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而且血親的血總比旁人的血更加深刻無法擺脫,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你在悼念誰?用這樣漫長的時光,這樣虔誠的心靈,把自己放到那樣卑微的位置。 她在用什么魔法偷看我的心嗎?薩娜歪頭審視端雅品茶的奧克塔維亞,黑發少女從容的與她對視并不開口,看來是打定主意做一個完美的傾聽者了。 奇怪的感覺讓薩娜不敢多看對方,她攏緊領口恢復靠著石欄的姿勢,讓身體里那個冷靜的旁觀者陳述:dora,我的jiejie,年長我五歲,在我這個年紀一去不回。父親帶著哥哥們為她報了仇,長姐和母親將她送到先祖身邊,我卻連一滴眼淚都沒有給她,連她養的鳥兒都會為她悲哀地鳴叫。 所有的悲哀后面都縈有死亡的陰影,糾纏著圣血的厄運究竟來自哪里呢?無論如何,這些死亡之影總是模糊而不可捕捉的。幸存下來的生者只能把最初的孽緣歸結于自己,一面告訴自己無罪,一面又沉默地懺悔。在這種生存還是死亡的夾縫中掙扎至麻木,究竟會把自己弄得瘋狂吧。 家是美好的地方吧。 回憶讓它美好。 真是很奇怪啊,用這樣冷靜語氣和陌生人談論薩娜再次收緊領口直到有輕微的窒息感,這種夾雜著快意的窒息感微妙平衡了涌出的自厭情緒。 她站起來了,薩娜聽著身后傳來的動靜,瓷器碰撞的聲音,風劃過衣料的聲音,頭發和斗篷摩擦的聲音,還有西靈頓薔薇的芳香,是很淡的殘留。 我曾以為你是荒蕪的冰原,會反射太陽璀璨刺目的光,現在我才發現,你原來是家中的爐火,能安安靜靜地陪伴家族直到最后。 什么意思。 薩娜對她側目而視,黑發少女轉頭對她露出一個淺笑,非常真誠的微笑,無論如何捕捉都找不到一絲另類的含義。 你是個很傳統的奧修斯人。 搭在石欄上的纖細手指相互絞弄,最后默默交叉繃緊,奧克塔維亞露出一個平和的笑容。她的聲音好輕,像是云打卷的尾巴。 很重視家的概念。 莫名的緊繃感發出警告,薩娜擰眉厲色,低斥:你笑什么,這不好笑,我沒有家了,我以為你聽出來了。 奧克塔維亞摘下石柱上的薔薇,銀藍的花精簇擁在她另一只手邊。 你看,這是甜味,這是花朵。 她將右手的薔薇輕輕插在薩娜襯衣的口袋里,輕步橫移送上左手甘美的蜜糖,但是更出乎意料的舉動還在后面,讓薩娜完全無法注意眼前殷勤獻上蜜罐的花精們。 而這個有沒有一點像家的感覺。 薩娜單手捂住嘴,冰冷的后背因另一個人的溫度而guntang,曾掐下過薔薇的右手輕輕橫過勁瘦的腰,奧克塔維亞輕輕將下巴放在緊繃的肩膀上。 她變高了?不,這無關緊要薩娜輕微地掙扎卻發現對方抱得很緊,陌生的接觸令她無所適從,可是寒冷又空虛的身體貪戀這份得之不易的溫度,她最終只能妥協,放棄扯開鎖著她腰的手臂。 為什么? 奧克塔維亞用臉頰輕蹭細軟的紅發,瞇著眼,柔和的吐息烘在充血的耳廓上,喃喃:只是想知道抱抱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好冰冷。 薩娜的身體僵硬地表示抗拒,她也不打算強令自己放松,即使、即使她扣住箍在腰間的手臂,語氣冷硬。 冰冷就松手,我很熱。 敏銳的奧克塔維亞早就看出她的外強中干,更抱緊了些,少女嗤嗤地笑了幾聲,驕縱道:不要,一冷一熱就不冷不熱了,安靜點好嗎,我也是第一次主動抱別人,別讓我留下抱了冰塊的壞印象。她靜靜地聽著另一人的心跳聲,砰砰砰的,雖然看著有些病弱但心跳聲非常有力,應該會長命的吧。 冰、冰塊?薩娜的表情凝固了,游曳的大白鵝群從她眼前晃過,撲棱棱著翅膀斜睨她一眼,然后尋了一處水畔三三兩兩地聚集起來,相互梳理羽毛 薩娜突然意識到對方也許不擅長安慰人,除了傾聽和提問,奧克塔維亞小姐僅剩的手段只有擁抱了。。 這真是薩娜顫顫地呼出一口氣,扣著奧克塔維亞手臂的手松開,安撫式拍拍她的臂膊,然后她感覺壓在肩膀上的腦袋又蹭了蹭,這動作簡直和虎一模一樣。不過虎是魔獸,玩耍方式更加野蠻也耐揍,奧克塔維亞小姐還是年少的女孩子,要更加溫和地對待。 薩娜用左手卷動從肩膀垂落的一縷黑發,涼滑的發絲幾乎捉不住,這是黑色的頭發,在陽光的照耀下會散發出美麗光澤的黑色,不是暗沉的金色。 燥亂的心開始沉浸下來,像初遇時的雨天,但很不同。 不知過了多久,奧克塔維亞終于松開手,她含著些鼻音輕聲道:很高興你愿意對我說這些話,這樣我稍微覺得自己的存在除了所謂的使命外是具有意義的。 為什么要哭呢?別這樣啊,我也不怎么會安慰人的。薩娜輕輕抹過少女發紅的眼角,明明濕潤的水澤,可她卻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