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帝偷看心聲日志后 第65節
而諸多海商之中,英吉利人又尤其是資本主義利潤機器的佼佼者,行走在人間的資本欲·望化身,絕對可以算得上此世界全部之惡,能讓撒旦都改名叫小撒的絕世高手——歐洲人對天竺的覬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荷蘭人法國人甚至布局得最早最縝密;但一番龍爭虎斗下來,為什么偏偏是英吉利人漁翁得利,獲益最大?——因為事實雄辯的證明了,論起搞殖民主義燒殺搶掠做生意毫無下限,我帶英不是針對誰,在座的各位都只能算垃圾。 這種資本的活化身非??膳?,但只要銀子給夠,它也的確是什么都愿意賣,什么都能賣,什么也都敢賣。實際上,木材貿易一直都是英占天竺重要的利潤來源,英國佬為了擴大出口在天竺濫砍濫伐,砍下的樹木無法運出,甚至在山中堆積到腐爛生蟲;而這個時候,一個慷慨、穩定、可靠的大客戶愿意一口吃下多余的份額,徹底消除生產過剩的憂慮,怎么不是一種天大的喜事呢? 這就是自由市場無形的大手,建議英吉利商人給甲方磕一個。 皇帝道:“遠洋運送木頭,怕是所費不少?!?/br> “回圣上的話,錢當然是要花的,但還是比從云貴伐木省得多,否則英吉利人也做不成這種生意了?!笔雷痈┦谆卦挘骸昂_\到底比陸運便宜得多,天竺木植豐富,也不必費力勘測;再有,英吉利人在控制成本也很有心得……” 什么心得呢?概而言之就是英吉利人的大缺大德比封建主義王朝還要離譜,是真正能在骨頭里榨出油水來。如果在云貴開采木頭千里運送入京,死傷民夫太多sao擾太甚,沿途的州府是必定難以容忍的;更別說南方還有海剛峰這把神劍在,搞不好就是一發大招直奔老登而來;但對于帶英來說,什么叫“死人”?我把死了的開除人籍,那不就一個都沒死嗎?! 世子交代完畢,飛玄真君默默無言,似乎還在思索,剛剛吃癟吃了小半刻鐘的貼心老棉襖閆分宜則終于逮住了機會,他停了一停,以一種頗為驚訝的口氣問話了: “世子的意思,是讓那些英吉利的蠻夷將木材直接送進京城?” “可以照太宗皇帝時以海船運輸糧食的先例,命英吉利人將木材運至天津或山東,路程上便能儉省不少?!?/br>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閆閣老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你小子要只在南方搞海貿搞互市,天高皇帝遠也就不說什么了;天津和山東是京畿的鎖鑰,輪得到你胡作非為嗎?縱容外藩的船只靠近天津,萬一被窺探到了京城的防衛怎么辦?蠻夷鬧事怎么辦?年輕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還是得我們這些老前輩來掌掌舵! 僅僅頃刻之間,閆閣老就在胸中鋪排出了一趟綿里藏針含沙射影的說辭,足夠洗刷干凈自己這半日以來蒙受的屈辱——他將在滿朝重臣面前雄辯的證明,雖然閆東樓這個逆子是胳膊肘往外拐不可救藥了,但他閆分宜倒穆的決心是堅定的,無論死纏爛打也好,以大欺小也罷,橫豎可以彰顯自己與穆國公府劃清界限的政治態度。所以,他清一清嗓子,已經準備開口了—— “那也好?!被实鄣?。 閆分宜:……???! “你去辦吧?!被实塾终f。 這一次不止閆分宜,連穆祺都愕然抬頭,幾近于失禮的看了一眼輕紗之后的飛玄真君。 說實話,他對真君的陰陽怪氣尖刻難纏是有充分的心理預期的,因此事先已經琢磨好了一整套解釋的話術,譬如大肆渲染天竺香楠香樟檀木等等高貴的木值,暗示可以用進口的巨木來修燒毀的御花園;以歷史經驗來看,老登對修宮殿修花園還是相當之熱衷的,只要挑撥起欲·望后開了這個進口木料的口子,此后的工程不就還是自己說了算?——大不了老子就撕下臉皮不要,把老登修園子的錢貪了來造軍艦! 可萬萬沒有料到,老登居然沒有說出一個不字,輕輕巧巧就答應了下來! 飛玄真君向來不通人性,尤其是今天肆意作妖之后,這一份通情達理便真正是匪夷所思,倒叫穆祺驚異得言語不能,居然愣了一愣,才曉得行禮謝恩。 飛玄真君隨意點一點頭,卻又瞥了一眼閆閣老。以真君之聰明敏銳,當然看得出閆分宜那點不可言說的心思,只不過畢竟于己有利,也不必干預而已;如今話趕話說到這里,總得給首輔一個顏面,于是親口點名: “閆卿還有什么話說?” 閆閣老又能說什么呢?方才籌備的一番話已經被皇帝這猝不及防的反應盡數打消。只能無可奈何的找了個萬金油的理由: “如果要買巨木,經費上恐怕……” “海防不是已經撥了幾百萬銀子了?”皇帝不以為然:“不夠的再說?!?/br> 此語一出,殿中連呼吸都暫停了一拍。各位重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可還清楚的記得,一刻鐘前內閣匯報政務之時,僅僅為了幾萬兩銀子差池,皇帝可是將裕王陰陽了足足五句話呢! 不是,一邊是斤斤計較的幾萬兩,一邊是手一松就放出去幾百萬,這偏心偏得是否太離譜了點? 到底誰是皇帝的親兒子???! 當然,以飛玄真君萬壽帝君的刻薄寡恩自私自利,父子上緣分的淺薄冷淡,恩寵上超過裕王其實并不怎么奇怪。但這種“錢不夠再補”的大手筆,往年也只在道士們負責的重大修仙工程上能瞥見一二??梢粋€世俗出身的勛貴子弟,居然能和老登心心念念的修仙大業比拼恩寵么? 在場的重臣俯首垂目,一聲不吭,心中只轉著同一個念頭: ——皇帝的腦子怕不是真被敲出毛病了! 第75章 金融 說實話, 老登的異常的確是嚇人了點,嚇人到穆祺總在私下懷疑老道士會在喝下一碗湯藥后突然恢復往常,然后下一道旨意收回自己良心發現答允過的一切事情(從擺宗的案例看, 他們老朱家不是不可能吐了吃),所以穆祺抓緊時間,拿到許可之后的當天下午, 就立刻派人去請來了與國公府素來相熟的意大利商人儒望, 約定要談一談木材上的大買賣。 這位儒望有泰西教會的人脈,依靠著宗教背景在各國都吃得很開, 也算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不然也混不到勛貴的圈子里。藝高人膽大,他想了一想, 慨然允諾了下來。 “既然是世子的話,我不敢推脫什么。但買木料畢竟是大生意,彼此還是慎重的好?!?/br> “這一點還請放心?!蹦蚂魑⑿Γ骸拔覀兗沂鞘裁瓷矸? 想必尊駕也很明白。國公的爵位已經是勛貴里一等一的了,當然不會丟這個臉,也絕不敢矯詔欺瞞;如果尊駕不信, 我還可以請閆分宜閆閣老會同作?!Z閣老現在可是內閣的首輔, 朝廷中排行第一的重臣!勛貴里的頭頭和文官里的頭頭共同的保證,還有陛下的圣旨在此,尊駕應該沒有什么疑慮了吧?” 這一套小連招的確很有吸引力。而且東南亞最近的確也有點生產過剩的風險, 各大商行開出了上萬英鎊的價格懸賞能開辟商路的冒險家, 儒望思索良久,到底還是金錢的渴求占了大頭, 一狠心答應下來了: “世子這么說,我沒有不答應的道理。請問世子要買多少?” 世子反問:“以你的門路, 我們能買多少?” “以貴國的貨幣算,大概二十萬兩上下?!?/br> “二十萬兩?”世子皺眉了:“這是否也太少?” 即使東南亞及天竺的木頭格外便宜,二十萬兩也就只能買三五根木頭而已;木頭運到后還要晾干除濕防腐,辛辛苦苦的招攬木匠嘗試建造大船(由于海船荒廢已久,這個過程怕還麻煩不?。?,如此折騰下來,怕不是七八年功夫才能整出一組可用的艦隊? 七八年太久只爭朝夕,更不用說頂上還有飛玄真君這種陰陽不定隨時可能變卦的老登。穆祺思前想后,決定加一加速: “二十萬兩銀子太不值什么了,難道是南方的木頭不夠用了?” “木頭倒是盡有,就是擔保金不夠?!比逋悬c尷尬:“以我的本金,最多也只能擔保二十萬兩的貿易了……” 遠洋貿易信用是最大的難題。遠在天邊的東印度公司可不會相信什么國公和閣老的身份,非得要切切實實的保證金不可。大安當然不可能千里迢迢的把保證金運去,按往常的慣例,基本就是由儒望這種兩邊都有資產的中間人作保,以自己存在東印度公司的股份或現金做抵押,撬動這二十萬兩的交易。等到交易達成,再從中抽取傭金。 這種大規模的跨國貿易,保證金的比例起碼在兩成以上,就算儒望經營已久,應付起來也還是很吃力的。也就是看在國公府交情好人頭熟,還愿意擔這個風險而已。 “當然,我還可以到廣東找幾位同行共同擔保?!比逋⌒牡溃骸爸皇峭馊水吘共粫缘脟姆至?,價格可能就要高上一些……” “高多少?” “大概要抽四成五的傭金?!?/br> 穆祺嘴角抽了一抽——四成五的傭金!如果花兩百萬兩買木料(考慮到后續海戰及維修的需要,這個數字其實已經很保守了),那光是預付給海商的中介費就起碼在九十萬兩以上。木料的毛還沒見著一根,白花花九十萬兩銀子先得掏給西洋人,就是穆祺再有擔當,也實在扛不下這口大鍋。 大安朝廷到現在都是非常保守的,這么大一筆銀子交上去,搞不好會讓多嘴的官員聯想到什么宋朝的“歲幣”! 這就是大宋大缺大德的后遺癥了。趙家的遭遇是崖山之后所有中國人究極的ptsd,永遠無法抹去的心理陰影,足以震懾得袞袞諸公言語不能的絕對逆鱗。真要被人往宋真宗乃至完顏構的方向靠一靠,那就真正是千夫所指無疾而終;穆國公府也別混什么朝廷了,找根老歪脖子樹提前掛上去得了。 他不能不以商量的口吻詢問: “傭金不能再低一點么?我們畢竟要做的是大買賣,賺錢的地方有的是嘛,何必一次就賺完?” 儒望很為難:“我當然愿意幫助國公府擔保,但傭金比例是我們商會的規矩,輕易不好改動?!?/br> “商會?”世子忽的瞇起了眼——他對儒望的來歷早有猜測,但到現在才終于抓住了一點切實的證據,于是口音一轉,以英文吐出了兩個極為驚人的名字:“‘東印度公司還是羅斯柴爾德銀行’?” 雖然英文的口音與語法極為古怪,卻依舊能聽得清清楚楚,毫無錯漏;儒望措不及防,臉色倏然就變了——他的確是英吉利羅斯柴爾德銀行駐遠東的高級雇員,專門負責的就是開辟中國的市場;但這一層身份隱秘之至,對外則全以海商的面目示人。想不到十幾年間毫無差池,卻居然叫一個勛貴子弟給驟然點破了! 是有高人暗中指點嗎?還是這個看似瘋癲古怪的穆國公世子在扮豬吃虎,胸中另有乾坤? 到底是行走海外多年的巨商,雖然心中起伏奔騰不能自已,儒望愕然片刻,仍舊強制鎮定了下來。對方如此展露鋒芒,他也再不敢托大欺瞞,只能同樣以英文回話: “是羅斯柴爾德銀行的規矩;銀行在這里創辦了商社,為往來的貿易提供擔保?!?/br> 穆祺微微一笑,心想果然還是金融資本死要錢,幾百年改不了一丁點。身為資本主義行走于人間的活化身,原始積累中每個毛孔都滴著血的超級大怪物,恐怕是沒有人能從羅斯柴爾德家族口中摳出一個大子的。 但這也沒有什么關系,世子的神色依舊平靜: “原來如此。能夠做這樣的生意,到底還是要財大氣粗的豪商才能支撐吶?!?/br> “雖然財大氣粗,但其實利潤也很微薄?!比逋⌒慕忉專骸爱吘故沁h隔萬里開設的商會,又要辛辛苦苦調運金銀滿足各處貿易的需要,成本很高的?!?/br> 我們羅斯柴爾德銀行就是這樣的;甲方乙方只要買賣交易就好了,銀行又要放貸又要擔保,考慮的可就多了。 世子不動聲色:“所以抽成才這么高嗎?” “這也是沒有辦法?!比逋溃骸吧虝荒芙o大的買賣做擔保,不得不把成本分擔到有限的幾筆貿易中,當然會昂貴一點?!?/br> “我大致明白了?!笔雷有煨禳c頭:“我打一個比方,請尊駕看看對不對——遠洋的貿易就仿佛賭場,上了賭場的人都要出賭本。銀行則好比是莊家,從賭場的流水中抽成。只不過賭場的門檻實在太高了,有資格下注的玩家只有那么幾個,銀行為了保證利潤,只有提高抽水的比例?!?/br> 儒望恭維道:“世子聰慧?!?/br> “不敢當?!笔雷拥溃骸安贿^,抽成這么之高,難免叫人望而卻步,反而窒息了潛在的需求。貴商行應該也明白薄利多銷擴大需求的要義,何必做這樣殺雞取卵的事情?” 這一下可就露餡了!東印度的銀行在跨國貿易中混跡這么久,規定的抽成真正是海量專家精確計算出來,一絲一毫也沒有走轉的;哪里容得一個門外漢指手畫腳,一張嘴就要“薄利多銷”? 你當這是買水果呢? 遠洋貿易的客觀困境擺在那里,大宗買賣的資金流轉就只有這么點,你怎么擴大需求?真當自己虎軀一震霸氣四溢,大家就都要納頭便拜呢?銀子的事是天下最具體、最尷尬,最容不得差錯的事,金融資本神通廣大,哪里有外行置喙的余地! 儒望只有苦笑:“那恐怕是很難做到的?!?/br> “我理解貴商行的難處,也知道這種大宗貿易風險很大,規矩是不能隨便更改的?!笔雷泳従彽溃骸安贿^,不能在大宗貿易上更改,不代表不能引入新的機制嘛。還是要解放思想?!?/br> “解放思想”?這他媽什么怪詞??? “……還請世子指點?!?/br> “那我就獻丑了?!笔雷訌娜莶黄龋骸斑€是談先前賭場的比喻吧。遠洋貿易門檻非常之高,沒有二三十萬兩銀子連味道也別想聞一聞,所以賭場內生意寥寥無幾,商會逮住一個客戶就必須得往死里搜刮;這個門檻是實際的風險造成的,暫時也沒有辦法降下來。所以事情就只有僵在那里??扇擞衷趺茨鼙贿@一點困境阻礙呢?儒望先生,既然原來的賭場限制這么大,干嘛不開一個新賭場呢?” 儒望愣住了:“新賭場?” “很簡單?!笔雷友普T,聲音溫和平靜,極有耐心: “就以今天的事情為例。大安朝廷進了遠洋貿易這個賭場要下一筆上百萬兩銀子的賭注,商會再從賭注的流水中抽錢,這是老規矩;但這還不是結束,在朝廷下注之后商會可以立刻在賭場外面開一個新的盤口,賭什么呢?就賭大安朝廷這一次下注會贏,允許那些只有十萬兩銀子的張三們也進來玩一玩;等到張三下注完畢,又拉攏只有三五萬兩的李四,賭張三下注會贏;以此類推,李四下注后再讓王五來賭,王五下注后再讓趙六來賭,不斷擴張,不斷衍生……” 世子停了一停,似乎思索了片刻,才下了一個結論: “……這可真是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他轉過頭來,殷切的看著目瞪口呆的儒望: “先生以為這個思路如何?” 儒望還能以為如何?他的眼神漸漸空洞,茫然中還帶著一絲驚恐,仿佛是看到地獄洞開業火升騰,撲騰著黑色翅膀的路西法從火焰中緩緩升起,每一根羽翼都閃爍著金錢萬惡的光輝。即使貪婪成性一錢如命的金融資本家,居然也不由自主的為這宏大的前途而震懾。 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照這種擴張法,那么原本一筆往來就可以完結交易可以輕而易舉的衍生出無窮無盡的分支,高聳的資金門檻在無形間化為烏有,只需三五百兩的散碎資金就可以下場一試,由此而帶動的流水必將無窮無盡而無休無止,銀行從流水中的抽成也必定匪夷所思…… 儒望的呼吸驟然急促了! 不過,大概是這樣的前景太過于廣闊,太過于不可思議,他居然本能的又反問了一句: “世子說要開新盤口,這個新盤口怎么開?” “這還用得著我說嗎?”世子輕輕笑了:“遠洋貿易有天險阻隔,一般人不敢過問;可銀行的金融服務也有天險阻隔嗎?股票、債券、保險、期權、合約,這么多的金融衍生品,哪一個不可以拿來做盤口呢?” 這最后一句是用英文加拉丁文說的,因為現在的中文壓根就找不到這么復雜而專業的金融術語——在這種方面你的確不能不佩服銀行家們的創造力。而作為銀行家中資深的一員,儒望當然是一聽就懂,立刻知道世子絕非生手,這套cao作亦非紙上談兵,而是有實實在在的可行性。也正因為如此,一顆飽經磨礪的心臟,才不自覺的跳動了起來,泵出了巖漿一樣灼熱的鮮血! “生意講究一魚多吃,銀行也是這樣?!笔雷拥吐暭氄Z,卻又仿佛是魔鬼輕柔的喃喃,帶著絕不可抵擋的誘惑與魅力,不能不令人目眩神迷,難以抵御:“如果只是從中國貿易中抽成,那就是比例高到天上去,獲得的利潤也是一眼可以看穿,上限其實很低。但如果以對中國的貿易為賣點,設法打包金融衍生品,擴張金融服務,那能吸引的資金又有多少?從資金中獲取的利潤又有多少?” 儒望呆若木雞,一言不發。 “就以古希臘哲人阿基米德的杠桿來做比喻吧。我們借用杠桿這種工具,可以用很小的力氣就撬動很大的物體。同樣的,對中國朝廷的貿易可能只有幾百萬兩,但如果以此作為杠桿,撬動的資金則可能成十倍乃至百倍的擴張,那個交易量……” ——不要再說了!儒望只覺得心臟狂跳,幾乎沖出喉嚨,不能不一把抓住世子用來演示杠桿的筷子。 他沉默半晌,只能嘶聲開口: “……世子真是舉世無雙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