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薩娜臉色糟糕至極,冷冷地瞪他,說:瞎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瞎起哄什么。 沙克辯解道:水不攪渾了怎么摸魚,我們沒工夫管別人,能不能活全看自己本事,總比在這里等死好。 亂七八糟的才是最要命的!薩娜惱火地吼了一聲,心里剛有些的計劃已經沒指望了,她狠狠吐出一口惡氣,跳起來抓住被傾斜船體揚到高處的欄桿,從擠在門口的人群頭上蕩了出去。 哎哎哎!洛特!洛特! 被丟下的沙克不可置信地看著已經沒洛特影兒的門口,剛沖進人群里就被那些身強體壯的成年人給擠了出來,跌在地上懷疑人生。 艸,連一個指示都沒有,他不會真把洛特惹惱了吧,這下怎么辦? 作者有話要說: *戰爭商人是一種統稱,指沒有固定國籍,在國界附近活動,通過灰色及非法手段獲取利益的商人,他們如野草一般不收管束,肆意生長在中立區。 *詠唱者:全稱為魔法詠唱者,指擁有一定天賦但體質不足以適應魔性,只能通過媒介使用魔法的人,因為體質對魔性的兼容性不足而遭到魔性侵蝕,很容易患上魔癮導致短命。他們被正統施法者輕視,又被普通人敬畏,處于二者中間的狀態。 備注:通過媒介使用魔法與通過魔法道具使用魔法是不同的,前者是觸碰魔道的詠唱者,后者只是借用力量的普通人,某些魔法道具在自身儲備耗盡后會強行從使用者身上汲取能源。 第13章chapter13 弱者 我從來都不是讓人省心的好孩子,我和父親在杜蘭斯特港呆了兩年,這兩年里,父親學會了造船,而我呢,我學會了打架、討債、說話一切能讓我避免被人踩到腳底的東西??墒敲慨斘遗^得安穩些的時候,總是有人來告訴我這樣不對,然后會有強大的力量奪走一切,最后什么都不剩,什么都沒有了,我不是奴隸,可是我的脖子上套著讓人窒息的枷鎖我是命運的奴隸。 薩娜氣喘吁吁地穿行在狹窄的過道里,她見人就進攻,往眼睛,往太陽xue,往下腹往人體一切毫無防備的脆弱位置攻擊。 脖子上的刺痛像是一把火焰,是毀滅她所有的火焰,于是她心里也升起一團火,燒紅了她的眼睛。 而在越發憤怒炙熱的心對照下,她的大腦愈發冷靜,一股股寒氣從靈魂散發出來,控訴著,悲哀著,拒絕著,為這雙沾滿鮮血的雙手。 在伍德村時,沙克曾問她,為什么贏了卻感覺空虛至極?一點也沒有游吟詩人傳唱的盛大宴會的壯闊豪情? 因為這是殺人,勝利從殺戮中取得。 手染鮮血,相互掠奪屠戮,直到一方死絕,村子毀了,人死了,自己也傷痕累累,什么都沒保??!陷入更加窘迫的境地,這種勝利歸根結底只是復仇而已,這種荒唐的事情有什么好慶祝的? 人試圖讓自己看起來高潔無畏,所以用借口、用謊言、用這張從不說真話的嘴去找尋理由,將一切骯臟的東西合法化!將一切悲哀的事情高貴化!為母親而戰?多么偉大的借口??!明明只是想要發泄怒火!還要去責備那些想要活命的人! 人想活著,這有錯嗎?誰能說這是錯的!求生欲是創生神們給予眾生的第一份禮物。 薩娜從守衛的眼中抽出手,按住他手腕上的軟筋從而奪取他緊握不放的劍。 但是,這樣活著就夠了嗎? 她看著自己被敵我的血染紅的走廊,心中的火焰越發狂躁。 殺戮產生的血rou、粘液粘附在手上,腐朽腥臭的味道從中散發出來越是弱小,其生存方式越為丑陋殘暴,越為骯臟卑劣,拼盡全力的生存從來和優雅從容扯不上關系,那是強者才有的余裕。 如果她有足夠的力氣,大可一劍斬下敵人的頭顱,讓他死得毫無痛苦,如果她能夠修行斗氣,那一切就不會落到如今的境地。 可是她沒有,她只有這不解的惱怒和未成熟的弱小□□,只能用牙齒用指甲去對付敵人,用野獸的方式去廝斗咆哮。 薩娜望著房間里有序工作的密集齒輪,這是船只的動力室。 這樣地活著的我,到底算是什么東西呢? 薩娜扯開嘴角,露出一個慘白笑容。 她感覺那些被家人給予的人所應有的溫暖之物在逐漸遠去。 她無數次的想過:如果自己不是金眼睛就好了,可以和母親、長姐一起死在那個審判夜里;如果她當時沒有跳下海就好了,可以和父親一起消失在大海里;如果她在野蠻人揮下斧頭時沒來及避開就好了,她可以走得悄無聲息,和雷歐雷納多拉一樣 急促的腳步聲朝這邊奔來,薩娜抬起手上的長劍,毫不遲疑地敲在密集而細小的齒輪間,她回頭看見一個身著破舊騎士鎧甲的男人,他有著一頭亂糟糟狗啃似的金發和被怒火煩躁填充的雙眼。 別碰那些齒輪! 薩娜注意騎士臉上有新鮮的傷痕,她閉上眼,焦慮的思考被強行停止,用力把劍壓進更危險的地方。 锃 細小的齒輪爆出刺目火星,從完整的循環中飛射而出,催生了大崩潰。 騎士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至極,他的手自始至終沒有往劍柄上伸過,此時居然看也不看薩娜一眼,轉頭就跑,只求盡快離開艙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