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開始他就想明白的事情……只是實際搞下來，并不順暢……

    物流的問題，現場的問題，施工的問題，甚至每個人的心情和脾氣問題……管理工作，并不比技術工作好處理。

    又是一天的忙碌。

    凌晨兩點的時候，兩班倒的工作人員也漸漸走完了，周瑞摘下安全帽，遠遠的看了一眼后方的“鯤鵬”雛形。

    腦子里大概計算了一下進度……

    又略微的延后了一些……

    每天一點點……堆積到最后……可能就是幾倍的時間了……

    “周總，還沒走？”

    周瑞轉頭看去，是老專家張援朝。

    老人家一把年紀了，還在積極參與，從“繪圖室計劃”開始就沒落下，不過因為體力問題，被放在了研究部。

    “張前輩，這么晚你過來現場是？”

    張援朝屬于那種比較干瘦的老人，不過頭發一絲不茍，沒那么顯得滄桑。

    推了推老花鏡，張援朝揚了揚手上的老舊筆記本：“有個構件，我光看圖紙，總有一些疑慮，專門過來看看?！?/br>
    張援朝似乎真的只是來看一眼，來到那機架雛形前瞄了一下，打開小本本又記了些東西，就又出來了。

    周瑞已經坐在了那輛他專屬的廠區小敞篷車上，招了招手說道：“我送您回宿舍吧?！?/br>
    張援朝笑了笑：“謝謝周總?！?/br>
    這個季節的夜風，還有點小涼，周瑞開的很慢。

    張援朝感受著夜晚的蟲鳴，說道：“我剛看了一眼，進度好像比計劃延后了？”

    周瑞也沒否認，說道：“是的，每天都有一點小問題出現?！?/br>
    “延后多少？”

    周瑞想了想：“整體的話，10％左右?！?/br>
    張援朝輕松了許多，哈哈笑了笑：“才10％嘛！不算多！剛才進來看你的臉色，我以為延后50％呢！”

    周瑞單手開著小車，說道：“不是這個道理，這才第四天，往后工藝會越來越復雜，問題會越來越多?！?/br>
    他呼出一口濁氣，視線有些飄遠。

    “這樣搞下去，可能需要兩倍三倍的時間……”

    雖說這種國之重器，以年為單位做出來也值得，但這畢竟是和周瑞的計劃不符。

    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煩悶感。

    “我都已經有點懷疑，自己有沒有能力做好一個‘總工程師’了……”

    回想起來，即便是復瑞科技和開明智能，實際工作內容，他大部分也交給了甘媛管理……

    而“云房”計劃的參與人員，其實已經超過了“智能大廈”全體員工了，而且還是一個開拓性的高精尖工程問題……

    每天出一錯，樣樣不相同。

    正在出神之際，一只枯瘦的手，拍了拍周瑞的肩膀。

    周瑞用余光看了眼張援朝老前輩。

    “周總，別這樣想，計劃哪有不延后?！?/br>
    “我在蓉飛呆了這么多年，參與過的大項目也好多個，如果以開工前的計劃時間論，沒一個能準時的?！?/br>
    “計劃計劃，是對未來的規劃，一個人連自己的未來都看不清，更何況幾百人的未來？”

    周瑞笑了笑道：“以前蓉飛的計劃也推遲么？”

    “當然！殲二零不就是這樣么？氣動外形早早定下了，結果隱身蒙皮技術不及預期，拖了好久，直到你們帶來了四象材料?！?/br>
    “要我說，如果不是四象材料橫空出世，殲二零很可能還要好幾年才成熟呢！”

    張援朝似乎陷入了回憶，說道：

    “殲十也是……當年一個異響問題，我們全廠推倒重來，重新排查設計，浪費了快兩年……當時是宋總師……那年是六十多吧，原本頭發大部分都是黑的，結束后幾乎全白……”

    “又不是流水線打螺絲……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不要因為進度延后或者出了點問題，就覺得自己不行，你要算是不行？我們這種不得一頭撞死？”

    周瑞笑出了聲，張援朝也笑出了聲。

    一老一少，帶著電機的輕微嗡嗡聲，朝著宿舍區而去。

    周瑞算是輕松了一些，說道：“也對……幾百號人呢，又不是幾百架無人機……出點毛病怎么了？”

    說著說著，周瑞突然不吱聲了……若有所思起來。

    第621章 調兵遣將

    滬上，楊樹浦區。

    距離周瑞離開，已經過了20多天。

    但智能大廈依舊井然有序。

    有著大秘甘媛坐鎮，公司幾百多號人，依舊井然有序的發展著。

    什么是差距？這就是差距！

    會議室內，甘媛正在組織關于“靈鳥2”的會議，周瑞不在，這些工作都是她在處理，也是這棟樓權力最大的人。

    只是會議中，她依舊將首座空了出來，自己坐在旁邊的位置，仿佛是在彰顯公司的主人另有其人。

    “甘總，靈鳥2的發布會，還是老板親自舉辦最好……”

    甘媛搖搖頭道：“老板回來時間完全不確定，我建議你們不要有僥幸心理，按照老板不在的情況下先做一版預案，實在不行，就讓王總來好了?！?/br>
    會議室眾人互相對視了一下，王濤王總……已經樂不思蜀了……

    理論上王濤和甘媛平級，甚至職務更高一點點，但他從來不管技術以外的事情……

    甚至最近一直在地下“軍無研究所”忙乎……

    “王總人呢？”

    一人說道：“王總……可能指望不上了……而且他自己估計也不愿意，甘總，要不您上？網上很多人都希望看見您?！?/br>
    只是偶爾發發和公司日常和老板日常，甘媛莫名其妙就有了很高的知名度，甚至前段時間一個網媒評選什么商界十大美女……都有甘媛的名字。

    甘媛搖搖頭：“我只是周總的秘書，哪有發布會秘書上的，傳出去讓人笑話……”

    下面眾人：……

    您什么職務，不是周總一個電話的事情……有區別么？

    而且秘書什么的……甘總您就騙騙自己好了……

    正想著呢，甘媛的手機微震，本想直接壓掉，但看到來電人，立刻拿了起來。

    “你們先聊，周總電話?！?/br>
    考慮到周總現在所在的地方全是機密，甘媛主動起身，走出了會議室。

    “喂～周總！嗯……嗯……好的……王濤那邊可能有其他安排，我問一下……好的好的……”

    大概20分鐘后，才回到了會議室里。

    “今天先這樣，我有點急事處理，你們先根據老板不在的情況做個預案，把流程、風格、內容定下來，主講人待定?！?/br>
    離開了會議室，甘媛直接乘坐電梯，來到了地下一層的“軍無研究所”。

    通過了安保區域的檢查，徑直來到了工作區域。

    下面一群人干的熱火朝天，周瑞的“心腹團”在他走后，并沒有回歸樓上的白領生活，依舊是在地下，天天火花帶閃電。

    雖然進度遠遠比不上周總在的時候，但他們依舊搞得有滋有味的。

    各種智能軍用機、智能指揮，包括周總走之前交代的救援平臺，能玩的東西太多了。

    累了困了，還能去負二樓打兩把槍，丟個手雷聽響，現在這伙人槍法都好了……

    此間樂，不思樓上也！

    對比起來……樓上的部分才進展到“靈鳥2”……對技術黨來說，當然是樓下更有誘惑力啦！

    “王總！有個事情和你說一下！”

    帶著電焊面罩，一身膠皮圍裙，油頭亂發的王濤回過頭來，看著甘媛：“怎么了？”

    甘媛看著王濤的形象，心里默默想到：好像王總是不太適合搞發布會哈……

    甘媛翻開小本本：“有兩個選項，a是‘靈鳥2’發布會，周總可能回不來，您要不要代替周總……”

    王濤立馬激動的喊道：“b！b！b！我選b！”

    甘媛：呃……

    咱就是說，這公司的高管，風格是不是都有點跑偏了？

    “b選項，周總在蓉城那邊，有個特殊項目，需要抽調一批‘軍無研究所’的人和設備過去，您可以帶隊……”

    王濤一開始還沒聽懂什么意思，愣了半晌后，面色狂喜。

    “什么？蓉城！蓉城？！那豈不是……”

    甘媛左右看了看，雖然軍無保密級別也不低，但還是小聲說道：“是和蓉飛有關的一個項目……”

    王濤立馬焊槍一撂，朝后招呼道：“兄弟們！有大喜事兒！周總要帶我們搞飛機！”

    甘媛想制止已經晚了……瞬間圍上來一大群人。

    “什么飛機？無人機？”

    “不是！是有人機！老牛逼了！”

    “臥槽！周總真的有參與航空項目？我還以為網上瞎說的呢！”

    “心腹團”擠在一起，七嘴八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