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為后:王爺,請自重! 第2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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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朵點頭道:“有了身子是不一樣,總不見得什么都能如意?!?/br> 2 第二百五十七章 鬼門關(一) 這些日子,因著接近臨盆,茱萸行動愈加不便,又渴望有個體己的人在身側。因而熱朵禁不住茱萸幾番央求,便將喜兒與方衿等指派到了茱萸身邊伺候。這方衿也是當初從鉞國潛伏進南疆的樂女之一,如今能一道被指派到茱萸跟前伺候,倒是少挨了幾頓鞭子。 茱萸自打得了張沐堯的紙條以后,這心里頭就擱著事,夜里更是輾轉反側,睡不安穩。這積了許久的愁緒,也無處可訴,真真是悶苦悶。 昨兒個一夜無眠,茱萸身子有些乏力,才過午間,便小憩了一會。此時喜兒正在門外伺候著,原來那一日,喜兒與一眾樂女,也一道在思館外被俘了。 忽而,這遠處有方衿趕來,滿臉驚嚇的淚痕,只對喜兒喘吁吁道:“你快稟報主子,即刻去西苑瞧瞧,說是皇上真得了暴病,現下這南疆宮里頭的御醫都在偏廂外頭候著呢。太醫已經稟明女王,說是皇上是痰氣擁塞,驟然昏倒之狀,只怕是不能醫治了?!?/br> 方衿邊說,邊禁不住大聲哭了起來,想著若是這周筠生若是真病死了,只怕是她們這些人,重歸大鉞也是無望了,因而禁不住悲從中來。 喜兒作噤聲狀:“你可輕點聲,主子才睡下,若是吵著主子了,可要拿你是問?,F下還不是哭的時候,一會等主子醒了,咱們還得想法子,說得寬和一些,不能叫主子給嚇壞了,如今已近臨盆,可不能再出亂子了?!?/br> 茱萸睡得輕淺,聽聞外頭隱約有哭泣聲,只微微蹙眉,便睜了眼,對著外頭喚了一聲:“可是何事,進來稟吧?!?/br> 喜兒望了方衿一眼,只得一道進了屋內,“倒也沒什么要緊的,主子不妨再歇一會罷。昨兒個一夜沒睡,怕是身子還乏的很?!?/br> 茱萸抬眼望去,瞧方衿眼角還掛著淚珠,自然是不信這樣的話:“好了,如今說起來,雖然咱們都在南疆宮里頭,可我總歸還算是你們主子,但凡有什么難的,切莫不可瞞我,咱們從長計議便是了?!?/br> 方衿輕輕咬著下唇,只是望著喜兒,也不敢吭聲,茱萸便又對喜兒道:“喜兒,你來說,究竟發生何事,這樣吞吞吐吐作甚?!?/br> 喜兒只得淡聲道;“說是偏廂有些異樣,皇上身子染恙,如今太醫們都在外頭候著呢,該是沒什么大礙,主子勿要憂心,不妨歇息好了,再去瞧瞧便是了?!?/br> 茱萸一聽,登時愣在原處,只道:“怎么又病了?前番說是得了怪病,可把我嚇得不得了,后來知曉不過是有意放出的假消息,這才松了口氣。好好的,這是怎么了?我倒不情愿相信這是真的,喜兒,你告訴我,這里頭一定是有什么誤會是么?” 喜兒垂下臉來,輕聲道:“主子,若是心下掛念,不如換身衣裳,去西苑瞧瞧。說是今兒一早,皇上便被移到西苑去靜養了?!?/br> 喜兒邊說著,邊催著方衿開箱取衣物首飾給茱萸穿戴起來。一時出了屋內,外頭早有轎子備著,便往西苑急急趕去。 且說周筠生,一夜之間說是起居勞乏,時而并發痰疾,但凡動身便很非禮。這南疆宮里諸位太醫會診,都說是心緒煩愁,又沾了熱毒,勾起舊病來了。此番這病癥來勢洶洶,甚是厲害,說是痰氣壅塞,四肢冰涼,一時喚了聲,也未有動靜。 熱朵得知以后,自然急招了太醫院所有太醫前去探診調試。這忙活了一夜,確實湯藥不進,連用了好幾劑通關散也無用。熱朵因而又暗中吩咐下去,著人準備后事,想著許還要將棺木送回鉞地區。 茱萸進了西苑,自也瞧不見這周遭都有誰在伺候,只是一路捧腹艱難行至榻前。瞧著周筠生痰塞難耐,又有口涎不斷下流,時而睜眼,時而閉眼。往昔翩翩風度,如今瞧著竟如朽木,且不能言語。 茱萸心下悲泣,卻仍忍著不落淚。熱朵寬慰勸誡了一番,便著諸人一概退下,獨留茱萸一人在屋內。 待得房門關緊,茱萸先是愣在一處只癡癡看著周筠生的身影,而后撲倒在周筠生胸前,一時哭出聲來:“筠生,你醒醒……我來了……我來了呀?!?/br> 茱萸哭的悲切,一時臉色由白變青,目不能顧,只覺眼前盡是淚水迷茫。喜兒等在外頭候著,聽聞茱萸悲慟哭聲,個個心中都很不是滋味,可是想到如今是在南疆王宮內,這熱朵的眼皮底下,也不敢出聲啼哭,只有心中悲意暗涌。 茱萸顫著雙手,細細撫觸著周筠生面頰,含淚哽咽道:“筠生,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若不是當初我這樣使性子,又怎會來到這里,你又怎會冒險來尋我。左不過我這個惱人的禍害,竟是這樣可恨!方才在外頭,聽太醫說,你這是舊疾復發。舊疾,你又能有什么舊疾,無非是為著我取那白虎前額血留下的固疾。想我何德何能,竟得你如此全心相待?!?/br> 茱萸邊說,邊給周筠生掩了被角,只見著枕下露出一角月白錦緞。茱萸忍了淚,抽出一看,卻見是先前自個繡的那一只梅花樣式的荷包。 里頭放著一張簽文,乃是當年佛國寺求來的那一張,上頭寫著‘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還有一撮長發,乃是她當日一時氣不過,當著閔氏跟前,決絕絞下的那一撮。 此情此景,又如何不叫茱萸悲戚,愈加悲從中來,只抓著周筠生的手,哭的不能自己:“筠生,我和孩子,都等著你呢。你醒來,好不好?我再去求求女王,求求她,無論如何,你都要帶我離開這里的,不是么?筠生,此生我做了太多太多錯事,我竟還曾疑心你是否騙了我,如今瞧來,是多么的荒唐可笑。為何老天如此不公,竟要將你從我身旁帶走。筠生,你聽我我說,只要你醒了,我們便去桃花塢好不好?去桃花塢,我陪著你,春栽樹,夏飲茶,秋播種,冬采菊。什么家國天下,我們一概拋諸腦后,什么都不管不顧了,好不好?” 2 第二百五十八章 鬼門關(二) 太醫在門外與熱朵稟報道:“這鉞帝脈氣不好,怕是要防著些了,這靠著參湯吊著一口氣,也怕是撐不過多久?!?/br> 熱朵喚來了婢女,低聲道:“等里頭,公主出來了,要分頭派人去辦幾件事。一件是請出王室的楠木棺板,仔細瞧了,要最好的,里頭掛上里子才好。二則,需得進去量了尺寸,找尚衣局做個孝衣。這棚喪執事,都一應備下。再將先前那個張班主的戲班子給攔住了,這棺木就由著他們帶回鉞地去?!?/br> 這茱萸正要出來尋熱朵,商議些什么,不想聽了這對話,一時又急又傷心,不覺吐了一口血,便昏暈過去,直坐到地上。 不一時,只聽著喜兒大喊:“不好了,主子出血了,好多血!” 熱朵聽的眼皮直跳,忙將茱萸扶起靠到自個身上,又慢慢扶回其房中,將她安置在榻上。才將茱萸放下,熱朵又命方衿斟了一杯熱水送到茱萸唇邊,茱萸含含糊糊呷了一口,仍是昏迷。 太醫們輪流上來給茱萸請診,見茱萸下身血慢慢涌出,都說怕是即將臨盆。吵吵嚷嚷間,備了熱水,又有產婆匆匆趕來相助。 這一夜里,電閃雷鳴,天黑的駭人。茱萸時醒,時不醒,又伴著產前陣痛,痛苦不堪。一想到周筠生,又心痛難耐,一時屋外大雨磅礴,屋內淚水連連,夾雜著血腥味,又有凄然叫聲此起彼伏。 熱水換了一盆又一盆,眼見著盆盆都是血紅的顏色,也染紅了熱朵的雙目:“該死的!你們都給我聽好了!若是公主出了絲毫差錯,你們都小心自個的腦袋!記住了!無論如何要保公主!余下的一概都不要管!” 熱朵的怒吼聲隱約入了耳中,茱萸掙扎著睜開了疲憊的雙目,汗水順著發絲低落,混雜著絲絲血的味道,只聽她孱弱道:“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我就是死也得保住這兩個孩子的性命啊?!?/br> 熱朵上前,緊緊握住茱萸手,沉聲道:“茱萸,你可聽明白了,現下不是任性的時候。你還年輕,孩子還可以再有?,F下保住你自個身子才是頂要緊的事,余下的,就交給太醫與產婆去辦,可好?” 茱萸強撐著起了頭,復又毫無氣力地落在枕上,蠕動著干涸的雙唇,兩眼仿若被抽走了神魂,只剩一副空皮囊,苦苦哀求道:“阿婆……求求你,幫幫我,保住我的孩子,保住他們!他們是筠生的骨血,也是你的曾外孫啊?!?/br> 這一生阿婆,徹底將熱朵的心防給擊垮了。她曾經多么熱切地期望,茱萸能喊她一聲阿婆。這一聲阿婆,她等了太久了,可是不曾想到,是在這樣的光景下聽到的。熱朵原是想著,周筠生若是死了,那這兩個孩子也留不得,即便是順利降生了,也得送出去才好。 可是如今瞧茱萸這半死不活的模樣,那楚楚可憐的哀求神色,她這個外婆,又怎么忍得住不去動然,不去心疼呢?是了,雖這兩個孩子身上流著鉞國人的血,可是,他們同時也是自個的曾外孫啊。她怎么可以,又怎么能親手扼殺了這兩個孩子呢。 想及此處,熱朵也禁不住潸然淚下:“太醫!保公主!也要保孩子!全力保!保不住通通都去陪葬!” “轟隆”一聲雷響,伴著兩聲清脆的啼哭聲,龍鳳雙生子降臨人世。當喜兒與方衿將小皇子與小公主小心翼翼地用棉布包包好,裹到熱朵跟前時,雙生子一邊咬著手,一邊朝著熱朵笑了。 熱朵那顆鐵硬的心,也瞬間融化開了。禁不住伸出手去,分別握住這兩個小人,粉粉的臉蛋,嘟嘟的唇瓣,多美麗的孩子,熱朵唇邊也不自禁地勾起了一絲笑意。 模糊間,茱萸只聽著有人喚了聲她的名字,那聲音柔軟、輕飄,好似是母親,也好似是父親,有時候,又夾雜了筠生的喘息聲,眼角的淚也流干了,只得慢慢閉上了眼。 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周筠生的喪事草草了事,張沐堯領著戲班子的一幫孩子匆匆被宣進了南疆王宮。他們是如何將周筠生的棺木抬的王宮,又最終去了哪里,無人知曉,也無人敢問。 屋內燈光昏沉,茱萸隱隱醒來,已不知是什么時候,彼時,諸人都在外頭逗弄著龍鳳雙生子。周筠生死了,她留在這世上又有什么可茍活的呢?如今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南疆,即便留在這里做公主又如何,這里終究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在京師,是忠棣府,也是云梅宮。 茱萸借著那一絲微弱的燭火,強撐著起了身,與其受這樣的折磨,倒是不如與周筠生生死相隨,黃泉下再攜手共度余生也是好的??墒沁@里,又可以有什么樣的死法呢?茱萸一面想,一面隱隱好似看到了有個曼妙身姿的女子,在前頭拿著汗巾好似要上吊的樣子。 茱萸苦笑了一聲,心下想著,這是哪個苦命的人,與她竟懷揣著一樣的心事,倒是先比她走前頭了。于是便輕聲問了句:“你是誰?咱們倆恐怕都是生無可戀之人了,不如一道死了吧?!?/br> 那人不回身,也不答應。茱萸吃力地扶著床沿下了床,仔細一看,不過只剩下冷氣侵人,早已是什么都不見了。茱萸微微一愣,又呆坐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