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可視線難以自控地落向她嫣紅的唇,似是鮮妍果rou,飽滿潤澤,誘人盡情享用。 趙潯氣息亂了一拍,胸腔止不住地劇烈跳動,短暫清明的瞳仁也在頃刻間黯下。 虞茉詫異地掃過他漸而泛紅的面色,喉間凸起重重滑動,莫名吸引她的目光。 趙潯何嘗不知她在打量自己,可雙腿不聽使喚,只想繼續維持觸手可及的距離,任由淺淺發香縈繞鼻尖,一步一步蠶食理智。 僵持片刻,虞茉輕推他的肩,窘迫地道:“我渴了?!?/br> 他低低“嗯”了一聲,嗓音平靜得近乎冷酷??煽聪蛴蒈缘难凵?,卻分明濃烈炙熱,似要將她拆吃入腹。 也許過了幾息。 趙潯克制地移開眼,轉身去外間斟了一杯花蜜釀制的祛暑涼茶。 見狀,虞茉有意從書案上跳下,卻被去而復返的他再度阻擋。 她目露不解,像是在說:此事竟還未翻篇? 趙潯神色淡淡,辨不清是喜是怒,動作卻一如既往地輕柔,直至她乖巧地飲下茶水,唇瓣濕潤,方隨手將瓷杯擱置一旁。 “阿潯?!庇蒈蕴蛄颂虼?,試探地道,“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夜里,趙凌備了宴席為樂雁慶功。棋盤亦在今晨打磨好,正等著晚間由虞茉來示范。 “不急?!彼麄饶客谎厶焐?。 旋即屈指勾起她的下巴,蜻蜓點水地吻了吻,音色微啞,近乎呢喃道,“需得讓茉茉長長記性才好,不是嗎?” 迎著虞茉茫然的目光,趙潯含住她的唇,重重吸吮,將未干涸的茶漬舔吃干凈。甜而不膩的馨香在齒間氤氳蔓延,如云似霧,惹人沉溺。 趙潯也的確放任自己沉溺。 他微涼的唇漸漸下移,落在虞茉脆弱的脖頸。她被迫后仰,露出白皙一截,似是高潔的瑤池仙鵝。 鴉羽掩去了趙潯風雨欲來的欲念,精致的桃花眼溫柔闔起,愈發顯得淡漠不可攀。 偏生他的呼吸灼燙,掌心亦是,緊緊箍著虞茉后腰,令她無處可逃,只承受他難以饜足的胃口。 割裂,矛盾。 誘她深陷。 虞茉環抱住他,懸在半空的小腿也無意識地挽留,舌尖生澀而熱烈地回應。 趙潯驀地僵了一瞬,顱內細弦隨之斷裂。他托住虞茉的腿,將她抱起并壓至墻上,隔絕窗外灑掃婢女的目光。 虞茉的驚呼尚未溢出,已然被他咽下。 失重感令她不安地攀附著趙潯,手腳并用,如柔軟卻危險的藤蔓,緊緊纏繞住他,汲取滋潤養分。 粗重喘息并著如雷心跳,在靜室中清晰可聞,亦成了某種催動藥劑,令星星之火漲成旺盛之勢。 趙潯無比清醒地意識到,他對她,不再清白。 褻瀆實為禁忌,可禁忌從來刺激。更何況,虞茉何嘗不渴望他? 濕滑的舌尖不住地纏弄著趙潯,似沙漠路人驟見綠洲,貪婪地吸吮、吞咽。 他登時松了力度,由虞茉掌控親吻,心甘情愿地迷失在她難得明晰的情意中。 意亂情迷間,虞茉扯開他的衣襟,柔若無骨的小手覆上劇烈起伏的胸膛。心跳快而熱烈,昭示著他有悖于神色的悸動。 少女指腹溫熱,指甲修剪成漂亮的圓弧,不經意擦過。 趙潯悶哼出聲,脊背躬起,熱汗大顆大顆自鬢角滑落,而眼尾洇紅,徹底被欲念吞噬。 虞茉如夢初醒,訕訕替他攏緊衣襟,喘息道:“我不是有意的?!?/br> 他重重閉目,竭力克制住叫囂的邪念,將虞茉放下,嗓音喑啞不堪:“不能再繼續了?!?/br> 衣料被拱起難以忽視的弧度,虞茉小臉通紅,咽了咽口水,識趣地往外挪動一步。 趙潯默許她的動作,不再回首,以免生出將人捉回的惡念。 “我去外間等你?!?/br> “好?!彼麚沃烂?,深深吸氣,迫使自己將目光落向壁櫥間的圣賢書。 還未光明正大地迎娶她,不該失控。 趙潯一面冷靜,一面回想,眸中漸惹困惑——究竟是如何走到如今的地步? 他變得不再像他。 準確地說,在虞茉面前,變得不像他。 醒目的凸起漸漸平息,趙潯偏過臉,眼底是自己也未察覺的溫柔。他近乎貪婪地望著虞茉,心中只余一道篤定的聲音——取而代之。 他要替代江辰,成為虞茉的未婚夫。 不,遠遠不夠。 他要成為虞茉真正的夫婿,占據她的全部心緒。往后余生,每時每刻,不分彼此。 外間,虞茉連飲半壺涼茶,面色總算恢復如常。 她刻意看向繡鞋鞋面,不去猜想趙潯要如何平息,卻難免感嘆,某人吻技愈發精湛了。 人非圣賢,女子何嘗沒有欲念。 尤其,趙潯高不可攀的神情被隱忍與貪戀所替代,無異于莫大的鼓舞,誘使她試探、試探、再試探。 既盼著觸及他的底線,又愿他珍惜自己,始終保留底線。 虞茉心虛地摸了摸鼻頭,暗暗想:我可真是個壞女人,但也不能全然賴我,誰讓他平日里瞧著禁欲十足,不扯入塵世,多可惜。 “在想什么?” 不知何時,趙潯恢復了以往的清雋淡然,在她身前站定。目光落在虞茉上揚的唇角,因著不大確定與自己有關,多了幾分審視。 虞茉清了清嗓,起身:“才不告訴你?!?/br> “……” 日暮已然西沉,流云熔金,天邊粲然一片。趙潯不急于出府,牽著她往院外行去。 發覺方向不對,虞茉納悶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聽聞你善琴藝?!壁w潯頷首,示意她看向石桌之上的黃花梨雕木盒,“初入蒼州那日便命人制了一張琴,只雕刻花樣需些時間,今晨方送來?!?/br> 她大喜過望,忙不迭甩開趙潯,三步并作兩步,帶著小心翼翼輕拂琴盒。 其上繪了七彩祥云并一雙比翼鳥,端的是栩栩如生。 虞茉移開鎖扣,露出內里做工精細的箏。她抬指輕輕撥動,山澗泉鳴般的清音緩緩泄出,古雅不失飄逸。 “好琴?!?/br> 她由衷贊嘆,傾身去瞧箏尾鐫刻的字跡——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竟是你題的字?”虞茉認了出來,訝然抬眸。 于一貫以喜怒不形于色為準繩的儲君而言,短短兩句,已然露骨。是以趙潯耳尖紅了紅,幾不可聞地“嗯”一聲。 她莞爾笑笑,戴好鶴翎義甲,循著記憶彈奏。 是趙潯從未聽過的曲調,婉轉纏綿。而余暉格外眷顧于她,勾勒出窈窕的金色輪廓,精致眉眼也攏上細碎浮光,美得不似凡人。 但虞茉很快停手,只因原身的十指不大聽她使喚,尚需多加磨合。 與此同時,石子鋪成的甬道間傳來急促的腳步。她探頭望去,見兄妹二人俱哭喪著臉,見了她,樂雁更是抽噎一聲:“小雨?!?/br> 她登時眉心一跳。 難不成,賞花宴出了什么岔子? 第39章 酸楚 正當虞茉斟酌著該如何寬慰,但見趙凌似是憋不住了,咧嘴一笑,得意洋洋道:“瞧,果真上當了?!?/br> “……” 樂雁忙不迭出賣兄長:“都是凌哥兒的主意,說要嚇嚇你,與我無關的?!?/br> 這回輪到趙凌噎住。 不過,賞花宴總算順利結束。樂雁附在她耳邊嘀咕道:“段郎有意推介我為榜首,但我拒絕了?!?/br> 虛榮之心人皆有之,可樂雁既出過風頭,便心滿意足了。且以夕陽和胡蝶作裝點,終究不屬于畫技范疇,還是由能者居之的好。 “能這般想,看來你當真釋然了?!庇蒈杂芍缘貫楹糜迅械介_懷。 趙凌亦手舞足蹈地說著:“我將桶蓋一揭,胡蝶像大雁似的連成了線,直直朝畫上飛去。當時,園子里的人都驚得忘了動筆?!?/br> 樂雁羞得面色通紅,卻不忸怩,揚唇道:“段郎私下里告訴我,此事不出兩日便能傳遍蒼州,以后再無人會笑話安岳王府的郡主是個假小子啦?!?/br> 語罷,挽上虞茉的手,一齊出府慶功。 虞茉眉開眼笑,學著影視劇中豪邁地說:“今夜,我們不醉不歸?!?/br> 趙潯緊隨其后,聞言,眉心幾不可察地蹙起,提醒她:“明日一早要去澄明寺?!?/br> 言下之意便是,以她的酒量,容易誤事。 “……”虞茉瞪他一眼。 四人進了趙凌名下的酒樓,自晨起便不再接待外客,是以無需入雅間,徑直于大堂開席即可。 正中有一薄紗屏風,琴師端坐其后,箜篌伴著洞簫之音緩緩流出,令虞茉暗嘆紙醉金迷。 因不日要啟程上京,趙凌尤為不舍,一杯接又一杯,拉著堂兄說道:“我時常懷念當年在學堂,咱們幾個狼狽為jian的光景?!?/br> 樂雁忍不住汗顏:“狼狽為jian是這么用的?” “你不懂?!?/br> 彼時樂雁生母纏綿病榻,并不一道入學,是以未曾聽聞趙潯、趙凌及幾位同窗偷拔師傅長須,還有將課業拋進御花園荷塘里的事跡。 當然,通常是趙凌牽頭,若是被抓了個正著,再將罪責推至素有威名的太子身上。 總歸無人會信,反而夸贊趙潯“小小年紀便知疼愛幼弟”、“已能窺見宅心仁厚之姿”諸如此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