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水孔昭和水德音兩兄弟之間,本來就是水火不容的,可謂每見面必定動手,若二人在牌場動手,除非報官處理,否則他兩個誰也別想從牌場脫身。 水德音剛從獄里出來沒多久,正是惹不得官司時,水老太必得去牌場撈人,撈人便得要錢,且還要得又急又多。 水德音必不會動自己在九海錢莊的私房錢——實則他也動不了,水孔昭比之他弟弟而言,則更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小氣,到時候,兄弟兩個打成狗腦袋,便看水老太要如何取舍了。 · 傍晚,水圖南如往常般,下工后自己回的狀元巷,也是進門就被院里多出來的大水缸吸引。 見水圖南走過去看魚,在廚房里煮粥的秧秧,喜氣洋洋地出來獻寶:“塵塵買的,小魚魚?!?/br> “是魚卵呢,”水圖南明白秧秧的意思,撐著大魚缸邊沿看水里,是一條半斤多的鯉魚和一團團魚卵,“如果想讓小魚魚長出來,魚缸不能繼續放這里哦?!?/br> 天氣漸冷,這樣放著不利于魚卵存活。 “放哪里?”秧秧問。 水圖南掃一圈院子,指向排門大敞的廳堂:“騰出個角落當魚缸,總比露天放這里好?!?/br> 秋盡時輕寒起,什么都經不住凍。 秧秧的笑臉立馬垮下去,看著鯉魚癟嘴:“塵塵不讓?!?/br> 塵塵不喜歡貓狗和魚鳥,她纏了塵塵好久,塵塵才答應養貓養魚,白天時,三花貍奴還跳到缸上試圖捉魚,直到塵塵提溜著它后脖頸,把它關在了屋里才罷休。 “塵塵呢?”水圖南問。 “和會會有事,快歸?!眽m塵和會會下午有事出門去了,說回家吃晚飯,這個時間應該也快回來的。 晚飯時候,于霽塵果然不同意把魚缸搬進廳堂:“好好的屋子,放口大水缸像什么?!?/br> 秧秧望著水圖南求助,繼而看向會會,發現會會好像心情不好,秧秧便轉過頭再度看塵塵。 水圖南琢磨出個理由:“要是養到過年,說不定還能煎小魚吃,多劃算?!?/br> 秧秧附和著,點頭如搗蒜。 “那就倒騰到個小些的缸里,放到廚房去養?!庇陟V塵勉強答應下來。 秧秧非常高興,愈發襯托得千會悶悶不樂。 待夜漸深,洗漱后回屋,水圖南擦著頭發問:“千會今天怎么了,好像非常不開心?!?/br> 于霽塵又坐在床邊修手心繭,穿著青色交領寢衣,擦干的青絲垂散在身后,低眉垂目的,姑娘家的模樣便顯現出來,瞧著像長大的年畫娃娃,格外討人喜歡。 她瞎扯道:“下午時候在茶樓聽說書,千會想起她親娘了,且得難過幾日呢?!?/br> 下午以和千會出門玩耍為由,去和霍偃見面談事,但霍偃并未現身,代替霍偃和于霽塵見面的是茶樓的女老板,千會認識那人,在大邑時,女老板還是茶鋪的茶娘,霍偃常去照顧她生意。 霍偃不是隨便的性子,那茶娘更不是飛翎衛的人,她能替霍偃辦如此秘密之事,只能說明她是霍偃的人。 千會本想覺得高興,卻終究高興不起來。 回來路上,千會給于霽塵說:“你在江寧留意著些,若是那位茶樓老板可以,便給家里送個信,娘和爹雖然嘴上不說,心里也是憂著霍偃的終身大事的?!?/br> 大約是她知道,自己余生得不到順遂和團圓了,便衷心希望所有人能有個圓滿。 “今日我三meimei去找我,說我娘又病倒了,干活累的,我請大夫過去診病,竟被我爹陰陽怪氣了一通?!甭犛陟V塵提起娘,水圖南也是心中有淡淡憂愁,邊說話邊爬上床榻。 “這是什么?”她無意間碰歪枕頭,露出下面一本紅色封面的書角,她好奇地抽出來看。 “沒什么!”還沒看清楚書長什么樣,便被于霽塵撲過來一把奪走,藏在身后,“那什么,剛剛不是說上工累么,趴下,給你按按?!?/br> 這懶大王還會主動照顧別人吶,于是于霽塵表現得越是心虛,水圖南越是好奇,撲過來搶那書:“到底是什么,給我看看嘛!” 于霽塵一手把書往遠伸,不讓水圖南夠著,另只手稍加阻攔,打鬧中將水圖南攬在了懷里,假模假樣警告:“不許亂動了,否則后果自負啊?!?/br> 水圖南往她懷里一趴,沐發的草藥清香淡淡縈繞上來,恍然大悟:“我曉得了,是你的秘密賬簿!” 每個生意人都有個這種賬簿的,用來保命。 于霽塵忍俊不禁:“不是賬簿,是教人學習的東西,” 涼涼夜色中,她的嗓音低而柔,躁動地在人耳邊蠱惑:“我新學了點東西,你要不要……試試?” 這句話聽來分明正常,水圖南卻瞬間理解她的意思,慫丟丟地縮著不動了:“可,可以么?” “可以不可以的,要試了才知道?!庇陟V塵尋索著親吻下來。 這一回,水圖南沒有再臨陣脫逃。 兩個商號的融并,需要經歷必要的痛苦的磨合,兩個人之間關系的改變,更是會有如此經歷。 “感覺怎么樣?” “這里可以么?” 于霽塵的表現不像是新手,會時時注意她的感受,可是水圖南總還是害羞,答不上來這些羞煞人的問題。 她不回答,于霽塵便只能通過觀察她的表情和反應來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