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既月見解釋不清干脆閉嘴，把圖片給藏了起來。

    陸綏見她這般，語重心長道：“之所以讓你去看他的作品，是因為他筆下的人物都是充滿力量，世人常說女人在畫面上的線條就應該是柔美的優柔寡斷的?！?/br>
    姜既月認真得盯著那雙眸子，名為興奮的火焰正在燃燒。

    “我卻不這么認為，畫面上的女子可以是神話中的阿瑪宗戰士，勇敢、野蠻、堅強、果敢?！?/br>
    “相信，你也一樣?！?/br>
    陸綏短短的兩句話仿佛有魔力，姜既月只覺得心臟狂跳，如果自己圈養了一頭鹿，想必早已撞死。

    倒影陸綏的那雙瞳孔微微震顫，受了極大的沖擊，淺眉微皺。

    可以輕易說出名字的畫家藝術家絕大多數都是男性，這種悲劇性的偶然，她如今才發現，世人皆認為女人畫不出舉世聞名能反映真實社會的剛毅的畫作，殊不知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身上的累贅又是笨重的，枷鎖亦是繁多。

    而陸綏卻如此清醒坦然地說出這些話。

    僅是一番話便讓姜既月更加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他。

    長久的對視中，她感受到了輕微震動的聲音，來自骨節與骨髓深處，

    稱之為靈魂。

    ─

    陸綏沒在學校的這幾天，就在傳媒學院的咖啡廳做兼職。

    假期期限將盡，賺完學費，他就要回學校去了。

    而她的那天的那句話卻像一個刺般，狠狠扎入血rou，跗骨之疽，他沒有想辦法剔除，而是任其腐爛，用力時還會隱隱作痛。

    現在的他不夠資格談喜歡，更何況他還算半個老師。

    錯神間，咖啡灑在了手上，他連忙道歉：“對不起?！备街鴾\笑。

    “我沒事，不過你的手沒關系吧？”對面女孩明顯紅了臉，滿眼擔憂。

    “沒事?！?/br>
    說罷把咖啡遞給她。

    一旁的老板看著不斷被打開的玻璃門，心想自己還真是找到個寶貝，自從陸綏來這兒兼職客流量都提升一大半，這一大半的還都是女顧客。

    做完兼職后他依舊會回到畫室，順便看看大家的進度。

    原本那個時間點應該不會有人，姜既月卻端坐在畫板前，苦思冥想，異常煩惱。

    就這么默默在背后注視著，她渾然不覺。

    其實沒來的這幾天從畫面里就能看出她的猶豫不決。

    陸綏一直覺得她在畫畫這件事上極有靈性，只不過像被什么東西包裹住，束縛了手腳。

    便提點了幾句。

    不知為何她卻有另外的心思。

    “陸綏，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苯仍峦晖耆氲玫剿?。

    語氣像是把全部真心都剖出來給你看，但他又聽出了點玩世不恭。

    這樣的話放在現在的時機格外離經叛道，在她身上卻又很合理。

    不過這次他拒絕得徹底：“我們不合適?！?/br>
    “哪里不合適啦？”

    “年齡、性格、愛好、星座都不合適?！?/br>
    “原來你連我的信息都這么清楚啊?！苯仍抡{侃道。

    笑著說出這些話只是為了掩蓋內心的失落。

    陸綏沒有繼續接話，只留姜既月一個人。

    他走之后姜既月便一個人繼續畫畫，速度很快，每一筆都像是壓著一口氣，“年齡不就差四歲？老牛吃嫩草還不好？”“性格不合，通用話術！”“你愛好女，我愛好男當然不合！”“星座雙魚和天秤最配了好不好！”。

    顯然帶著情緒的畫面比起以往更加生動了，粗獷狂放的用筆，粗糲的畫面質感，與之前柔美細膩的畫面截然不同，別具風味。

    也算是因禍得福。

    ─

    短暫地消沉了半小時，她便陰雨轉晴。

    顯然姜既月沒那么輕易放棄。

    【將盡月：我總算突破瓶頸期了，打算犒勞一下自己，請客吃甜品。過時不候?！?/br>
    林北鹿果然秒回【你是突破了，我還在論文邊緣徘徊，甜品下次吧?！?/br>
    【將盡月：但是我表白了兩次都被拒了?！?/br>
    【什么？哪個不長眼的拒絕你兩次？！】

    【將盡月：也沒有不長眼吧，他眼睛長得還挺好看的?！?/br>
    【暈──我算是長見識了，第一次見純血舔狗?！?/br>
    【將盡月：主要我也不知道怎么追求男生?！?/br>
    【暈──你不會直接當面表白吧？】

    【對啊，怎么了？】

    姜既月絲毫沒覺得有問題。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crush的挑戰?！?/br>
    【將盡月：所以我怎么追會好一點?！?/br>
    姜既月把這些天發生的一切全部告訴她。

    【我覺得你還有戲，都被拒絕兩次了還怕第三次？而且我懷疑他也喜歡你，不然就直接說不喜歡了。不合適是最模棱兩可的答案?！?/br>
    【將近月：我懂了，現在只要拿出欲情故縱大法和斷崖式曖昧法就行?！?/br>
    【孺子可教也?！?/br>
    和閨蜜聊完天她又重新燃起信心。

    她走進隔壁傳媒學院附近的咖啡館。

    “你好請問需要什么？”清雋溫潤的聲音異常熟悉。

    抬頭便是陸綏。

    “我要一個可露麗和榛果拿鐵正常冰?！甭曇粲蓮娹D弱，輕靈似水。

    她的眼神沒有動搖，他臉上的一絲窘迫也映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