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由紀被他澆滅最后一點幻想,終于還是落下淚來。 淚雨一樣的落下,由紀剛從水中出來,此時就像是浸在陰冷的雨中,糟透了。 鼬上前抱住了她。 由紀的頭靠在鼬的肩窩里,無聲地哭,她的手死死攥住鼬的衣服,像是怕這個人也莫名其妙地死掉,過了很久,她哽咽著問鼬:“止水是英雄嗎?” 鼬肯定地說:“是?!?/br> “好奇怪,英雄都這樣嗎?” “對別人總是很好,甚至可以為了別人隨隨便便舍棄性命,真大方啊?!?/br> 由紀想起很多年前,她抱著帶土的靈柩,卻怎么也翻不到他一點遺體時的絕望,她質問帶土、質問止水、也在質問眼前的鼬。 她問:“可是英雄為什么總是對自己最親近的人這么吝嗇呢?” “一點也沒留啊,”由紀又哭又笑,“真是一點也沒有留下來啊?!?/br> 眼睛還是疼得不得了,而且越想這些往事,越疼。 但由紀很難控制住自己,她看著南賀川的江面良久,腦海里閃過的是尋找止水時的一無所蹤的河底,以及鼬向她刺過來的那一刀。 怎么會有后面那么奇怪的記憶呢? 由紀覺得自己可能瘋了。 鼬確實是自止水死后變得越來越冷僻,和族內的隔閡也越來越深,但他不至于會做這種事。 殺人滅族。 由紀一想到那晚上族內一地的尸體都渾身發冷,不由得發起抖來,她覺得自己可能又發燒了,伸手摸了摸額頭,體溫很正常。 怎么可能呢? 這么難受一定是發燒了。 由紀輕下決斷,她望著河面,覺得得給自己物理降一下溫比較好。 于是她砰地一下跳進冰冷的江水里,她一入水,除了入水時發出的聲音,就再沒發出什么聲音,水面上連個泡泡也沒有,路過的人估計看著這江絲毫不覺得有異,她悶在水里,閉上眼,像是回到母親的肚子里,被羊水包圍著,感到無比安心。 “由紀!” 一個焦急的聲音傳過來,打亂了由紀的沉思,她睜開眼,仔細分辨了一下那個聲音,覺得耳熟。 她從河底又游上來,安靜的河面上因此冒出由紀那張過于清麗的臉,承自宇智波一脈相承的好皮相,由紀也長得很漂亮,只是她一向表現得懶散,隱于人群里,讓人幾乎無法注意到那副好皮相。 她從水中冒出來,烏黑的長發打濕了緊緊地貼在她的頭上,眉眼因此變得更加明晰,白皙的臉上鑲嵌著精致的五官,眼若秋水,眉似遠山,眉眼如畫,是放在宇智波一族也難得一見的美人。 河岸旁站著蹙著眉摘了面具的鼬。 說起來這家伙自從升任暗部分隊長以后變得越來越神出鬼沒了,卡卡西也是,自從入了暗部,戴上面具滿世界晃悠,真是的,就他那頭標志性的銀發,戴多少面具也掩蓋不了的,時?;卮迓飞媳挥杉o認出來。 木葉的科技也挺發達的,不知道給暗部這些“暗夜英雄”們申請一點科研經費專門研究一下如何完全掩蓋身份嗎? 鼬問她:“你在做什么?” 由紀想說,自己想投河冷靜冷靜。 不過看著鼬這副馬上要爆發的樣子,由紀決定不作死了,她從河里撈出兩條魚,獻寶似的捧到鼬面前,說:“抓魚吃,你要吃烤魚嗎?” 鼬聞言一愣,看著由紀手里折騰不休的兩條倒霉魚,毫不留情地指出其中一條快要掉下去了。 啊,真的掉下去了。 由紀瞪大眼睛,顯然沒意識到它竟然敢逃出自己的魔爪。 鼬忽然噗地一下,別過臉笑了。 見他笑,由紀也放松了一些,她抓起僅剩的那條魚,笑著說:“沒事,還有一條,我們回家可以做一大盤?!?/br> 鼬平時冷著的臉也融化了不少,他的眉眼變得柔和了很多,臉上掛著微不可見的笑容,朝著由紀微微點頭。 于是,由紀主動朝他伸出手,鼬彎下腰,把水邊的由紀拉上來。 由紀一身又濕又冷,把手里的魚丟給他,抱著自己,吹過一陣涼風,然后捂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鼬的眉頭又皺起來了,他走近想讓他離遠點的由紀,抓住她的衣袖,輕輕一抓便能擰出一手冰水。 “趕緊回家換件衣服?!?/br> 由紀理虧,瞟了鼬一眼,然后弱弱地點了點頭。 她綴在鼬身后當他的小尾巴,看著鼬手里撲騰的活魚,又望了望漸晚的天色,覺得好像也沒那么冷了,她笑著搖了搖頭,覺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果然是胡思亂想啊。 “由紀桑,”鼬和她走在回族地的路上,邊走邊說,“你開眼了?” 由紀一頓,疑惑地看著他。 “卡卡西前輩告訴我的?!?/br> “啊,卡卡西年紀越大,越管不住嘴啊?!?/br> 說起來,帶土也尤其管不住嘴。 卡卡西這是把帶土的惡習也學去了嗎? “不要這么說卡卡西前輩,前輩是非常值得我們尊重的人?!摈莻€優等生,而且是哪哪都優等,在尊老愛幼方面簡直甩由紀八十條街。 “嗨嗨?!笨上в杉o像個不聽勸告的昏君,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鼬勸了這么多年,應該明白由紀是個難以改變的家伙,要想和她好好相處,自己就得學會退讓,所幸,兩人一起長大,被由紀磋磨這么多年,他對由紀的底線已經很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