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但他已經顧不上什么計劃、什么周旋了,他當即消失在原地,把困惑的兜、連帶著一地的“舊人”丟在了原地。 他奔赴了由紀出門前他偷偷丟在她身上指點方位的飛雷神標記。 大雨滂沱。 他忽然被?拽進異國的大雨中。 他在朦朧的大雨里,幾近茫然地看著側身躺在地上的由紀。 她穿著走時雪色的和服,可?是渾身是血,紅色融在雪水和雨水里,慢慢稀釋消解然后變成一種?昏暗的紅棗色,泥一般地朝他傾倒而來。 他怔愣地站了許久,然后在某個沉默的時刻,忽然動了。 他疾步上前,將泥濘中的由紀拽起來。 他的力?氣?太大,幾乎是拖行,由紀的半只身體揚起來,半只身體卻拖在地上,地上粗糙的石粒劃破了她那張蒼白的臉,但是劃破了也流不出血來了。 由紀在逃亡的一路里,早已把血流盡了。 這塊小?小?的石子只是將她那張美麗的人皮扒下?來小?小?的一片而已。 帶土一怔,又不敢動她了。 但他松的太急太快,由紀就這樣又狼狽地栽倒雪里。 帶土見狀又要去抱她,但是手懸在空中,又不知道該用多少力?氣?,又該如何抱她了。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最終他也無法擁抱由紀,只能?低下?高昂的頭顱,跪在地上,彎下?腰,將頭支在由紀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貼在她耳邊喊:“由紀?!?/br> 由紀沒?有應。 回應他的只有惱人的大雨。 他的心臟好?像更?疼了,他頭暈腦漲,幾近窒息。 他和由紀是血脈相親的親人,不需要互相理解,也能?感同身受。 他怕由紀和他一樣痛苦,于是,顫抖著手,懷揣著恐懼和絕望,將她慢慢的,輕輕的攬到自己身邊。 他終于將由紀抱在懷里。 由紀安穩地縮在他的懷抱里,整個身體都?被?他用雙手環抱住,就像幼時那般。 但她的身體卻沒?有以前那樣溫暖。 帶土又喊:“由紀?!?/br> 由紀還是沒?有應。 身體里那些個性各異的吵鬧不休的人格在這一瞬間達成了一致。 他們齊齊痛苦地嘶吼起來,像是遠古巨獸的哀鳴。 他們很吵,比大雨還要吵,吵的帶土要聾了。 白絕的分身在此時冒出頭來,他說:“帶土,八尾我已經丟進外道魔像里面了?!?/br> “就差九尾了?!?/br> 帶土好?像沒?有聽見,他抱著由紀,墜入了另一個時空。 那是一個只有噩夢和絕望的世界,在那里為了獲得寧靜,只能?掏空所有的喜怒哀樂,變成一個不像人的行尸走rou。 他抱著由紀一動不動,感受不到她的呼吸、脈搏和心跳。 白絕見狀,不敢惹他,打算就地溜了。 不過,帶土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雨雪中忽然升起沖天的大火,這火完全不受大雨的侵擾,燒出一道光柱,將白絕困在里面。 他立即凄厲地大叫起來。 帶土怕由紀吵得耳朵疼,擦了擦她耳邊的血,溫柔地捂住了她的耳朵。 “我讓你監視她,協助她,不是讓你放她去死?的?!?/br> 白絕痛苦地辯解道:“帶土,我只是來晚了!我一辦完事,就趕過來了?!?/br> “來晚了?”帶土眼睛里萬花筒旋轉著,冷靜地判斷道,“你是故意的?!?/br> 白絕和黑絕都?是斑留下?來的遺產,他們是屬于斑的意志,他們幫助著他、也督促著他、監視著他。 帶土是打算完成月之眼,但他不是在一開始決定完成月之眼,他是在找尋了諸多拯救世界的道路后,選擇了月之眼。 他的作為從始至終出自自己的意志。 所以,如何完成計劃,如何執行,也該由他說了算。 他坐居幕后多年,冷漠、傲慢、獨斷專行。 他游戲人間,當然可?以允許出現意外,但這一意外必須是要他允許的,他必須站在絕對的主導位。 所以,他厭惡又憎恨任何cao控他人生的人,即便?,他自己就草菅人命又玩弄旁人的人生。 兜今日將斑挖出來,無疑讓他回想起心頭的恨意和憎惡,但他壓抑著怒氣?,尋找破局的方法,可?轉頭由紀就因為斑的意志死?了。 恨意和憎惡在眨眼間無限放大。 他聲音愈發?森冷,他看著大火中痛苦掙扎的白絕,說:“你老是拿斑來提醒我,指點我......威脅我???是,你忘了一件事?!?/br> “那個老東西已經長眠地下?,你只能?服從我,信賴我,忠誠于我,我才?是你的主人?!?/br> “我的意志才?是你的意志?!彼粗鴳阎械挠杉o,殺意森森,“而今,你違背了我的意志?!?/br> 他抱起了由紀,決定找出絕的本體:“我不需要忤逆我的仆從,你的意志就此抹除掉吧?!?/br> 說罷,他消失在雨雪中,將分身丟棄在大火里,瞬身趕到了外道魔像的地址,絕想逃,但帶土的神威太過強大,他幾乎無視了這世上一切的距離。 他燒了又燒,不絕的火,在徹底湮滅意志之前是不會消失的。 分裂的絕還是沒?有燒干凈,尤其是黑絕,白絕本體已亡,他卻依舊存在,但他困在大火中,一直感受著絕望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