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節
徐老太太也正和徐大夫人說這件事,中宮出事,這出乎她的意料。 她原本以為頂多也就是衛皇后被斥責,沒想到一下子竟然就到了這個地步。 雖然宮里說是衛皇后急病,可是這也只能騙騙那些不知道內情的人罷了。 徐老太太心里略有些得意,衛皇后竟然真的蠢成這樣。 不過就只是一個猜測罷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她就能為了這個和嘉平帝吵起來。 按照衛皇后的性格,只怕也說了許多難聽的話,叫人難堪…… 徐大夫人見她發呆,就低聲喊了一聲母親,等徐老太太回過神來,就問道:“老太太,您看這件事會不會影響公主下降咱們家?” 徐老太太搖頭。 這事兒和靜安公主沒什么關系不說,就算是有,那嘉平帝的性格也只會是更加和衛皇后對著干,只會越發抬舉靜安公主。 若說是有什么影響,那也只會是越來越好罷了。 她靜靜地喝了口茶,忽而問徐大夫人:“老二出發了嗎?” 日期是徐兆海給定的,她們當然是希望徐二老爺走的越早越好,畢竟不能耽誤金陵的事。 徐大夫人就搖搖頭,見徐老太太沉下臉,便解釋說:“二老爺說是要準備準備,已經定了日子,明天便動身了?!?/br> 那還好,倒也不算耽擱,徐老太太點了點頭,最近徐二老爺辦事都還算是可靠,他們這次也只是去金陵收尾,倒也不算什么難辦的事,她不怎么擔心。 按照這次的情況來看,嘉平帝對衛皇后如此動怒,那對楚庭川也絕不會毫無疑心。 只要嘉平帝有了疑心,這事兒也就好辦了。 總算是能夠有喘息的時間了。 這下子徐二老爺和徐青去金陵也能更順利些。 她靜靜地坐在圈椅里,半響沒有說話,徐大夫人看著她似乎是有些乏了,就輕手輕腳的站起來起身告辭了。 等到出了門,徐大夫人在廊下立了一會兒,就往房里去了。 徐兆海等到傍晚時分才回來,一進門便喜氣洋洋的告訴徐大夫人:“今天朝會上,圣上讓內閣商議廢后的事,看來這次衛皇后真是徹底將圣上給得罪慘了?!?/br> 這樣一來,楚庭川可就再也不是什么嫡子了,再說衛皇后被廢,他的身份地位也陡然尷尬起來,再也不是那個唯一的既嫡且長的皇子了。 最重要的是,原本嘉平帝都有在年后立太子的意思了。 但是既然要廢后,那立太子的事自然也就不會再提了。 這樣一來對于已經和楚庭川撕破臉的徐家來說無疑就是大好事了。 真是好,他忍不住喜形于色。 徐大夫人見他這么高興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佩服的道:“母親不愧是女中諸葛,真是好算計,她進宮一趟,竟然就一箭三雕,把這些事兒都辦成了?!?/br> 徐兆海根本不能平復心情,聽見徐大夫人又問起來廢后的事能不能作準,就咪了咪眼睛冷笑一聲:“從前圣上也鬧著說要廢后,可是哪一次都沒到如今的地步,幾位閣老都當即便驚住了,隨即就急忙勸圣上和圣上說不可,可圣上哪里肯聽,太后也并未攔著圣上鬧出這個事,這說明圣上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太后已經攔不住他了……” 準不準這還看不出來嗎? 徐大夫人就雙手合十念了聲佛,喜氣洋洋的道:“若真是如此那也就好了,但愿一切順利?!?/br> 被人人議論如今已經成了中心的衛皇后已經徹底瀕臨崩潰,她是真的病了,一回宮便倒了下去,等到第二天聽說自己被封宮戴罪,當即就又暈了過去。 甕姑聽見這個消息,倒也還是奉了太后的旨意過來了一趟,見衛皇后面色極為難看,便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皇后娘娘,現在這種情況,您自己更加要保重身體才好啊?!?/br> 衛皇后的眼淚一下子便下來了,到了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她最先想到的就是楚庭川。 沒有一個時候她這樣清楚的認識到,這世上若是還有誰是真心待她維護她的,就只有楚庭川了。 這個孩子是真的厚道,雖然也有自己的個性,許多事都已經不肯再聽她的意見,可是這又如何呢? 和現在的境況一比,她覺得楚庭川有些自己的看法也沒什么了。 她握住甕姑的手,淚漣漣的哭起來:“姑姑,勞煩您,送封信告訴庭川知道……” 現在也唯有楚庭川會維護她了。 甕姑就深深地嘆了口氣,安慰了她幾句,就低聲道:“娘娘,千萬放寬心,身體好才是真的?!?/br> 她隨即就回了太后宮里。 太后正在喝藥,昨天晚上那么一鬧,她吹了些風,回來就又開始頭痛,如今好不容易喝了藥好些了。 見甕姑回來,她便問:“皇后如何了?” 甕姑搖了搖頭,照實說:“我看挺不好,皇后娘娘這回是真的被嚇怕了,看她病勢沉重,而且精神也不好,這樣下去怕是不怎么妥當啊。她很是傷心,想讓我送信去給殿下……” 太后冷笑一聲,挑眉道:“遇見麻煩了便想起他了,平時倒是還沒見她這樣惦念?!?/br> 這話說的就有些誅心了,甕姑這話便不好接。 太后又很是氣憤。 好端端的,分明沒事還是要鬧出這么大的事來,讓楚庭川也處境尷尬。 這個女人就如此氣量狹窄,真是讓人生氣。 她實在是忍不住,難得說了重話,很是冷淡。 甕姑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聲,急忙遞了茶過去,低聲道:“您別太動怒了,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也沒有辦法……” 第941章 挽回 可是怎么能夠不生氣?! 太后光是想想就替楚庭川覺得委屈,她這么多年來都把楚庭川帶在身邊,向來很清楚這個孩子的品行和他的不容易。 他在那么艱難的環境中掙扎求生,盡力的護著自己也護著母親,到后來也真心真意的護著衛皇后。 這一路走來,他從來就不曾任性過,他已經過的夠艱難了,好不容易才到了這個地步。 可是衛皇后卻半點都不顧念顧念楚庭川的艱難。 這一次就更是,她這么一鬧,簡直就把楚庭川弄得里外不是人。 蠢有時候比壞更加讓人無法原諒。 她平時其實也很看重衛皇后,這么多年畢竟衛皇后對她也算孝順,可是這一次她真的太失望了。 以至于讓她這一次根本沒有再和往常那樣維護衛皇后。 甕姑靜了靜,等到太后略平靜下來了才輕聲勸解:“娘娘,您也別這樣說,您也是太生氣了才這樣,可是您也要替殿下想想,若是皇后娘娘被廢,那殿下該如何自處呢?” 本來楚庭川就只是皇后抱養的,如果衛皇后出事,他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如果他不替衛皇后說話求情,他豈不是就要被人詬病說他是無情無義? 可是如果求情又毫無用處反而被貶,那殿下又怎么被人看待? 太后果然安靜下來。 她可以不管衛皇后,畢竟已經對衛皇后失望透頂,可是她難道真的不管楚庭川了? 這個孫子自小就孝順,又和她感情深厚…… 太后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太后才冷冷的道:“也只能看她的造化罷了,她也該慶幸有了這么個好孩子?!?/br> 不一會兒,外頭便跪倒了一串人,嘉平帝如同少年時興沖沖的闖進來,一進來便跪在太后跟前喊了一聲娘,而后就道:“內閣今次也無話可說了,朕必定要廢了她!” 太后咳嗽了一陣,疲倦的伸手捂住了額頭。 嘉平帝就收斂了喜氣,小心的看著太后問她:“母后,您身體不舒服?” 太后說沒事。 甕姑便擔心的道:“怎么沒事?老娘娘從昨晚上便吹了風又病倒了,這是頭痛癥又犯了,太醫說這病復發了就麻煩了,恐怕得請朱姑娘回來?!?/br> 嘉平帝眉頭緊皺,他到底是擔心母親的,聽見說母親不舒服,便很緊張的道:“那快宣惠寧回來!” 太后淡淡的搖頭,捂著頭道:“叫她回來做什么?最近外頭流言傳的那么難聽,她好容易才避開了,回來被那些人議論攻訐,何苦來?” 嘉平帝管不了這些,他聽了這話也不舒服。 太后看他臉色就知道,頓了頓忽而對嘉平帝道:“皇帝,有件事,庭川那孩子求到了我這里來,想讓我和你求求情?!?/br> 提起楚庭川,嘉平帝的臉色又淡了幾分,可是他還是沒有表露出來,只是沉默。 太后自然看得出來他是怕自己替皇后求情,咳嗽了一聲就道:“庭川年紀也差不多了,是時候要成親了,他這個孩子倒是像你,對這事兒竟專情執著的很,他看中了一個人,卻又怕你不肯,因此特地求到了我這里?!?/br> 嘉平帝臉色略微緩和了一些。 太后沒有說起衛皇后的事,這讓他覺得太后已經贊同了他的做法。 既然如此,也不過就是楚庭川的親事。 他面色回復了些,淡淡的道:“說起來,朕之前也替他看中了一個孩子,是沈家的孩子,之前還在宮中做伴讀的,您也知道……” 嘉平帝覺得這個人選很合適了,沈閣老平常并不如王太傅等人對楚庭川親近,在他看來是個中立派,且沈閣老的地位夠,可是卻并不如王家和夏家煊赫,也不如那些勛貴家中握有重權,實在是很合適的人選了。 太后卻搖了搖頭,徑直道:“他自己看中了……一門心思的求著哀家替他和你求情,他看上了惠寧……” 什么?! 嘉平帝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一下子繃不住臉露出驚異的表情。 小五竟然看中的是朱元?! 可是朱元有什么? 要家世沒有家世,要靠山沒有靠山,這樣一個女孩子絕對不能帶給楚庭川任何助力……楚庭川根本得不到任何好處。 怎么回事? 頓了頓,他問太后:“您怕不是弄錯了?” “我又不是老糊涂了?!碧筻凉值目此谎?“這種事怎么還會弄錯?他就是喜歡朱元,這一次也正是因為在浙江去救朱元,才出了事……” 她嘆了口氣:“這個孩子真是不容易,什么都不順,好容易既有了喜歡的人,哀家想著,雖然說是相差懸殊了些,可是還是成全了他罷……” 嘉平帝很是吃驚。 他沒料到楚庭川竟然要主動求娶朱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