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正如女子出嫁前,會有嬤嬤拿著避火圖教行房事。得知他有了心上人,娶親在即,宮中也自會派人過來教導。 其中,宋醫官為后宮嬪妃研配了不傷根本的避子藥,亦有太醫所制專供男子使用的如意套。 今日事出突然,但往后趙潯會隨身備著,如此才令她毫無顧忌地沉溺情事。 解釋完,見虞茉仍舊目露質疑,趙潯失笑道:“母后膝下僅我一個,也無人敢議論,再者,我也不想多出誰來分走你的注意?!?/br> 她會不會膩,猶未可知;但趙潯篤定,自己永遠不會膩煩,他恨不得虞茉滿心滿眼皆是自己。 若年歲輕輕便有了孩子,方開葷便得素著,還會有人霸占著她。 虧本買賣,趙潯自是無意去做。 “信你便是?!庇蒈蕴蛄颂虼?,難為情道,“還不拿出去嗎......” 聞言,他遺憾地挑了挑眉,依言退出。 粘稠清液少了阻攔,滴入寒潭間,濺起一圈圈漣漪。而虞茉慵懶地躺在玄色衣袍上,似是飽餐過一頓,眉眼間滿是饜足。 趙潯半蹲下身,用絲帕替她簡略清理,再撈過半干的衣裙,眼底寒光微閃:“今日的事我會處理,你只管顧著桌棋社與殘荷宴,別為旁人費心?!?/br> 此時此刻,虞茉累得連抬指也難,有氣無力地點了頭,被扶著坐起。 他的衣袍早已濕透,還沾染了可疑的痕跡。 但趙潯面色如常地搓洗了幾處,穿戴好,體貼問道:“能走嗎,還是我抱你出去?!?/br> “能不能天黑了再走?!?/br> 縱情過后,劇烈的羞恥涌上心頭,虞茉捂住臉,尷尬地道,“七皇子他們定然知曉我和你在此處做了什么?!?/br> “夫妻敦倫從來天經地義?!壁w潯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尖,不無寵溺地說,“你以為,我七兄是什么不諳世事的人不成?他十四歲便有了通房,宮里也姬妾如云?!?/br> “真的?”虞茉咋舌,古人花樣還挺多。 “騙你做什么?!?/br> 有了襯托,她自在許多,張臂示意趙潯抱著自己,一面問:“他十四歲有了通房,你呢?” “......”他分明記得相識之初便全盤托出了,但虞茉堅持要舊事重提,還是需如同第一次聽聞般耐心答復,“沒有?!?/br> “我才不信?!?/br> 方才某人饑渴如狼,任她哭喊也不肯減緩速度,當真能素這么些年? 趙潯無奈,低低笑了笑:“我那時才多大,無心風月很正常。不過,如若你我早幾年相識,興許會不同?!?/br> 言下之意,天下女子萬千,唯有虞茉能撩撥他的心弦。 情話誰人不愛聽? 她從鼻間懶懶“哼”出一聲,滿足地闔起眼,交代道:“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把我打暈了?!?/br> “......” 第82章 功勞 東宮侍從兵分幾路,將未撤離的人悉數抓捕。文鶯、文雀均受了傷,好在不殃及性命,已先行去診治。 趙潯抱著虞茉回至柴房附近時,四周靜悄悄,不見任何身影。 “羞什么?!彼疽庥蒈蕴а廴デ?,“慶言跟隨我多年,這點小事自能辦妥,今日的內情也不會再有更多人知道?!?/br> 樓家主仆方才哭得涕泗橫流,卻只能發出嘲哳音節,想來是七皇子為表忠心使的手段。 但虞茉手中從未染血,聽后必然要夜不能寐,是以趙潯無意分享細節,擇一條小徑疾步下了山。 馬車停在官道旁,三五內侍并八位侍從正耐心等候,見他二人來,眼觀鼻鼻觀心,有條不紊地打起簾子。 小幾上放著兩身衣物,應是就近采買的,衣料華貴,但于虞茉而言略顯寬大。 趙潯先褪去自己的,再尋來巾帕擦干指節:“我替你換?” “嗯......”她雙腿酸痛,喉嚨也猶如被明火燎燒過,顧不得忸怩,順從地攤開手。 長指熟稔地解開少女衣襟,見瓷白肌膚上布滿了紅痕,皆是他失控的罪證,瞬時呼吸粗重幾分。 虞茉似嗔似怨地瞪他一眼,警告道:“看什么呢,也不收斂點兒?!?/br> 他不置可否,眸中含著真切笑意,沉默地為她更換好清爽新衣。 而虞茉的視線也忍不住滑過近處的健壯軀體,胸膛上有被指甲劃出來的印記,肩頭是小小牙印。 半斤八兩。 她登時氣焰弱下,難為情地問:“疼嗎?” “不疼?!壁w潯穿戴妥帖,終于能自如地擁著她,一面通過按捏消解她的酸脹,一面說起正事,“先前撤掉的暗衛,還是重新啟用罷?!?/br> 回溫府以后,他仍舊撥了四個女護衛給她,再多則會引起旁人注意。 而暗衛,是因不想虞茉誤以為身處于他的監視之中,暫時撤掉,只等定親后按照太子妃的規制從新安排。 如今,不論她介不介懷,趙潯都要安插更多人手。 “好?!?/br> 虞茉很惜命,尤其,她已經死過一次。但念及今日兇險,難免懨懨地道,“我是不是不該輕信于人?” 趙潯雙臂收緊,果決地搖了搖頭。 可若由他來寬慰,虞茉少不得會琢磨出理由反駁。解鈴還需系鈴人,他反問:“想想看,樓五邀你品茗是圖的什么?你去或不去,可會有不同結果?” 聞言,虞茉順著話復盤:“樓心瓊在京中貴女間素有嫻雅佳名,連表姐都大為稱贊,說是個好相與的。她既有心接近,我被誆騙很正常。畢竟,相識十余年的舊友也不知其真面目,我一個初來乍到的外來客,如何能勘破?!?/br> “繼續?!?/br> 他眸中含笑,語氣里滿是鼓舞,害得虞茉面色紅了紅,轉過臉去方繼續道:“樓、孟聯手,又借了七皇子的勢力,連與我同行的將軍夫人都不怵,顯然是做足了準備。況且文雀當時也說,一面是峭壁,兩面來了‘山匪’,現在看來,是一面峭壁,三面‘山匪’才對?!?/br> 唯一的生路,實則是縝密羅網,有孟家三小姐親自點了武藝高強的隨從在柴房守株待兔。 且樓心瓊對東門寺的地形了如指掌,將虞茉引至偏僻處,單純是為了速戰速決。倘若她不上當,“山匪”依舊會傾巢而出,趁香客慌張奔逃,再將人捉走。 無非是動靜大一些,收尾麻煩一些,但殊途同歸。 “于我而言事出突然,可于他們而言卻是蓄謀已久,敵不過很正常?!奔绒矍逅季w,虞茉登時釋懷,“看來并非是我之過,以后遇見性情相投的,照樣能試著結交?!?/br> “旁人有心加害,防不勝防,怎么會是你的錯處?!?/br> 趙潯在她眉心輕印一下,溫聲安撫,“若當真要怪罪,該怨我掉以輕心才對。以為有幾個護衛陪著,又有將軍夫人同行,定然會安全無虞。也怪我今日來得遲了些,否則——” “好啦?!庇蒈晕孀∷拇?,破涕為笑,“我們都沒錯?!?/br> 受害者有罪論本就荒謬。 她徹底想通,終于憶起和趙恪的交易,一五一十地道:“他放我走,我替他求情。但是呢,我可沒有承諾自己的話一定會奏效,再者,求什么情也是我說了算?!?/br> 也許是求趙潯相信此事非七皇子手筆,莫要遷怒鄭家; 也許是求趙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孟璋兮與其身后的孟家; 也許是求趙潯替淑妃...... 如今的鄭貴人美言幾句。 “我知道了?!壁w潯喜歡她狡黠的一面,也故作醋道,“你若當真為他苦苦哀求,應是能應,但我往后都不想再瞧見這個人?!?/br> 虞茉噘了噘唇:“正經點?!?/br> 他換一處按捏,依言說起正經事:“回去給你抹藥,近兩日記得少食辛辣?!?/br> “......” 雖同樣是流血,但怎么覺得不該當外傷來處理呢? -- 入了宮門,有內侍抬著轎輦迎來。 虞茉咬牙下了馬車,只覺有滑膩的津液溢出少數,而雙腿脫力,仔細瞧的話還打著細顫。 不過宮規森嚴,無一人敢抬眼打量,連余光也收斂得極好。 她端正坐姿,示意趙潯松手。他轉頭交代侍從去請宋醫官,囑咐道:“補藥、避子藥,能帶的都帶上?!?/br> “......” 而暌違幾日再入東宮,四周窗明幾凈,唯獨她隨手攤開的書冊被刻意放在原處。仿佛在說,她只是短暫離開,終究還要回來。 虞茉揶揄地睇他一眼,繞去浴房簡單清理。 不多時,宋醫官提著藥箱趕來,趙潯有心留下旁聽,卻怕小姑娘抹不開面子,遂掩門出去,將空間留給二人。 醫官塞給虞茉天青色瓷瓶,內里有十來顆散發著甜味的黑丸,正是皇后娘娘常年服用的避子藥。 “從調配到改進花費了七八年,能最大限度地降低對女子的損傷。但畢竟是藥,服下后若有不適,可千萬不要隱瞞,也記得每日服用補湯,連服半月再停?!?/br> 虞茉接過,就著清水吞咽,紅著臉道謝。 “是下官的職業所在?!彼屋己蜌獾匦π?,示意她伸手把脈,又問,“可還會覺得熱?有沒有撕裂的痛感?” 她誠實地搖了搖頭。 和趙潯胡鬧至一半,藥效便似酒意般消散了,后來——是受欲念驅使,而非媚藥。 至于撕裂感,因他竭力克制了動作,也足夠濕潤,并無想象中難受。 宋醫官猶不放心:“烈性藥最是傷身,幸而年歲輕易恢復,回頭下官著人送些補藥做的糕點過來,姑娘帶回溫府慢慢養?!?/br> 聞言,虞茉眼圈微酸,輕聲道:“您真是心思細膩?!?/br> “事關女子名節,總要細致些?!彼屋驾笭?,收回搭在脈間的手,承諾道,“姑娘且放寬心,便是皇后娘娘親自來問下官,下官也定會守口如瓶?!?/br> 她謝不釋口,同時,也從只言片語中聽出皇后娘娘對女官的“寵溺”。 等送走醫官,徑直問趙?。骸白榔迳缈煲_張,待盈利后,我想做些對女子有益處的事。你說,能去請教皇后娘娘么?” “自然?!?/br> 趙潯手里提著太醫院送來的木箱,有十只如意袋,并幾本醫書。他輕放至桌案,在虞茉身側坐定,“在我出生以前,母后便大力扶持女官,后來又漸漸有了女護衛?!?/br> 譬如文鶯、文雀,身手雖不及男子,卻非是輸在天姿,而是她們原為罪奴后代。長至十一二了,經蕭芮音遴選過品性,從掖庭提拔出來,慢慢開始習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