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蘋果香氣
最近陳拓參加了新的競賽項目,開會和留校是家常便飯了。他的忙碌使得陳邇有了偷閑的時機。她因為激烈的性事睡得更沉,醒來的時候簡直分不清現在星期幾,恍惚著回憶身處何地。 賀琛看了看腕間的陀飛輪表,將茶盞放在她手里,“還早?!?/br> 陳邇捧著杯子喝熱茶,十年陳的老樹銀針,她自然喝不出來精確的時間,抿抿嘴唇只覺得清幽香甜,好喝得很。 “怎么還有茶葉?” “之前參加一個項目,有人送的?!彼f得簡略,“記得你挺喜歡喝茶的?!?/br> 陳邇笑了兩聲,露出那顆愚蠢的虎牙。 她很喜歡這種自己的小事被別人記住的感覺。 笑起來真是更傻了。賀琛移開了視線。 門鈴突然響了。 陳邇看了看賀琛。 她從來沒在這里遇上過保潔以外旁的人。 會是他的家人嗎? 賀琛沒有看她,起身直接去開門。 陳邇在客廳的沙發上好奇地看著賀琛的背影在開啟的門前停頓。 “賀琛……?”她遲疑地叫他的名字。 賀琛的咬肌在看到眼前人的瞬間收緊了,他感覺到一股怒意在自己心口亂竄。 江曜的眼睛像是天生自帶著笑弧,用力地將他呈阻攔架勢的手從門把上拉下。 那個女孩穿著淺粉的睡衣,雙手捧著天青色的汝窯主人杯,視線疑惑地對上他,不理解他為什么用這種眼神看著她,好像她該認識他一樣。 “賀琛,這是……?”江曜看著背后關門走過來的賀琛,故作疑問。 “我是他的女朋友?!标愡兎畔虏璞酒鹕?,“陳邇?!?/br> “啊,你好,”江曜笑瞇瞇的,“我是賀琛的朋友,我是江曜?!?/br> 他伸出手來做出握手的架勢,陳邇只好也禮節性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江曜卻像蛇一樣攀上來,兩只手輕易地包住了她的手掌,連纖細手腕都一并捏住了,他的掌心燙,讓陳邇下意識因為這種突然的親密不適起來,手往回縮,他就很快松開了手,讓陳邇覺得這侵略感大概是一種錯覺。 男孩四肢修長,小麥膚色,大約是經常室外運動的人。他穿著件黑色高領針織毛衣,連脖頸都遮蔽了,顯得下頜格外清晰銳利。衣服緊貼著身體輪廓,隱約能看出手臂和小腹堅實的肌rou線條。 雖然他那雙眼睛一直半瞇著,嘴唇也翹著,一副很好相處的模樣,陳邇卻莫名從那張臉看出狐貍的狡黠。 不像個好東西。 “你不是要過來拿資料嗎?”賀琛冷眼望著他,“來我書房?!?/br> “好啊?!苯子挚戳丝搓愡?,陳邇迅速避開了他的視線,垂眼看著茶盞里沉浮的葉片。 她不喜歡這個人就不想有過多的接觸。 江曜咧著口白牙,笑得咬牙切齒。 雖然認不出自己完全是預料之中,但幾個小時前還在自己胯下任揉任捏的女孩,現在用一種陌生甚至排斥的眼神看著自己,他真是有點不高興了。 “你來做什么?”賀琛關上門就扯住他的衣領推得江曜踉蹌撞到書桌,后腰撞得生疼。 江曜衣領因為拉扯的動作仄歪,露出被陳邇抓撓出的血痕。 真刺眼。 “這么大火氣呢?”江曜因為疼痛輕蹙著眉毛但嘴還是笑著,“我為什么不能來?!?/br> “我的事情還沒完,你在這無事生非是想讓她發現嗎?”賀琛現在看到他那張笑臉就煩,“你把她弄成那個樣子,我還沒找你你倒是上門了?!?/br> “怎么,你心疼啦?”江曜挑挑眉。 她自己在床上都沒說過疼,不知道現在這人在這裝什么。 激將只讓賀琛愈發火大。 他不蠢,這招不再有效,“你管不著。這次就是什么都沒發生,以后你也給我老實點?!?/br> 江曜眼睛促狹一瞇,“不行哦?!?/br> “江曜,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以后我還要繼續玩?!?/br> 江曜拿起手機對著他,里面正播放床頭視角的錄像,夜視功能將床上糾纏的兩個人錄得清清楚楚,陳邇被江曜按著腰抽送,肩胛顫抖,連緋紅面頰上的汗珠都清晰。 直接看到的刺激遠超于想象,賀琛的眼珠顫抖了幾下,一把奪過手機摔在木地板上,新款手機頓時因為撞擊多出數條裂痕。 “哎呀,才換的呢?!苯妆г?,“砸了也沒用,我都備份好了。錄的效果真不錯,對吧?” 這還是跟他學的呢。 賀琛眼白都爬上幾條血絲,他越憤怒表情反而越沉靜,用一種審視斟酌的怵人眼神看著江曜。這種可怕的眼神讓江曜想到了他的母親賀宛。遺傳不是沒有道理的,那女人完全是個瘋子,賀琛看起來完美繼承了這種特質。 江曜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更籍籍無名些,他會考慮殺了自己。 但可惜,少將的孫女江英是他母親,渚秀市長賀正是他父親,江曜很少有值得憂慮的事情,即使他干的事并不對。 “表哥,我真沒想做什么,”他并不想和賀琛鬧得太僵,口氣軟了下來,“只是現在有些興趣玩一玩,你先前說什么我不都聽了嗎?” “而且不是你自己說想報復她嗎?”江曜說:“我們倆一直是站一邊的?!?/br> “不行?!辟R琛從牙縫里擠出字眼。 “呵,”江曜忍不住冷笑了聲:“那你現在去告訴她啊,告訴你先做了什么,我又做了什么?!?/br> “我的話倒是無所謂,她知道就知道了,”他幽幽地說:“就是表哥啊,你敢嗎?” “她遲早會知道你是因為什么才跟她在一起的,這些事多一件少一件又有什么分別?” 他一直回避去想那種可能,被江曜這么直接捅出來,眼瞳都在微顫,他深深喘著氣,被想象縛得幾乎窒息。 “我會幫你的,”江曜沒有錯過他的反應,低聲說話,像是蛇的誘哄:“你想讓她被懲罰,她就永遠逃不過我們,你想讓她永遠不知道,她就能一直當個天真的蠢貨?!?/br> “表哥你知道的,我一向有這個本事?!敝灰R琛的陳邇也變成他的陳邇,賀琛的煩惱他愿意承擔,變成他的煩惱,賀琛的事就是他的事。 江曜的話太有誘惑力。 過段時間陳拓就會知道她和自己的事。 陳拓是不可能不管陳邇的。 他不想把陳邇放了,但他斗陳拓,沒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如果有江曜的插手,他未必不能把陳邇困住。 不論是可憐的得知真相的陳邇無法逃脫他的控制被玩弄到崩潰,還是天真的陳邇永遠無知地自愿待在他的身邊,甚至是結婚生子……那類遙遠的事情,想象讓賀琛的心怦怦跳動著幾乎撞傷肋骨。 密不透風的牢籠將陳邇自愿或非自愿地永遠禁錮在自己的身邊。 這件事讓賀琛完全迷亂了,迷亂中他感覺理智被剝離來,雪白的牙齒清脆地陷進赤紅的皮。 軟硬兼施下。 蒙昧的人還是咬下了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