市集里看見他,雖然每次他購買的東西不盡相同,但總感覺是為了同一個主題服務的。 “反正現在沒什么意義了?!?/br> 時幸想拿它擦眼淚鼻涕卻下不去手。 走出醫院大門,驟然吹來一股狂風。 手里的絲巾就這么被吹走吧。 四月天,藍花楹散了滿地,積了一層盛放的春天。 凌亂地隨風飄向宇宙的各個角落,整個天空都仿佛被薄薄的藍霧覆蓋。 她的視線依舊跟隨著乘風而去的紅色絲巾。 抬頭看著風中起舞的絲巾,嘆息道:“這可能就是天意吧?!?/br> 那面絲巾不偏不倚, 落入了一個身型挺拔的男人手里。 他的一只手握住絲巾,夾著細小的藍花楹。 眼神關切地看著時幸:“你沒事吧?” …… 窗外是彌天的藍色,或許風花才是最春天最不內斂的存在。 姜既月的腦海里還在細細地思考剛剛他們兩人的對話。 最初聽到陸綏堅定的拒絕和熾熱的表白,并沒有讓她感到開心,反而生出了一絲心酸與心疼。 她體會過被拒絕的滋味,也體驗過午夜夢醒時腦海里還是他的痛苦,但她并沒有覺得陸綏做錯了什么。 因為在她的認知里,她比起忠貞更喜歡用罪孽這個詞來形容,沒有一種愛不包含著個人的、絕對的罪孽。它是沉重的、排他的、非理性的;極端地說,愛的存在本就是一種剝奪,剝奪了對方看向他人權利。 她看向他的眼神早就沒有了氣憤。 反倒是陸綏依舊冷若冰霜。 不知為何,他開始斤斤計較,絲毫沒有往日的豁達慷慨 姜既月還是好聲好氣地詢問:“你怎么了?從早上開始就不正常?” “不正常?怎樣算正常?”陸綏像是一下子就被打開了閘機。 冰山瞬間火化:“和你一樣遇到情敵還保持情緒穩定才算正常?不是我說,姜既月,你到底有沒有作為女朋友的占有欲???” 他苦于沒辦法動腿,不然他非把她抱起來不可。 嘴唇翕動:“先前那個男模和男網紅,我沒當回事是因為那些都不足為奇,都不屑和他們爭風吃醋……” 姜既月的眼睛完完全全就盯著他的臉去了。 她有些懂那些霸總聽不進小嬌妻的話只想親的感覺了。 血絲飽滿的唇,在換氣時的輕抿導致唇角不自覺地向下,透著一股悲憫和脆弱。 她就這么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