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這對他來說怎么能受得了,蘇萬堂忍了幾天便忍不住了,偷跑了出去。 蘇老太太讓家里人帶上人去追,氣急了非得要把人給抓回來不可,誰知道蘇萬堂爬上了那暗娼館的樓,家里人追得急,他一時不慎掉了下來。 找了大夫瞧了,大夫讓說摔傷了頭了,讓家里準備后事,連藥方也沒開。 人果然過了兩天就沒了。 為著這事兒,蘇老太太一夜間就病了,險些氣的也跟著過去了。 蘇夫人到了家就碰上這一團亂麻,又驚又怒的迎接了族中的聲討,又忙著給婆婆治病侍疾,又忙著處置小叔子的后事,實在是忙的不可開交,好容易才抽出了空往蘇大人這里報了信。 蘇管家見蘇同知有些驚訝,便撓了撓頭直說了:“老爺,夫人讓我回來告訴您,這事兒怨不得朱姑娘,跟朱姑娘沒什么關系,這實在是……無妄之災?!?/br> 其實蘇夫人說的更加直接,這就是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 出了這么大的事,陷害了妻子險些害的妻子被沉塘,毫無悔過之心,哪怕母親痛哭流涕的跪求他回心轉意,在他心里人命和母親家人也敵不過欲望。 這樣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實在不值得同情。 蘇萬州有些說不上心里是個什么滋味。 千算萬算,沒想到蘇萬堂自己跌足死了。 他嗯了一聲,好半響才叮囑蘇管家:“你再回去一趟,等到夫人把事情處置的差不多了,就和夫人一同護送老太太過來,其他的事,你就看著辦吧?!?/br> 蘇管家答應了去了,又去朱家報了一趟信。 朱家卻正忙著,朱大老爺回來是為了清明節掃墓祭祖的,可是誰料到出了這么多事,他被弄的焦頭爛額。 燒壞了的祠堂本來就說不清楚,族里天天有人上門讓他們負責把祠堂給修好,最后他出了一大筆銀子,心里心痛得簡直在滴血。 修建祠堂不是小事,當初修建這個祠堂,是朱家所有人都有捐贈,最后籌集了三萬兩銀子,才修建好了的,現在祠堂毀了,就得重修,而且如今物價比從前又貴,造價也比從前更貴,這一下子他就拿出了四萬兩銀子。 原先跪付氏沒讓他怎么樣,這一次卻真的叫他rou疼,弄得他現在暴躁不已。 不過這不影響朱元就是了,蘇管家很順利的見到了朱元,跟她說了蘇萬堂的事。 朱元哦了一聲,有些意外卻也并沒多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等到蘇管家走了,才看著蘇付氏輕聲喊了一聲姨母。 蘇付氏反應過來,笑了笑垂下頭握住她的手:“這沒什么,他于我來說比陌生人還不如,這些年就算是一開始有過憧憬,也漸漸被他的冷淡和無恥給磨沒了,到現在聽見他死,說句有些難聽的話,我忽而覺得,老天還是有眼睛的?!?/br> 她不覺得男人喜歡男人有什么不對,不過喜歡男人卻不敢承認,還得娶個妻子回家擺著,天天到晚冷著個臉,讓妻子受盡千夫所指的誤會,橫眉冷對甚至還想讓妻子背上弒夫的罪名,卻實在是有些喪盡天良了。 這樣的人,死了也沒什么值得可惜的。 她作為受害的那一方,實在沒有多余的同情心可以給這個害了她一輩子的人。 朱元擔心蘇付氏看不開,既然蘇付氏看的開,那就又更好了,她莞爾一笑,帶著些少有的調皮眨了眨眼睛:“姨母在說什么?我知道你才不會為了這樣的人傷心難過,我是想跟你說,差不多該準備準備,我們要走了?!?/br> 要走了? 之前朱元說,要讓朱正松和盛氏跪在付氏墳前道歉賠不是,她真的做到了,蘇付氏正想問她的,把朱正松和付氏得罪的這么狠,之后又該怎么辦,現在朱元就說要走了? 去哪兒? 第119章 走了 朱正松正安慰受了奇恥大辱的盛氏:“好了,這次的事的確是讓你受委屈了,不過說一千道一萬,這都是那個死丫頭打的人措手不及,我才不得不讓你低頭……回去了就好了?!?/br> 說起了回去之后的事,朱正松心里略有一絲煩躁。 盛家看盛氏看的很重,盛家又勢大,讓盛氏在老家受了委屈,回去以后盛家就肯定得讓他受委屈。 哪怕責任都在朱元身上,可是自己也得跟著吃不少掛落的。 想到這里,朱正松就咬了咬牙:“好的不學,她那個娘的神經兮兮倒是全被她學來了,一天到晚的神神叨叨人不人鬼不鬼,到了京城,找個佛堂從此讓她修身養性,再也不許她出來禍害人!” 殺了她怕老家族人又戳脊梁骨,畢竟這回普渡大師的事已經叫老家族人都默認他們朱家聯合外人想殺自己家閨女了。 不能殺,那就關好了。 眼不見為凈。 反正他也從來不當朱元是他女兒,關起來只要一輩子不出現在他跟前,跟死了也沒什么分別。 盛氏扭過頭哼了一聲,滿腹心酸:“說這些還有什么意思?總歸我都是為了你,你心里可要記清楚?!?/br> 至于朱元? 在青州是因為人生地不熟,加上蘇同知被這個死丫頭給收買了,她根本無人可用,也初來乍到不知該找誰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罷了。 而回了京城呢? 回了京城,朱元那就是一頭待宰的豬。 她一定會讓她知道,這種在案板上待宰的滋味是何等的難熬和痛苦。 在青州這個鳥不拉屎民智都尚未完全開的地方,朱元能橫著走,可是等回了京城? 誰會在意你是不是有好運氣是好大夫? 更重要的,盛家可不是朱家,沒那么太多忌諱,手段多的是,朱元只怕還沒進京,命就已經沒了。 她不滿的看了一眼朱正松。 都怪他,當年明明可以直接弄死這個死丫頭的,他非得弄到老家養起來,以至于如今養出了一個禍害。 朱正松卻并沒有被怨恨的覺悟,他自顧自的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娘子自然是這天下最好的娘子了。只是你也要知道,這丫頭的命格的確是……和那一位可是絕配啊?!?/br> 竟然還惦記著這件事?! 盛氏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不可置信又憤怒的皺眉看著他,冷然斥責:“你瘋了?!要是個安分的還罷了,送過去也就送過去,可是你難道不知道這是個什么玩意兒?這是個瘋子!她要是做出什么事來,到時候你有幾條命填進去?!” 朱正松有些難堪,撓了撓頭語氣也變得有些不耐煩:“話是這么說,但是這命格一說是十幾年前就有的,這么多年了,等也等了,你等到跟這丫頭一樣命格的人了嗎?!皇后娘娘和恭妃娘娘早前倒也不信命,可你瞧瞧,隨著那個小皇子身體越來越差……還不是認命了……” 人啊,有時候本來就是有命定這個說法嘛。 就像是付氏,當初大家都說她是早死的旺夫命,結果她不就真的早死且旺夫了嗎? 朱正松想起付氏,三十多了也仍舊清俊的臉上現出些奇怪的神情來,摸了摸下巴有些稱奇:“你還真就別說,她神神叨叨的,可是有些話卻也誤打誤撞的說的都對的上……” 盛氏眼神陰鷙滿含諷刺瞧了他一眼,終于忍不住出言譏諷:“你是在說,當年她說過,她生下來的兒子將會位極人臣的事嗎?” 位極人臣? 盛氏想要發笑。 為了這四個字,朱正松跟著了魔似地,那時候非得要把這個小孽種給留下,而且還要塞到她的名下充當她的嫡長子。 這始終是她心里的隱痛。 在她心里,她不顧身份下嫁給姓朱的當填房,姓朱的簡直是祖墳上冒青煙,之前的付氏算什么?她自己本人要讓位,生下來的兩個野種也本來就不該存在擋她孩子的路。 可是朱正松本質上還是個賭徒,總想著以小博大,對這兩個孽種雖然不上心,卻也堅持要留下來。 尤其是朱景先。 想起這個孩子,盛氏目光冷淡中帶著些嘲諷。 天之驕子?位極人臣? 想什么呢? 現在還不是一個出了名的廢物? 朱正松梗了梗,有些尷尬。 朱景先的確是有些扶不起來。 這些年可從來沒有人跟朱景先透露過他的身世,在自己的關照下,府里的人對待朱景先完全就是按照對待嫡長子的待遇來的。 尤其他還總盯著盛氏。 盛氏對待朱景先真是沒話說的那種好,畢竟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嘛,總會有些感情的。 可是朱景先真是沒什么出息,蠢笨也就算了,脾氣還像是一頭蠻牛,動輒便生氣使性子。 盛氏牽了牽嘴角:“都說龍生龍鳳生鳳,現在我算是信了,什么人生養什么孩子,付氏那個小家子氣的女人,能養出什么好東西來?” 這話說的太刻薄了些,不過朱正松也知道她現在正在氣頭上,就摸了摸她的背嘖了一聲:“現在說這些都還太早了,我知道你養育他花了很多心思,很辛苦,不過慢慢來嘛,說不得人家時大器晚成呢……” 他對付氏的預言是很信的。 雖然現在看起來兒子的確沒什么出息,可是未來的事誰說的準呢? 盛氏有些心塞。 一個朱元就已經讓她頭疼不已了,要是朱景先真的能大器晚成,這不是在要她的命嗎?! 可是這個話是不能說出來的,她知道朱正松這人只在乎權勢和利益,只要能往上爬,什么他都能做,她咳嗽了一聲有些不悅:“好了,還是按照我們之前商量過的,找個人去教教她規矩,否則她這個樣子回了京城,我們全家都要跟著成了笑柄。京城那些貴人們可不是這青州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覺得她是天神下凡?!?/br> 朱正松點點頭正要答應,就見朱大焦急跑了進來:“老爺!老爺不好了……姑娘走了,姑娘她跑了!” 第120章 酬勞 走了?! 朱大老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盛氏也皺著眉頭不耐煩到了極點:“好端端的,她又要鬧什么幺蛾子?明兒就回京了,她又去哪兒了?” 朱正松反應過來,雖然不耐卻還是強忍著問他:“派人跟著了嗎?是不是到蘇家去了?” 朱元在青州也只有他們家能去了,朱正松沒當回事。 朱大搖了搖頭,急的滿頭大汗:“不是的,之前有人瞧見了,大小姐她,她帶著姨太太和綠衣她們,坐馬車走了!連行李都收拾了,看樣子是要出遠門??!” 出哪門子的遠門?朱大老爺想要罵人了。 他昨天都已經交代過了,讓她們收拾東西跟去京城。 連帶著他連蘇付氏那個礙事的大姨子他都沒嫌棄,朱元到底還想干嘛? 朱正松站了起來,怒氣滿面:“找人去找!把那個不孝女綁也給我綁回來!要是她不肯,就打斷她的腿!” 越來越囂張過分了,難不成真的當他這個父親是死的?竟然敢這樣目中無人,全家一起去京城,他都已經不計較她那些破事兒打算給她找條活路了,她竟還不知好歹! 盛氏嘖了一聲,不屑的牽了牽嘴角:“什么叫做爛泥扶不上墻?在后山養大的,這樣的丫頭哪里知道什么規矩什么叫做體統,這樣的,你還異想天開想獻給皇后和恭妃娘娘?你當娘娘和皇子那兒是收破爛的,這樣的貨色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