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舟 第10節
“行,那叫她小三兒,”謝崇珩喝茶,“你還沒說呢,那誰???” “楚漾啊,” 凌意舶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我不記得有見過你失憶的新聞?!?/br> “噢,對不住,剛才是我沒看清……這真是楚漾???他還知道回來?” 謝崇珩哼笑一聲,像在置氣,哼了會兒又瞥了瞥凌意舶的表情,收住神色,嚴肅道:“他個兒雖然沒你高,但我承認楚漾的確是專業保鏢,徒手打你兩個都綽綽有余?!?/br> 說得對,凌意舶在楚漾才來凌家時有幸被其揍過。 嚴格點來說都根本不是揍,而是他一進總裁辦公室直接被摁在地上。 楚漾出手刁鉆,動作敏捷,他毫無反抗的余地,在從背后突襲的情況下,空有一身蠻力不起任何作用。 在后來長達三年的雇傭關系里,楚漾倒沒有聽凌灃的命令打過他,從來都是在有危險的情況下站在他的前面。 除了他有次醉酒后低頭親過楚漾的額頭,有幸挨了楚漾一拳。 拳風擦著臉頰過去的,很疼,火辣辣的,當時心更疼,已經忽視了臉上的感覺。 那一拳,那叫一個不留情面。 但凌意舶都想不起來是他自己偏了下腦袋躲過去的,還是楚漾出拳就沒打算往他面門上招呼。 現在人都長大了,力氣應該更猛,但楚漾似乎對他還保留著縱容,下手不一定有那么重…… 凌意舶摸了摸臉,突然很想再試一次。 想看看楚漾現在的拳頭是不是比以前更帶勁兒了。 第7章 過往 室內空調安靜地吹著。 桌上小梅瓶里插一根蝴蝶蘭,花瓣隨風動。 “你在笑什么?回憶被心上人‘親密接觸’的瞬間?” 謝崇珩也學他的動作摸了下臉,“凌二,看不出來你這么抖m啊。你看起來像做m會還手那種?!?/br> “你做s大概率會被m嫌棄話太多?!绷枰獠捌乘?。 “我可沒有這方面癖好!” “那你還那么懂?” “我又沒玩兒過,倒是你,”謝崇珩玩味道,“成天身邊跟一群長相身材都不錯的保鏢穿制服,我還懷疑你要玩兒呢?!?/br> “……” 凌意舶這下是真覺得他話有點兒多,不耐地皺了下眉。 謝崇珩猜了個七八成,覺得凌意舶肯定還在想楚漾的事情,追問:“不對啊,我記得他十九歲就跟你,今年得二十好幾了吧,還沒分化?豈有此理??!” “沒,”凌意舶想到這事也頭痛,“可能就是個beta?!?/br> “看著不像,”謝崇珩盯著凌意舶,故意刺激,“我覺得他是alpha,肯定是,你帶出去參加活動得有多少omega被他迷住啊。哎,你說楚漾喜歡什么樣的?” alpha,omega。 兩個關鍵詞讓凌意舶又沉悶起來。 歷年的體檢單看了好幾次了,醫生診斷那里甚至都沒有被標注beta,就是三個字:未明確。 如影隨形兩年,分開三年,楚漾一直冷靜、克制,對感情點到即止,從來不會主動跨越那條界限。 要說楚漾真喜歡上誰是什么樣子,凌意舶還真想象不出來。 他還是想反駁一下:“你不要被他的臉騙了?!?/br> “搞笑呢,”謝崇珩拍桌,“被他騙了的人難道不是你嗎?我記得是你倆眉來眼去,你一時沖動上頭要親他。算了,沒親到都算了,結果人家沒隔幾天就打報告跟你那神經病哥哥去國外了,這不是玩兒你?” 在謝崇珩看來,這段經歷從凌意舶的視角來分析,就是曖昧到一半,明戀對象跟人跑了。 那個人還是他哥。 都別說打直球了,那一下猛得直接把凌意舶揮起來的桿兒都打沒了。 “什么眉來眼去,那是我一廂情愿,”凌意舶快萬箭穿心,臉上裝得很平靜,“楚漾本來也沒接受過我?!?/br> “十六歲,那得算你初戀啊……現在什么情況,人回來了,你沒感覺了?”謝崇珩道。 沒感覺。 真的沒感覺嗎。 三年前凌意舶還是個少年人,左右不了局勢和身份地位的懸殊,可現在不一樣了。 見凌意舶不搭腔,謝崇珩憑借多年的了解一眼將他看穿。 他繼續說:“凌二少爺,你現在看起來像那種掉進水里會因為嘴皮子太硬沉進水底的人?!?/br> “你再啰嗦我走了?!绷枰獠捌鹕?,又被謝崇珩一把拽回位置上。 謝崇珩看他胳膊搭在沙發背上一副無所謂的擺爛模樣,好奇道:“噯,他什么時候回來的?” “就前段時間回來的?!绷枰獠罢f。 謝崇珩對凌意舶在楚漾離開后那段消沉時光略知一二,不敢再提出來細聊,只說:“他就天天這么跟著你,你能受得了?” “是,”凌意舶咬牙,“甩都甩不掉。狗一樣?!?/br> 嚴格來說,是杜賓犬,有守護犬和家庭犬的特性。 最令人崩潰的是,楚漾現在在他這里挑不出毛病,幾乎無懈可擊。 謝崇珩咬著煙瞇眼:“糟糕,他好像聽見了?!?/br> “聽見就聽見,我敢說就不怕他聽?!绷枰獠胺鏖_他遞過來的煙,擺手,心突然有那么點兒虛。 謝崇珩在桌下偷偷踹他一腳:“請你重新組織一下語言?!?/br> 凌意舶頭一回沒有踹回去:“……” “喂,回個頭?他在看你?!敝x崇珩提醒。 會客廳內其他的卡座還有素不相識的客人,或交談或抽煙,煙霧繚繞,服務生來來去去。 不知道為什么,凌意舶轉頭一眼看見楚漾守在他背后的卡座邊。 后者雙手交握在身前,身姿筆挺、賞心悅目,耳麥撥弄的高度剛剛好,恰巧遮住他微微上揚的唇角。 很神奇,這樣的一個人,還長了張微笑唇。 楚漾沒有觀察四周,而是在看他。 目光穿越人群,遙遙撞在一處,誰都沒有先挪開。 壁爐之中,仿真火焰熊熊燃燒,在此刻,仿佛跳進眼底變成一股子邪火。 凌意舶直直起身,拎了下謝崇珩的后衣領,不耐:“你廢話真多。走了?!?/br> “哎你!” 謝崇珩被他拎得身子一歪,叼煙罵了句凌意舶聽不清的話,坐直了昂起頭,“去哪兒?” “阿蘭若?!?/br> 凌意舶瞥一眼謝崇珩再遞過來的煙,想了會兒等下還要坐車,擺手:“不抽,你今天非得把你這破煙散出去?” 他抽煙沒癮,能不抽就不抽。 楚漾以前就不喜歡煙味。 “什么破煙?我這是卡比龍總裁!” 謝崇珩想踹他一腳,忍了,“今天是看你保鏢都在這兒我不敢動你,不然真想給你一拳?!?/br> “來???抽了你就是總裁了是吧,”凌意舶笑得很欠,“你看我保鏢收不收拾你?” “回頭我也請兩個天天跟著我,免得哪天被揍了都沒地方哭去?!敝x崇珩哼道。 “我那四個保鏢應該都不抽煙,等會兒抽完熏得車上全是味道,難聞?!绷枰獠巴蝗徽f。 謝崇珩像見了鬼,不信邪。 他大步繞過凌意舶,變戲法似的變出四根卡比龍,臉上掛著笑,挨個挨個地掃一圈,說:“來來來,兄弟,都來一根,照顧凌二你們辛苦了!” “謝謝哥,我不抽煙!”陳迦禮淺鞠了個躬。 “不抽,謝謝?!敝芏杉依镉欣掀藕⒆?,從孕期開始就戒了。 “不抽不抽,謝謝哥?!崩钣^棋禮貌回絕。 “謝謝?!?/br> 淡漠的嗓音,是楚漾的。 他修長的食指與中指間,夾過一根細長的、通體炫黑的煙。 他也不失禮數,微微頷首,再把這根長煙收進西裝口袋里,雙手繼續交握著放在身前。 謝崇珩的手停滯在半空中—— 可以啊。 這人明顯是一副經常被散煙的熟練樣子,接得很順,一絲不茍的嚴謹中難得有了點兒懶散。 “看來,凌二,你還是不夠了解你的保鏢,”謝崇珩笑瞇瞇的,裝作隨口一問,“這位帥哥,好久不見,你家二少爺等會兒能坐我的跑車嗎?” 這位帥哥沒有做立即答復。 謝崇珩是吧。 楚漾努力回憶。 凌意舶的本科同學,是個alpha,家里開珠寶行的。 早年間什么物件都有,這幾年只經營珠寶連鎖門店,家境相似,關系走得很近,時不時扔一塊翡翠、一顆澳白對著凌意舶抵這抵那,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從公司交來的資料上顯示,這公子哥在小島經常開的是一輛掛秦c牌照的爍鋨銀色路特斯emira。 嗯,那么就是四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