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李雨游下定了決心,看著聞緒:“我有件事想告訴你?!?/br> 他的表情讓聞緒有些驚訝:“怎么了?” 第11章 碎片 而話到嘴邊又突然變得生澀起來。 “彭叔有可能在給安瑞昀下毒”,這幾個字不難出口,但比想象得難以解釋,他得闡述自己是如何得知,又如何證實的,但李雨游并不能全部的細節告知于對方。 “是關于瑞昀的事嗎?”聞緒滅了煙,依舊是關切的語氣。 “額,也算是,”李雨游突然變得坑坑巴巴,“其實是......” 一段鈴聲生硬插進來,把兩個人的對話打斷。 聞緒掃了一眼手機界面,很抱歉地示意李雨游稍等。 李雨游反而松了口氣,他看著聞緒眉頭稍皺,一連問了三個“怎么了”、“嚴重嗎”、“情況如何”,掛掉電話后臉色比方才更加沉重。 “不好意思,公司出了點急事,好像有人在線下鬧事,可能得緊急過去處理一趟,”聞緒語速比往日都急促,“你想說的事,能麻煩你長話短說嗎?” “沒有,不是什么急事,”一個電話的時間,李雨游因為難以組織好言辭而退縮了,“你先忙你的?!?/br> 似乎聞緒碰到的事情真有些嚴重。他臉色不虞地回到包廂,跟賈助理耳語了幾句,便不顧臺上剛剛起了點節奏的表演,整理著隨行物品,儼然是要半途退場的架勢。 聞緒要離場,安瑞昀也沒有再待下去的理由。等李雨游反應過來時,他們一行人已經蓄勢回府了,只留下聞緒再一次道歉:“不好意思李醫生,事況緊急,我們不得不先行一步,希望不影響你的觀演?!?/br> “如果只有一盞燈,你會為我留住嗎?” “不,阿斯加內,你不應該這么想——” “不要說其他的,莉利婭,就告訴我你的答案?!?/br> “我會從內而外地燃燒自己,為你點一盞長久的明燈?!?/br> 人體百分之七十左右是水分,從內而外是燒不長久的,他很想向編劇就這句臺詞提出建議,然后被真正的歌劇愛好者痛罵沒有文學造詣,看不懂藝術。 事實上他的確看不懂,甚至也沒有看,歌劇剩下的一個小時里,李雨游反復在心里一遍遍演算著自己的推測,從心理學上分析,一旦對某件事有了主觀看法,就越發覺得所有的推論都是對的。 剛才聞緒一行人臨走前,李雨游忍不住偷偷打量彭叔,但對方比想象中還要警覺,一旦察覺到不懷好意的目光便會立刻掃射過來,正常人不會敏感到這種程度。 如果真的是家產爭奪的話,其實應該明哲保身比較好。 李雨游并不想與任何危險打交道,他只想知道,為什么他們會掌握這種藥劑,他們從哪里得到的這類麥角酸衍生物? 安享,現年三十八歲,十五年前參軍,退伍后從政,母親是知名美術家,也是安呈鵬的第一任妻子;安呈鵬創辦藥云企業至今,一直是一副和藹可親的對外形象,私底下卻水性楊花,流連于各大娛樂場所,與安享母親離婚后結識了第二任妻子,生下了安瑞昀,據稱在安瑞昀之前他還留了一個種,也是一位歌女的孩子,名為安玉紅,但這位歌女身體不太好,早年過世,安玉紅也長期稱病從未有人見過,因此安家產業只有安享和安瑞昀的兩位母親在虎視眈眈。 雖然家事不太和睦,但小輩之間也并無矛盾,因此藥云經營前幾年一直穩步向上,直到新總統上任提攜了黃議員,不知怎么就跟這家子人過不去,買新聞大肆抹黑,被藥云強壓下去,又開始頻繁抓漏洞提告藥云幾條生產線,以至于私底下大家都傳聞,是安呈鵬不小心睡了黃議員心上人,否則何至于這么不死不休的架勢。 短短兩段話,加上幾張偷拍來的照片,是李雨游這半周里在幾位客戶間強裝八卦問來的所有訊息。 他原本想打聽安享與安瑞昀之間的相處細節,然而得到的都是統一的回答——長兄如父,兩人和睦融融,幾乎沒什么矛盾。而安享近年一心從政,也從未聽說他接觸過什么非法研究。 簡而言之,除了聽了點陳年往事外,幾乎一無所獲。 李雨游抱著貓哥坐在車后座,第三次路過藥云大廈,它聳立在市中心最顯眼的位置,無論上哪個高架總能一眼望到它的招牌。 由遠及近,隨著行駛又逐漸遠去,動靜之間,又有些零星碎片段隨風刮入腦海。 ——你以后想做什么? ——以后? ——畢業之后,未來怎么打算?留下當教授,還是進企業賺錢? ——沒想好。你希望我做什么? ——這種事怎么會問我的想法,你要有點自己的主見。 ——但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看法啊,我想成為你心里最好的人。 “cao,什么人啊這是?” 一個劇烈的急剎,李雨游的腦袋咚的一聲撞上前座,驟然來襲的疼痛把所有不該回憶的事情都淹沒了下去。 李雨游忍痛看了一眼,貓哥被箍在自己懷里,相安無事,他放下心來問司機:“怎么了?” “遇上碰瓷的了,”司機經驗老道地拉手剎停車,“我來處理?!?/br> 于是李雨游驚惶未定地看著司機下車,打量,吼叫,然后擋風玻璃前一個人戰戰巍巍直起身來,露出了一張讓李雨游更為驚訝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