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封地與尋?？たh不同，在蒼州，安岳王便是天。政績再斐然，也越不過他去。

    虞茉不知該如何寬慰，便垂眸問：“你喜歡他什么？容貌、性情，還是其他？”

    聞言，樂雁抿唇笑笑，拉著她的手親昵道：“段郎曾替我解圍，說的話與你相近，大意是女子不該僅僅是知書達理這一種，不會繡花繡鳥，亦可稱作淑女?！?/br>
    “倒是個難得的通透人?！?/br>
    虞茉又問，“那你不曾向他言明心意，商議未來？或是提一提他胞妹暗中奚落你的事?！?/br>
    樂雁搖了搖頭：“血濃于水，我如何有這般大的臉面，令他為了外人和親meimei作對?！?/br>
    “話不能這么說?！?/br>
    這時，聽聞柳綠恭敬地道：“見過潯公子?！?/br>
    “來的正好?！彼ν崎_門，牽過趙潯，“倘若你meimei刁難于我，你待如何？”

    身為堂妹、且在初見時刁難過她的樂雁，登時尷尬得埋頭喝茶，紅暈從耳尖蔓延至頸窩。

    虞茉只當樂雁不慣對旁人品頭論足，體貼道：“不妨事，咱們關起門來說話?！?/br>
    她抬肘推了推趙潯，示意他作答。

    趙潯眼睫微抬：“我會幫你?！?/br>
    實則，他的確這般做了。只不過，天知地知，樂雁知，唯有虞茉不知。

    樂雁頓有所悟，但難免杞人憂天，惆悵道：“若是有朝一日，食言了呢?！?/br>
    “下一個更乖?！?/br>
    虞茉語調輕快，仿佛并無所謂，她說，“世間男人千千萬，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你身份尊貴，容貌不俗，還能文能武。我若是你呀，還要什么段郎晏郎，找幾個貌美郎君做面首不——嗚嗚——”

    趙潯緊捂著她的唇，面色沉得能滴出墨來，用最后的風儀朝樂雁頷首：“你先回去?！?/br>
    樂雁豈敢反駁，勻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忙不迭領著婢女們離開。

    房門闔起，趙潯將人按坐至腿上，掌心禁錮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四目相對，漆黑眸間滿是風雨欲來。

    “昨日分明警告過你，有些話，我不想聽見第二回?！彼麣鈩荼迫?，嗓音仿佛淬了臘月里的寒冰。

    虞茉記憶回籠，頓覺心虛，可憐巴巴地湊過去吻他。

    誰知趙潯輕易避開，涼聲道：“好好說話?！?/br>
    “……”

    問題是，如今這姿勢，適合好好說話么？

    迎著虞茉滿臉無辜的神色，他怒意稍褪，語重心長地開口：“你我相識不久，我自知不應當要求你多么鐘情于我。但是，既有了肌膚之親，我會對你負責，你也需對我負責?！?/br>
    她睜圓了眼，微露質疑。

    趙潯只覺將將壓下去的怒氣重又翻涌，但懷中之人纖弱如斯，終究舍不得傷她分毫，語氣軟化：“你不愿對我負責？”

    虞茉環著他的肩，弱弱地道：“可你先前親我的時候又不曾打招呼，算來算去，吃虧的是我，我做什么要對你負責?！?/br>
    “呵?！彼骄€幾不可察地繃直一瞬，“后來呢，是誰纏著我不斷地‘再來’、‘還要’?！?/br>
    “……別說了?！?/br>
    虞茉漲紅了臉，簡直羞憤欲死。

    趙潯冷笑，垂首在她唇上泄憤般咬了咬：“不許再惦記其他郎君，你有且只能有我一個?！?/br>
    “唔?！彼p吟出聲，眼淚汪汪地辯解，“我只是幫樂雁出出主意?！?/br>
    趙潯卻不為所動，凝望著她：“你捫心自問，那何嘗不是你最初的愿景?！?/br>
    “……”

    還真是。

    可她不能未卜先知，哪里會預料到，有朝一日，自己與趙潯竟從相顧無言的陌路人，發展至曖昧相擁的地步。

    彼時，滿心滿眼的生意經，難免也起了招攬貌美贅婿的念頭。

    趙潯何其了解她，滔天醋意在沉默中發酵，勢如山洪，將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擊潰。

    虞茉脊背一涼，不安地扭了扭：“你松手?！?/br>
    他的掌心隨著話音一同落下。

    “啪——”

    清脆聲響在屋中回蕩。

    虞茉捂住后臀，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

    第35章 炮灰

    掌心guntang，聲響清脆。

    余顫伴著難以言明的酥麻之意，自尾骨處蜿蜒而上，似帶有迷幻效用的毒蛇，以迅雷之勢竄入心尖，蠶食了虞茉的理智。

    她雙腿岔開，坐于趙潯懷中，少年胸膛上的熱意甚至透過衣衫將她的臉緩慢蒸紅?？膳c親密無間的姿勢相悖，沉默間暗流涌動，氣氛很是別扭。

    一時，大眼瞪小眼。

    趙潯扛不住她的目光，率先偏過頭，耳根熟透，后知后覺地感到懊惱。

    虞茉則漲紅了臉，杏眼圓睜，神情似羞似憤。

    若喊疼，委實夸張；可若當作無事發生，此等隱秘部位，此等……羞恥的懲戒。

    她喉頭咽動，擠出一句：“登徒子！”

    “……”

    趙潯眼尾亦沾惹了緋色，面上卻依舊冰冷，寬宏大量道，“這次先放過你?！?/br>
    虞茉卻無意放過他，抬掌扳過他的臉，厲聲質問：“為何要摸我?！?/br>
    “并非‘摸’?！彼讱獠蛔愕剞q解道。

    她當即掙扎著要起身，卻被趙潯摟得愈發緊了。玉白面龐紅得幾欲滴血，討好地蹭蹭她的腮畔，求饒道：“茉茉?！?/br>
    “別撒嬌?！庇蒈郧更c了點他堅硬的胸膛，偏要繼續提，“方才不是氣勢很足，嗯？”

    趙潯不語，只將臉埋入她頸間。

    起初，他的確存了略施懲戒的心思，想讓虞茉長長記性，莫要惦念自己以外的男子。

    可掌中掐著她纖細的腰肢，清晰感受到的玉壺春瓶般的曼妙弧形。

    鬼使神差的，趙潯想——唯有那處方便下手，且如此豐滿，即便用些力也不會疼。

    分明只是勻神想了一瞬，身體卻誠實地去求證。

    待撞入她因驚詫而生動流轉的眸光，趙潯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欲念當前，眾生平等，他終究高估了自己。

    不過短短幾息的相觸，手心里的觸感柔軟得不可思議，宛若飽滿多汁的蜜桃，久久難以忘卻。

    他深吸一口氣，將不合時宜的回味自腦海中驅趕，繼續裝聾。

    虞茉捏著某人透紅的耳尖：“說話?！?/br>
    “……”趙潯語氣低沉，嗓音滿是羞赧，“我一時沖動?！?/br>
    “一時沖動便可以毆打弱??？”

    聞言，他略抬眼睫，露出近似無語的神色：“這會兒竟又不是‘摸’了？”

    “我不管?！庇蒈暂p推他的肩，因占了上風，肆無忌憚地夸大其詞，“疼死我了?！?/br>
    趙潯悶悶“嗯”一聲，卻不便上手替她按捏，口中服軟道：“別同我計較，好不好？”

    聽他溫聲哄著，虞茉本就稀薄的怒氣如同迎來春雨的火苗，“哧”地熄滅，趁勢要從他腿間下去。

    “茉茉?！壁w潯掌心一撈，令彼此再度親密無間地相擁，烏發勾纏，辨不清你我。他貼著虞茉的耳畔低語，“我希望，你眼中只有我?！?/br>
    虞茉被他溫熱的鼻息攪得心軟，身子徹底松弛，將下巴擱在他的肩頭。

    心跳交疊，引起細微顫動。

    好半晌，虞茉答說：“看你表現?！?/br>
    “那還隨我去京城么？”

    出乎趙潯意料，這回，她竟點了點頭。

    虞茉一貫是體驗派，她從未踏足過京城，憑著臆想很難進行比較，更遑論作出影響后半生的決斷。

    最初因憂心時局震蕩，會殃及她這尾小小魚兒，是以偏向于長久生活在女戶繁多而治安良好的蒼州。

    可趙潯與趙凌的交談從未避諱過她，連蒙帶猜，她大抵拼湊出大周朝當前的情形——

    距今已有三百廿九年，趙氏獨大，不存在外戚干政、宦官亂綱的情形，堪稱是太平盛世。

    雖說邊關時有來犯，但幾位將軍盛名在外，戰火不曾擴大。

    天子圣明，儲君卓越。

    而江家幺子與太子殿下師從同一位武林大能，關系匪淺，可謂是最為嚴實的保護傘。

    趙潯既承諾護自己周全，虞茉也愿予他機會。

    “人生得意須盡歡?！庇蒈曰負ё∷?，“但先說好了，我可不是答應要與你成婚?！?/br>
    “哦……”

    趙潯微微失落，提醒自己莫要得寸進尺，蹭蹭她柔軟的臉，“可以吻你么？”

    她登時笑出了聲，揶揄道：“平日怎么不見你專程來問?！?/br>
    正玩鬧著，院中傳來腳步聲，柳綠輕叩門扉，請示：“姑娘，郡主說有事相商，不知您方不方便?！?/br>
    虞茉緊張地掙了一下，卻因正嚴嚴實實窩在他懷中，不可避免地刮蹭。

    趙潯被激得悶哼出聲，慌亂地用手壓制，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