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十成
梁悅被推往主帥營帳。 柴素錦同那報信的兵吏去了另一個方向。 “瑄哥兒?”柴素錦進得營帳時,瑄哥兒正倚在床頭的枕囊之上,輕撫著自己的胸口。 柴素錦快步上前,“哪里疼?” 瑄哥兒搖了搖頭,“不疼,只是覺得胸口發熱,暖烘烘的,特別舒服?!?/br> 柴素錦微微一笑,“受了傷,還說舒服的,你大約是頭一個吧?” “真的,不是安慰你?!爆u哥兒皺眉說道。 柴素錦點點頭,拉過他的手腕,為他診脈。 瑄哥兒瞪大眼睛看著她,“怎么樣?我沒事吧?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說,傷得很重,活不過兩日……我還以為說的是我呢!” 柴素錦看他一眼,“你還聽到什么?” “沒有了……哦,還有失血過多……”瑄哥兒皺眉思量,“也不知道是聽到的,還是夢到的,混混沌沌的,我也不清楚了?!?/br> “夢中可有什么異象?可看到了什么?”柴素錦又問道。 “怎么了姐?”瑄哥兒倒被她問的緊張起來,“該不會是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癥了吧?我應該看到什么異象么?” “不是不治之癥,是不用治的癥?!辈袼劐\收回手來,“身上還有哪里疼?” 瑄哥兒連忙抓住她的手,“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用治的癥?” 柴素錦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說呢?你這般聰明,聽不懂么?” 瑄哥兒有些茫然的看著她,猶猶豫豫的說道:“難道,是我身體自己有復原之效?所以……不用治,我已經好了?” 柴素錦點了點頭。 “真的假的?”瑄哥兒叫了出來。 柴素錦笑看他,“你可看看你自己身上的傷?!?/br> 瑄哥兒連忙低頭去扒拉自己的衣服。 柴素錦輕喝一聲,“我還在這兒呢!” “唔,你不是老說,不要諱疾忌醫么?你是大夫,還用忌諱什么?真的啊,我身上好多的傷口,這傷口看起來駭人的很,可是我怎么不覺得疼呢?且這傷口已經開始愈合,這速度也太快了吧?”瑄哥兒喃喃的嘀咕道,“原來我竟然如此的天賦異稟,以前都不知道呢!” “不是你天賦異稟?!辈袼劐\輕嗤一聲,“美得你!” 瑄哥兒瞪眼看她,“那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早上你服下那一枚養元丹,救了你的命?!辈袼劐\說完,起身道,“我還要看看他們對梁悅的審問結果,你好生休息?!?/br> 說完,她提步離開營帳。 瑄哥兒愣怔了片刻,“一枚養元丹,救了我的命?梁悅是誰?什么審問?” 他心中好奇,可jiejie就這么走了,多一句的解釋也沒有。 他跳下床來,身上傷口眾多,像是被人故意劃出來的,可如今卻全然不覺得疼,甚至有些地方還有些愈合的瘙癢。 他連忙穿上鞋,換過衣服,疾步往主帥營中而去。 守在他營帳外頭的人,瞧見他皆是大吃了一驚。 “瑄哥兒?真是瑄哥兒???” “你起來了?竟然自己起來了?” “你都能下地了么?身上的傷不疼了么?怎的不好生躺著,這么起來,真的行么?” “這臉色,恢復的也太快了,先前失血那么多,原以為你都……” …… 眾人將瑄哥兒圍了起來。 一聲接一聲的驚嘆,吵得瑄哥兒頭都大了。 “是jiejie給我吃的養元丹,救了我的命!”瑄哥兒一說,眾人都長長的哦了一聲,眼中臉上都是難怪如此的神情。 瑄哥兒這才明白,jiejie那句話,不是對他說的。而是想要借他的口,對眾人說的。 “瑄哥兒傷的那么重,一枚養元丹,就能將他救治回來,這會兒就能下地亂跑,可見這藥的奇效!” “是啊,李九摔斷了腿知道吧,一枚養元丹,這會兒又自己下床,滿地亂跑去了?!?/br> “這養元丹是天上的仙丹吧?” “有了養元丹,咱們還用怕皇城里的親兵?還用怕繡衣使?有了養元丹,咱們連死都不用怕!” …… 瑄哥兒聽著周遭或近或遠,一聲高一聲低的議論之聲,臉上不由帶出輕松的笑意來。 有jiejie在,有jiejie這么費盡心思的努力,他們一定可以將虞震德徹底打垮,打敗他所有的勢力,拔出他全部的爪牙!一定可以手刃仇人!為爹娘爺爺報仇! “朕可以給你機會,叫你投誠?!?/br> 瑄哥兒通稟之后,進了主帥營帳,便聽聞柴賢的聲音道。 他抬眼去看,立時滿面怒容,“是他,就是他!他打傷了我!險些要了我的命!你這狗賊,我殺了你!” 瑄哥兒從一旁帶刀侍衛身上,拔出刀來,揮刀砍向被綁著的梁悅。 “瑄哥兒!”紀博采連忙奪下瑄哥兒手中的刀,“圣上面前,不得無禮!” “他!就是他,他打傷了我!他是繡衣使的千戶!他是虞震德的人!”瑄哥兒瞪眼嚷道。 梁悅目光訝異的看向瑄哥兒,像是看著什么怪物。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還冤枉你了么?”瑄哥兒氣的漲紅了臉,“圣上一定要相信小民??!” “你竟然醒了?”梁悅語氣幽幽的問道。 “是,我醒了,所以你原形畢露了!你根本就不是來投靠圣上的!你是虞震德派來的吧?”瑄哥兒大聲說道。 梁悅沒有理會他的話,只兀自驚嘆,“那一掌若不是我打的,我真懷疑,出掌的人對你留了情面。你竟然真的醒過來了,還活蹦亂跳,中氣十足?” 他說完,看向柴素錦,“果真是神醫么?還是有什么奇門異術?當初圣上真不該放過你,日后勢必要后悔……” “他如今已經后悔了,你害怕了吧?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吧?”瑄哥兒皺眉說道。 “怕?”梁悅哼了一聲,“只怕你們不敢給我個痛快?!?/br> 瑄哥兒聞言一愣,這才發現,他乃是被綁著的,且營帳之中不乏高手,各個都在盯著他。 “唔,這是……”瑄哥兒小聲問紀博采道。 “你jiejie已經識破了他?!奔o博采看了他一眼,“下次再做什么,說什么的時候,能不能看清楚了,不要那么沖動?多跟你jiejie學著點兒,她不過大你一歲……” 說完,忽而想起來,柴妧妧是大瑄哥兒一歲,可柴素錦并不是。 他抿嘴笑了笑,退到一旁站定。 瑄哥兒也連忙退到一旁,沖柴賢拱手告罪,“小民魯莽,圣上贖罪?!?/br> 柴賢擺了擺手,目光仍舊落在梁悅的身上,“朕求賢若渴,你若愿歸附朕,他日戰勝之時,封侯拜相,名垂青史,都是垂手可得。你若執迷不悟,當知道自己會落得什么樣的下場?!?/br> “要殺便殺,我沒有什么可說的?!绷簮倓e過臉,并不看他,只拿眼睛盯著柴素錦。 趙元甄上前一步,將柴素錦擋在身后,目光幽深泛冷的看著梁悅。 梁悅輕嗤一聲,移開視線。 “虞震德作惡多端,自取滅亡。朕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讓你重新選擇。你不要執迷不悟,毀得終歸是你自己?!辈褓t說道。 “圣上怎么這么有耐心,他打傷我,混入軍營中來,肯定是要干壞事兒??!虞震德能叫他來,說明這人乃是虞震德的心腹之人,怎么可能因為圣上的一兩句話就改邪歸正?圣上干嘛要在他的身上浪費時間?”瑄哥兒小聲問紀博采道。 紀博采對他比了噤聲的手勢,叫他不要多說,卻也沒有解釋。 瑄哥兒越聽越著急,實在忍不住,又大聲道:“圣上,何必在他的身上浪費時間?咱們只管砍了他就是,如今有我jiejie為眾人醫治,叫軍心穩定,沒有后顧之憂。只要同虞震德開戰,他必敗無疑!” 柴賢看了瑄哥兒一眼,倒耐性頗好的沒有喝罵他,“瑄哥兒說說,如今如何作為,才不是浪費時間?退兵十里,同京城之中的虞震德這么僵持,是不是浪費時間?” “自然不是,如今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時間整頓兵馬,咱們的兵馬不是來自民間么?沒有統一的訓練,沒有默契的配合,趁著這個時間,正好練練……”瑄哥兒說道。 “那虞震德會趁著這個時間做什么?他手握朝廷正規兵馬,更有隨他打過天下的繡衣使坐鎮。不了解京中皇城的情形,不了解他心思打算,瑄哥兒心中有幾分勝算?”柴賢問道。 “便是不能了解,我們也能贏得穩穩當當的,十成勝算!”瑄哥兒仰頭,一絲猶豫也無。 “好,這十成勝算之下,又有幾分勝算能保住朝中那些肱骨老臣?”柴賢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