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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皇帝偷看心聲日志后 第116節

    閆閣老:????!

    好吧,現在不用費盡心機做什么猜測了,思善公主畢竟是太年輕也太簡單,心機段位與絕不能與昔日的大太監相比;兩句話后嘴上沒個把門,居然直接吐露出了實情。所謂“不必傳召太醫”,指的莫非是——

    閆閣老聲音都變尖了:“圣上是自己給自己開的補藥?”

    這算什么?“終學醫,有所成,自撰一良方”嗎?

    好吧,現在醫學尚且沒有進步到后日那種浩如煙海精妙淵深的地步,基礎理論仍然大量依賴于常識乃至玄學,專業門檻其實相當薄弱。有閑有心的士大夫在醫書上花幾年功夫,基本也能開方抓藥,應付一點日常的頭疼鬧熱;多半還不會把人吃死??墒?,以當今圣上往日的閱歷來看,他所擁有的一切醫學常識恐怕都來源于道經,來源于方士,來源于歷年的丹藥活體實驗;那這個含金量,恐怕就相當之——

    閆閣老的臉色變得微妙起來了。

    不只是閆閣老神色微妙,在場重臣之中,但凡意識到了公主的言下之意,那表情就沒有一個不詭異的。出于正常人的良心,以及儒家士大夫的忠心,諸位臣子心中掙扎萬千,很想犯顏直諫,痛痛快快地大眾指出皇帝這荒謬絕倫的舉止,防微杜漸,避免將來的大害;但在忠心與良心之外,又有某種根深蒂固的畏懼與忌憚橫亙于胸口,絕不敢貿然開口,冒犯了真君數十年的積威。兩種心境彼此激戰,竟爾難以決斷;等到將將分出勝負,卻又已經被送到了宮門以外,再也沒有從容開口的功夫了。

    事已至此,眼見宮門已在眼前,眾人心中反倒是略略松了一口氣,終于不用再面對無用掙扎的良心。于是重臣們拱手行禮道別,只托公主轉呈對皇帝的殷殷問候之意,便匆匆出門而去。

    ·

    按照往常的慣例,皇帝擺下面的大臣也擺,在入宮覲見聆聽完訓示之后,重臣們就可以各自回府“思考國家大計”,順便喝兩杯美酒散淡散淡,排解被老登折磨的郁氣。但自從穆國公世子這個該死的卷王入掌機要之后,往昔平靜恬淡的桃源時光就一去不返了。在幾次慘痛的實踐之后,閆閣老許閣老等已經充分認識到了當下這悲哀的現實——你當然可以遵循老規矩,舒舒服服的回家休閑,但世子很可能就會當仁不讓,老實不客氣的將內閣所有的重要公文統統取走,讓老臣們從此只能坐在家中發呆,淪為中樞底蘊深厚的花瓶。

    君子不可一日無權,更不能容忍小輩騎到頭上。事到如今,哪怕再不情愿,大家也只有硬著頭皮卷起來了。

    如今外務處新設立,中樞的分工也有了調整。閆、許等繼續到內閣辦事,主持國家的大計,穆世子則領著一班臨時工走入內閣旁開設的小小隔間,照常指導外務處的工作,落實詳細事務。

    若以分工而論,內閣主持大計者當然可以談笑風生,清淡悠閑;負責具體瑣事的外務處卻是奔走往來的牛馬,一刻也松懈不得。外務處行走的眾人早已養成習慣,入門就要鋪紙研墨、草擬公文,檢查賬簿,連寒暄談論的功夫也沒有。但今天……今天張太岳站立桌前,展開一份奏折之后,卻忽的猶豫了片刻。

    “圣上如今,真是在服用南洋的補藥?”

    沒有人敢接這一句近乎自言自語的疑問,還是施施然走入的世子回了一句:

    “這是自然,否則日常用的血燕又從何而來?”

    說完這句,他不覺又微微而笑

    “又是沉香,又是龍涎;又是血燕,又是西洋的人參。陛下深居宮中,似乎很喜歡這些外來的補藥啊……這些事要是傳出去,怕不是將來還有人議論,說國朝苦苦與西班牙人為敵,不是為了什么大義名分,而只是為了南洋的珍奇藥物呢?!?/br>
    此語一出,狹小的外務處立刻就安靜了,連呼吸之聲都聽不到半點。穆國公世子這句話看似只是玩笑,但天下又有多少實話,是借著玩笑半真半假說出來的呢?至少——至少以飛玄真君平素的表現,你要真說他發癲搞西班牙,是為了換換口味試一試南洋藥物在長生不老術的作用,那其實——其實是相當有說服力的。

    普天之下,總是真話最有殺傷力,這一點大家其實都明白。

    尷尬的沉默持續了片刻,還是閆小閣老勉強擠了一句:

    “也不必妄加揣測……”

    “是啊,何必揣測?”世子淡淡道:“無論動機如何,西班牙都是不共戴天的強敵,必有一戰的對手。戰爭既然不可避免,那只需老實備戰即可,善惡是非,原本也無需顧慮太多?!?/br>
    這是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毫不掩飾的功利做派,為了追逐實際利益而決然拋棄了道德準則。閆小閣老或許對這種姿態習以為常,聽到只是欣然點頭;張太岳高肅卿兩位儒生卻是連連皺眉,儼然大覺刺耳。只可惜上下尊卑有序,小小編外的臨時工絕不能在中樞重臣面前公然爭辯,想來想去,也就只有悶頭坐下,老老實實翻閱面前一大堆的公文了。

    閆東樓高肅卿各有本職,忙過要緊的事后就要回各自的衙門辦事,只有年紀最小的張太岳被留在原地當值,等著內閣隨時呼喚。這大概也是官場資歷霸凌的一種,老資格搓磨小年輕的手段。但張翰林初來乍到,也都是悶頭做事、無償加班,從來不說好歹;只是今天,等到兩位同僚先后離開之后,他沉默許久,卻忽然叫住了在翻奏折的穆國公世子。

    “世子先前說的話,是當真的嗎?”

    世子放下了奏折,回頭看他,只是容顏掩映于陰影之中,并不能分出底細:

    “太岳是什么意思?”

    “……下官的意思是?!睆執牢⒁卉P躇,低聲開口:“近年以來,圣上搜求南洋的珍玩、草藥,四面用兵無度,物欲越來越熾盛,長此以往,恐怕,恐怕……”

    即使是當著可以信任的舉主,張太岳也不敢將心思全部吐露。雖然如此,那半隱半現之間的言下之意,卻也是昭然若揭了。能在中樞當值的沒有傻瓜,即使真君掩飾得再好再巧妙,張太岳依舊能敏銳察覺出皇帝那狂猛灼燒、日盛一日的可怕欲·望,那種肆無忌憚的貪求與執著,被權力所扭曲變異的古怪心性——這每一樁每一件,都實在不像是興旺的吉兆;草蛇灰線,伏筆千里,由不得聰明人不栗栗危懼。

    張太岳為什么要特意提一句南洋的珍物補藥?要知道,當年紂王不過用了一雙象牙筷子,箕子就要嚎啕大哭,說殷商的祖先不能再血食了;而如今宮中居然奢靡腐化到用沉香與龍涎熏染墻壁,揮霍享樂略無節制,簡直聞都聞得到亡國的氣味。

    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任何一個精通經史的儒生,都應該立刻能察覺到這亂象之后的真正預示。

    可是,張學士不可釋懷的迷惑也正在于此。飛玄真君的揮霍奢靡是到了極點了,僅以今天的種種見聞,大概附會到任何一個亡國之君的頭上都不算稀奇。但他仔細檢點外務處的檔案,乃至再三體察京師的民氣,卻又實在看不出一丁點衰敗腐朽的樣子,甚至足以稱得上是興盛清明——人人都能吃飽,大半都有事做;底層的力工辛苦幾月,夏天能分到綠豆、鹽巴,冬天能分到柴火、熱湯;你要說這是末世將至的景象,那從漢至宋的歷位大儒都要來輪流吐你口水,非得罵化了你這不要臉的凡爾賽不可。

    驕奢亡國的直覺與繁榮發達的現實彼此沖突,搞得聰明絕頂的張太岳都有些恍惚,所以猶豫許久,居然冒險開口問出了聲——按理來說,他這個級別的官員是沒有資格議論國家大事的,要不是當著世子的面,他也不敢開這個口。

    而世子也沒有叫他失望,雖然同樣默然了片刻,但居然在陰影中輕輕笑出了聲。

    “……真是聰慧絕倫吶,人的遠見竟能到這種地步?!?/br>
    “什么?”

    “沒有什么?!笔雷悠届o道:“其實太岳何必憂心呢,大家在外務處辦事,都應該知道朝廷軍備的底細。無論怎么講,只要火器優勢還在,海軍訓練能夠跟上,總是可以打贏西班牙人的。蕩平了泰西列強之后,國勢當然也就能臻至極盛……”

    張太岳本能的想要點頭,卻忽然略一遲疑——或許是出于做題家某種咬文嚼字的直覺吧,聽到“極盛”兩個字時,心里總是要突的跳動一下,莫名生出某種異樣來。

    以數千年編撰史書的經驗,文人們等閑是不會用“極盛”、“全盛”這樣毫無余地的修辭的;日中則仄,月盈則虧,到了頂峰就要走下坡;國勢臻至“鼎盛”之日,其實也就是亢龍有悔,衰退將至,前途山河日下之時。

    所以,對社稷最好的期許不是“極盛”,而是“未央”;國家應該像七八點鐘剛剛升起的太陽,永遠進取,永遠奮發,永遠朝氣蓬勃,也永遠充滿希望。漢朝宮室曰“未央宮”,此之謂也。反之,杜工部詩云“憶昔開元全盛日”,那開元全盛后不久,可就是漁陽鼙鼓動地而來了!

    文人用詞精微細致,一字不可轉移;要是跟他說話的是個兩榜進士,那張太岳從這一個詞中就能聽出對方的陰陽怪氣來。但現在……現在……

    ——考慮到世子一向的文化水平,這應該只是……只是巧合吧?

    張太岳愕然片刻,沒有作答。世子卻自顧自地又開口了:

    “再說了,王荊公詩云‘愿為五陵輕薄兒,生在貞觀開元時’,如今正是開元之時,一切都是剛好,太岳何必想這么多呢?!?/br>
    張太岳猛地鼓起了眼睛

    ·

    在獲取了皇帝允準后的數日,外務處終于收到了九邊的奏折。戚元靖上報了邊軍采用火器后的訓練成果,并同意在戰場實驗由穆國公府領先開的武器“機關炮”——一種極為精密的機械火器,按下開關后可以在一分鐘時間內噴吐出八十發簡易小火箭。以外務處實地檢驗的效果來看,如果說往昔的飛玄真君號好似無常點名,那這玩意兒的殺傷力基本就是閻王他老人家大駕光臨了。

    作為照常當值的牛馬,張太岳兢兢業業讀完奏折,將內容與先前的實驗結果比對一回,再老老實實在抬頭畫一個小圈,放進了“擬同意”的盒子里。他又將盒子里的公文數了一遍,心下不覺微微松了口氣。

    說實話,雖然前幾天與穆國公世子的談話基本是雞同鴨講,毫無幫助;但世子的權威還是有那么一點作用的。至少張太岳這幾日反復檢點檔案,不能不承認自己是在杞人憂天,所謂的直覺,沒有半分依據。

    從各處的回報來看,這幾年風調雨順,傜役賦稅大減,耕作不會有什么問題;幾次逆案輪番猛錘,鳳子龍孫心膽俱裂,宗室也很安分;列裝了新式武器之后九邊武力大增,外患也近乎消弭;就連困擾國朝數百年的財政危機,也隨著沿海貿易的進展而自動瓦解,化為烏有了……

    農民起事、宗室作亂、外敵入寇、權臣篡位、宦官亂政、邊軍倒戈——區區幾年新政之后,古往今來一切亡國的要素似乎都已經被彈壓殆盡,再無威脅了;以過往的經驗看,大安從沒有這么安穩、這么平靜、這么妥帖過,一切都是那么的好。

    ……是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好,可為什么那點若有若無的憂慮與畏懼,卻總在心中揮之不去呢?

    第140章 異端

    總的來說, 除了張太岳那點神經過敏式的杞人憂天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從朝廷的政事中看出一丁點衰頹的跡象。

    當年九月,列裝新式武器之后, 戚元靖調集整頓完畢的邊軍出塞防秋;摒棄以往耗資不菲的重甲騎兵,而親率精銳輕騎批亢搗虛,借助火器的強猛效力迅速撕破防線, 至蒙古豐腴草場縱火而還。秋高氣爽雨水稀少, 又有新式火油強力助攻(此處再次致謝傳奇方士參云子),草場燃起的火焰數十日不滅, 紅光經天而起, 仿佛是平地上冒出了第二個太陽,遠隔數百里都能清楚望見。草木牲畜焚燒殆盡, 戰馬亦無力供養,漠北戰爭潛力隨之迅速崩壞,恐怕數年內無法復原了。

    當年十月, 由廣東出發的商隊與西班牙船只遭遇,雙方各有齟齬,迅速爆發了一次小規模的沖突——從大安朝廷明確釋放出了對泰西殖民者的敵意之后, 霸主西班牙內不能自安, 同樣籌謀著激烈的報復;呂宋地處偏遠,不適合大規模調集艦隊,因此帝國借鑒了英吉利人的思路, 為親近歐洲的商人頒發私掠許可證, 允許他們隨意劫奪中國的商船,試圖以群狼戰術向大安施壓, 制造永不能愈合的傷口。

    這一招原本相當有用,是拖人進糞坑打滾的絕招之一??上? 西班牙人實在是太過于忽視東亞的軍事技術進步,以及這種進步的擴散速度了——從理論上說,飛玄真君號等火箭技術由朝廷全權持有,等閑是不能泄漏于私人的;但大安官府的執行力懂的都懂,隨著火器的生產線的狂猛擴張,某些看管不嚴的次品武器也自然而然的散布了出來,并隨著貿易擴散到了資產雄厚的海商手里。

    正因如此,當興致勃勃的歐洲海盜聞著腥味圍獵過來的時候,他們面對的不是想象中的跳幫作戰和冷兵器互毆,而是鋪天蓋地的劣質火箭。

    ——總的來說吧,那個殘暴的場景還是相當叫人不愉快的。

    當然了,在清楚意識到中國武器的擴散情況之前,歐洲商人大概還要碰很多的釘子,遭遇更多殘暴的血腥。但無論如何,這點小小的勝利已經足夠讓中樞欣然喜悅,視為將來對西班牙戰爭一舉獲勝的莫大吉兆。而力主對西作戰的當今飛玄真君陛下,更被視為是洞見淵深、深謀遠慮,眼光迥非常人可及的一代明主了。

    朝廷的威望總在于軍功。南南北北的戰事如此順利,國內的民生又是平靜安定、毫無波瀾,內外都是這么的穩妥清和,誰能不真心實意的稱贊一句堯天舜日、大安如日中天?即使將來史書工筆,恐怕也只能老老實實承認一句“治世”的——至于什么皇帝驕奢、內外失衡,都只能算是治世背景下若有似無的小瑕疵,其實相當不值一提。

    當然啦,在這樣可以載入史冊的興旺背景中,偶爾也會有一點不和諧的音符。譬如外務處最近密查上下,就發現京師的市場隨著工坊的興辦在迅速擴張,激增的需求極大的刺激了新興的文娛產業,出版書籍的數量幾乎是在翻著倍的增長。巨量的書籍小報話本是泥沙俱下、難以統計,而需求狂猛擴張、大浪淘沙之后,產品的質量居然也出現了微妙的提升——除大量買賣不堪入目的三俗文章之外,市場上竟開始隱秘流傳起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奇特言論、不容于主流的儒學冊子;譬如某本署名為“子虛氏”的《四書批注》中,就根據《孟子》“堯舜與人同也”,推論出了“人人皆可為堯舜”的驚人觀點,較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還要激烈可怕得多。

    所謂“王侯將相”,也不過只是當世的貴戚高官而已;可堯舜卻是圣人,是天子,是一言足為萬世法的先王——“人人皆可為堯舜”,你是想做什么?

    這樣危險之至的思想居然在朝廷到處流布,略無阻遏,上下連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要不是翰林學士張太岳到西直門淘換舊書時偶然翻到了一張傳單,恐怕中樞內外都還要蒙在鼓里。而等到外務處派人仔細調查,才發現類似的冊子早就四散傳播、不可控制,所謂散入春風滿京城矣。

    這樣離經叛道、大逆難言的文章,按理說是要上報宮廷,設法重重懲處的。但發現此事的張太岳卻是左右為難,猶豫不能決斷。畢竟,如今真君在西苑禁閉的時間越來越久,服藥修道舉止顛倒,外廷已經很難猜測皇帝的心意,各個都有如履薄冰的畏懼,輕易不敢上報;再有,這些新式的傳單能夠大量印發、迅速散播,多半也是仰仗著從穆國公府擴散出的全新造紙術及印刷術,要是皇帝動怒后查得太細,搞不好就會波及到國公府,乃至直接牽涉世子本人……

    于是,長久思考之后,張太岳將詳細奏折夾進了一份厚達五百多頁的城防修繕報告里,裝進盒子中遞了上去。

    反正現在海內平靖,就算有一點異端邪說,也沒什么大礙……吧?

    ·

    雖然暗自有此僥幸之想,但張太岳心中卻總是踟躕猶豫,牽繞不去。他給京兆尹衙門發了公文,請他們嚴格管理各地的書坊(當然,以京兆尹的行政能力,這份公文的作用等于放屁);自己還時常繞道到西城門及京郊的舊書古董市場,設法摸清這些傳單的底細。

    而事實的發展果然一如預期,在官方的彈壓失能之后,地下的出版市場像野火一樣蔓延滋生,培育出來的文化產品越來越驚悚恐怖——什么下流猥瑣的春宮小黃書只能算開胃小菜了,討論大安勛貴宗室,乃至直接揭朱家老底的冊子都被印刷了出來,泄漏的史料勁爆狂野之至,而且相當一部分直指皇權核心,牽系到了太宗靖難及英宗叫門的大量往事。敏感辛辣得能讓人冷汗涔涔;連張學士都難以克當。但其中最為兇狠,最為可怕的,還是那些有關于“人人皆可為堯舜”的小冊子,效力比什么都要狂猛——

    在張學士翻到的傳單中,這些闡述新式儒學的小冊子在很短的時間里完成了迭代。一開始這些文章還相當之精深晦澀,大量的引用《尚書》、《易經》以及上古逸聞,從儒家經綸的角度論證自己的觀點;但在兩三版之后,傳單的內容開始變得簡易、直白,夾雜了大量世俗的口語及白話,引用的案例也由三墳五典變為了耳熟能詳的簡單典故,甚至有《三國》、《水滸》乃至《凡人修仙》的內容……

    要是在正統學術領域,這種夾七夾八的搞法簡直是粗鄙之至,貽笑大方,足以被正經的儒生輕易開除儒學籍;但在足夠敏銳的政治人物看來,這卻恰恰是傳播者在有意地放下身段,試圖擴大影響力,繞開古板的士人階層,將新式的學說直接擴散到街頭巷尾。

    辯經倫理還只是學術上的爭論,直接將要命的理論大肆擴散,這又是什么行為?

    反正這總不會只是想賺點版權費。張太岳思來想去,內不能自安,終于帶著搜羅到的一堆最為敏感的地下傳單,悄悄找上了穆國公府。

    穆國公世子翻了翻冊子,果然立刻發作了:

    “《穆氏實乃歷次大戰窮兵黷武之幕后黑手》?”穆祺大聲念誦傳單的逆天標題,怒不可遏:“荒謬絕倫!胡說八道!純屬誹謗!”

    他氣憤的將傳單搓成一團,丟進了香爐中燒成灰燼。

    ……說實話,張太岳并不覺得這張傳單有多么的荒謬誹謗,但他肯定不能當著上官的面反駁,所以也只好沉默不語,等到世子喘出兩口粗氣,才將最關鍵的、宣揚“人人皆可為堯舜”的小冊子遞了出去。

    世子仔細看了幾頁,漸漸有些茫然。他上下又讀了一遍,抬頭看向張太岳:

    “你拿這個來做什么?我可不懂什么儒家的學術爭論?!?/br>
    “當然不敢用儒生的議論來褻瀆朝廷的耳目?!睆埡擦置Φ溃骸爸皇?,這里的觀點實在有些出格,如果叫錦衣衛查訪到了……”

    是的,雖然張翰林被傳單的暴論震驚得有些接受不能,但長久以來他還是秉承著大安官僚的通常做派,絕不會在這種瑣事上逾越界限,給自己惹是生非;行文京兆尹提醒他們注意,已經是張學士盡職盡責的底線,至于搞什么多余的動作,那就大可不必連。

    但現在,事情有了微妙的變化。要是原來詰屈聱牙的狀態,也就罷了;但現在——現在傳單的內容越來越簡易直白,擴散的范圍也就越廣;總有一天,這些要命的觀點會簡化到連錦衣衛的番子都能讀懂的地步。一旦錦衣衛把這種事情捅到了宮里,那搞不好就會引爆飛玄真君這顆危險之至的炸·彈,將猝不及防的內閣與外事處炸得滿臉是血……

    哪怕是出于自保的本能,張學士也不能不給上面透個底了,大家同氣連枝,總得有個準備嘛。

    果然,世子的臉色嚴肅起來了。他再翻了一遍小冊子,鄭重點一點頭。

    “人人皆可為堯舜、即身成圣……嗯,‘神州億萬皆舜堯’、風流人物,還看今朝;這倒還真是相當激進的見解……”

    ——看吧,就連世子都能輕松理解這要命的學術理論了!連世子這樣的水平都能理解,那錦衣衛還有不明白的道理嗎?!咄咄風險,已經近在咫尺了!

    ……不過,張太岳忍耐片刻,還是沒有壓制住那種文人本能的好奇心:

    “‘神州處處皆舜堯’,這是世子做的詩么?氣魄極大,可否賜教全文?”

    世子默然了片刻,理直氣壯地承認:

    “不,這是我抄的?!?/br>
    張太岳:……???

    “這樣的東西確實出格,但天下出格的瘋話也多了去嘛?!笔雷拥溃骸艾F在市面上的文章不知道多少,要是錦衣衛一一清查,那現有的這點經費恐怕連買書都不夠?!?/br>
    “可是……”

    “再說了,朝廷也不妨大度一點,都是不知好歹的狂生,語出驚人也是常態?!褦鄤﹂T燒棧閣,成都別是一乾坤’,如今朗朗世界,總不能還不如仁宗吧!”

    世子搜腸刮肚,用的是趙宋的典故。宋仁宗時有狂生在劍門關上題詩:“把斷劍門燒棧閣,成都別是一乾坤”,擺明了是挑唆成都守將切斷對外聯絡,割據自守;言辭悖逆,令帶宋朝廷頗為憤怒,立刻逮捕下獄。但仁宗皇帝聽聞此事,說這不過是窮措大想要做官而已,下令將此人釋放,賞了一個小小的官職,不聲不響平息了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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