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為后:王爺,請自重!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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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萸余光一瞥,且見杜氏早已氣得面色發白,又說道,“大娘房中怕是雜事繁多,茱萸這就不先勞您cao心了,且先退下,改日再來與大娘請安?!?/br> 杜氏將茶盞狠狠摔落在地,“小蹄子!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茱萸眼皮也不抬,帶上彩蓮便離去,徒留杜氏在身后捶胸頓足。 正文卷 第五章 波濤暗涌(一) 雖是寒春,御花園中依舊奇花閃灼,從花木深處曲折瀉于石隙之下,平坦寬豁,乃是鼎湖亭所在。 周昶景下了朝,支開太監們,獨自便往此處而來。 “四弟,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周昶景隨手拾起薄石片,往湖心一飛,泛起一片漪瀾,一道道散落于無形。 周筠生笑道,“只是在此歇息片刻?!?/br> “難得見你也有走神的時候?!敝荜凭耙浑p眼光射寒星,唇方口正,如搖地貔貅臨座上。 他望著湖面,心內沉思道,“年少時,我倆總是瞞著母后,偷跑到鼎湖亭扔飛石玩。那時候總是輸給你,朕還賭氣,說你勝之不武,活該做一輩子散人?,F下,倒真是羨慕你這般逍遙自在?!?/br> 周筠生起身,緩緩行了一禮,“皇上言重了,孩童戲言,豈可當真?!?/br> 周昶景眼眸一沉,墨化眉上再無半分喜怒,“直隸這幫人趁勢而上,朕始終不放心?!?/br> “無非是幫頑固子弟罷了,圣上何須憂慮?!敝荏奚虻卣氐?。 周昶景風姿灼灼挺立于亭心,遠看著一身帝王氣概,天威難擋。他面上雖是笑著,卻又隱隱帶了幾分慍色,“好,那朕也不同你繞圈子了,你倒說說,如何個無憂法?” “勿落一族居于塞北五十年有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前次,勿落九王子耶律齊剛屠了關海一城……”周筠生暗暗攢緊了手心,“守城的戰將郭飛卻不戰而降……而朝中無人上奏此事……皆因郭飛乃太師之妻弟......” “哼,朝中這幫酒囊飯袋,空拿朕的俸響,如此大事,卻不上秉天聽,實在有違天恩!”周昶景臉色煞白,雙唇略抖,狠拍了一聲石柱,“真是一幫混賬奴才!只知有孫琦皓,卻不知有朕,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直隸葉家,有子名喚琮,倒是可造的將才,再奪關海城應不是難事?!敝荏奚剂康?,“塞北關內又都是杜氏族人私田……李原吉若同往,想來事半功倍?!?/br> 周昶景聽及此處,也覺周全。 “倒也不失為一個替補良策。只是李耿這老頭實在迂腐,先前言語上冒犯先帝,又與朝中一眾老臣不合,朕才不得不將其貶了三級,著其待罪在家思過。他兒子李原吉本因此次直隸督辦有功,早已升遷一級。若再派往關海,少不得又要給些恩賞……這事倒也棘手?!?/br> “此事其實也不難辦,想來皇上早有圣意,臣洗耳恭聽?!敝荏奚?。 周昶景點頭,”你且著朕口諭,加封太師‘護國公’爵位,賜‘護國公府’。再著李耿上個奏表,說說他悔過之心?!?/br> “吾皇圣明?!敝荏奚鲆曋熳油x,不知何時起,兄弟間隱約生了一道疏離,“皇上這一箭三雕之計真當圣明,直隸有太師和忠棣府牽制,自沒有一家獨大之理?!?/br> 周昶景聽罷,笑著扶起周筠生,“你我兄弟,私下不需這些個繁文縟節,快起身罷?!?/br> 周筠生恭謹回稟,“臣與圣上雖是兄弟,但始終銘記君臣之禮。臣乃臣下,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臣又豈敢逾越天子威嚴?!?/br> 周昶景閉目半響,方道,“朕就喜歡你這穩當的性子,從來不出半分差錯。這次事關重大,權衡利弊,你可得替朕辦好這差事?!?/br> 周筠生復而沉沉磕了一頭,“臣領旨,定不負皇恩?!?/br> “昨日,朕做了一個夢。夢里一條黑蛇被獨困于林海之中,幾番周折,幾近逃脫,卻被過路的獵人用竹箭射死,一命嗚呼?!敝荜凭巴荏奚?,心內愈思愈沉。 “今日早朝前,朕命欽天監來解夢。欽天監道,黑蛇即暗涌兇險,兇險已除,是為吉也。朕始終困惑,倒是想聽四弟你來說道說道?!?/br> 周筠生見他說的鄭重,又道,“臣并非精通奇門妙術之人,解夢之事恐難成行?!?/br> 周昶景似笑非笑,指著周筠生道,“朕就知曉你會推脫……竹?!窦?,這可不是一個竹字么?” 周筠生暗驚,只覺脖后一陣發涼。 他只得正色回道,“書中有云,黑蛇即蛟龍化身,蛟龍乃湖淵之獸,斷不是行云之真龍。我大鉞馬背上得天下,太祖開國,憑的就是這竹箭上的功夫?!?/br> 說著周筠生又拱手道,“如今下至荒野村夫,上至朝廷百官,都拉的一手好箭。臣民一心即為一只竹箭,竹箭射死黑蛇,即為平定天災,此乃天下太平之吉兆。臣亦以為,欽天監所言極是?!?/br> “你這話說的也算圓滿?!敝荜凭稗D身道,”你可知,朕此刻在想什么?“ ”微臣愚鈍,天意難測,臣亦不曾揣測,實在不知?!爸荏奚氐?。 “朕在想,是不是......要殺了這野夫,燒盡這竹林?!敝荜凭罢f著,眼中泛出冷光。 此時薛巾遠處望著,心如火焚,只得眼巴巴地看著著急,幾個跟班小太監也跟著急得團團轉。 不一時,有七八個老太監喘吁吁跑來拍手,薛巾一聽會了意,和小太監們各按方向站住,朝著鼎湖亭大呼三聲,“太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前面眾紅衣宮女緩緩而來,至假山前停了轎攆。一把龍鳳黃金傘駛來,又有領頭的宮女焚著御香,奉事太監捧著相助、拂塵伺候。 從轎上下來一老婦人,外罩江南特供的蘇繡三彩外褂,頭戴一雙金絲點翠瑪瑙釵,與六對東海百年珍珠簪相得益彰。天家奢華,無不及此。 薛巾趕忙上前臥倒,太后踩著下了轎,“薛公公,你如今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了,竟親自來服侍哀家,倒是委屈你了?!?/br> 薛巾‘噗通’一聲跪倒,哭腔道,“娘娘真愛拿奴才打趣。奴才自小在宮里長大,從來都是侍候主子的。太后英明,伺候太后也是奴才的本分那?!?/br> “哦?”太后眉梢一落,瞥了薛巾一眼,“哀家倒是聽說,這宮里現下,人前人后可都得喊你一聲老祖宗?!?/br> 雖是冷天,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摔落下,薛巾大氣都未敢出,“太后您就是這宮里的月亮,奴才就是這宮里的螞蚱,是死是活,可還不是您說了算么。奴才該死,沒管教好手下孩兒,倒是讓胡話污了您的耳,還望太后娘娘饒了奴才這次?!?/br> 正文卷 第六章 波濤暗涌(二) 周昶景聞聲而出,遠遠就看見薛巾癱跪在地,倒覺得十分滑稽,“今兒個母后怎有興致來此?” “臣拜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歲?!敝荏奚S禮。 太后笑道,“可不正是尋皇帝而來。今日敢情好,你們兄弟兩都在,倒省得哀家再單獨召生兒入宮了?!?/br> 周昶景攙扶太后落座,薛巾麻利匍匐到跟前伺候,茶水、糕點、果盤,樣樣擺正了位,橫看、豎看,倒也挑不出一處錯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