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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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劉嫂子的兒子嗎?”沈彤問道。 大餅搖搖頭:“大餅打聽出高老爺和劉嫂子的關系后,就被七少派來送信了?!?/br> 沈彤的目光落到地上,剛好看到大餅腳上的新鞋子,鞋子是芳菲挑的,鞋面上用金絲銀線繡了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原來男人也會穿繡花鞋啊。 于是當大餅離開西安的時候,他不但有了金絲銀線的繡花鞋,還有了一雙織綿襪子,襪子上織著金發碧眼的西域女人,一只眼睜著,一只眼閉著,嘴巴嘟嘟著,紅艷艷像被打腫了,真好看,小栗子保證見都沒見過。 沈彤的信只有薄薄一頁,她的字寫得不好,筆觸稚嫩,落筆生澀,有的筆畫蘸墨飽滿,信紙都被洇了,有的筆畫落下時卻已沒有墨了。 蕭韌抿嘴笑了,他五歲時的字就比這個寫得好了。 他對小栗子道:“你去找幾本字帖來?!?/br> 小栗子應聲出去,剛剛走到門口又被蕭韌叫?。骸斑€是我自己找吧?!?/br> 沈彤在信上提到了劉嫂子的兒子。 蕭韌不解,沈彤為何會對一個十歲的小孩子感興趣? 不過,沈彤自己也只有十歲。 他讓小栗子叫了大餅進來。 大餅穿了一身繭綢新衣,頭發梳得油光锃亮,鬢邊還插了一朵叫不上名字的花。 而大餅的臉也如這花兒一樣,白瑩瑩俏生生的,絲毫沒有長途奔波的風霜之色。 蕭韌從頭到腳打量著他,忽然發現大餅的繭綢袍子像是短了一截,仔細一看不是袍子短,而是卷了一截在腰上,用絳子束住,勒出蜂腰猿背的好身材。 在那短了一截的袍子下面,剛好露出一雙嶄新的鞋子來,鞋子上繡得花里胡哨,而鞋子上面是一雙更花哨的襪子。 “你這什么打扮?”蕭韌皺眉。 大餅的腳丫子在地磚上跺了跺,笑得見眉不見眼:“七少也覺得好看吧,這鞋和這襪子都是沈姑娘送的,榆林城里最時興的?!?/br> 好在蕭韌嘴里沒有茶,否則一定會噴他一臉。 蕭韌后悔沒把大餅扔到軍營里練上幾個月,他揮揮手:“你去把小栗子叫進來?!?/br> 大餅去找小栗子時還覺得奇怪,七少讓小栗子把他叫來,就是為了再讓他去把小栗子叫來? 書房里,蕭韌對小栗子道:“找個會畫畫的,去把高記筆墨鋪里那個姓劉的孩子畫下來?!?/br> 小栗子領命出去時也覺得奇怪,平時這種事都是交給大餅的,怎么這次讓他去了? 高記筆墨鋪子在哪兒? 他要去找大餅問問去。 晚上,蕭韌在庫房里翻騰了一個時辰,終于在一只箱籠里找出幾本字帖,這是他小時候練過的。 幾天后,剛剛搬到普渡寺的沈彤又見到了大餅。 這一次,大餅不但帶來了蕭韌的信,還帶來一個畫軸和幾本字帖。 沈彤拿著那幾本字帖翻了翻,字帖已經泛黃,至少也有七八年了。 芳菲捧來一盒香粉,對大餅說道:“這是我們自己鋪子里剛送過來的,大餅哥哥拿去用,夏天用了不起痱子?!?/br> 大餅打開蓋子聞了聞,有淡淡的薄荷味道,很是清爽,大餅拿了香粉,高興地出去了。 沈彤拆開蕭韌的信,蕭韌的字寫得很好,蒼勁有力,一看就是下過功夫的。 蕭韌在信上說,已經查明高記筆墨鋪子的東家名叫高子和,在衙門里登記的戶籍上寫明是河南信陽人氏。高子和的妻子是渭南人氏,二人成親后生下兩個兒子,高小富和高小貴。 劉嫂子是高子和的表侄女,也是河南人氏,這也和她丈夫是死在徐世基兵亂之時正好吻合。 正如沈彤之前所說,要想從劉嫂子這里查,是什么也查不出來的,一切都會合情合理。 茅家學堂的左先生名叫左乾,洛陽人氏,與高子和算是半個老鄉,左先生有秀才的功名,這都是有據可查的。 沈彤暗道,有據可查也都是書面上的,也只能證明當年在洛陽的確出過一個叫左乾的秀才而已,官府的文檔又沒有畫像,誰知道這個左乾是不是那個左乾呢。 她繼續看下去,一頁信紙看完還有一頁,只是這一頁上只有寥寥幾句話:你的字寫得真難看,給你帶去幾本字帖,好好練練吧。 沈彤瞠目,屁話啊,你家的廚子把鹽罐子灑鍋里了?我看你是閑的! 她把信扔到一邊,打開了那卷畫軸,芳菲在旁邊站著,瞅著畫軸等了好久了,現在看到沈彤打開畫軸,連忙湊了過來。 畫軸展開,畫上是個小小少年。 小少年和她們差不多的年紀,穿著藍布袍子,背著灰布書包,頭發上梳著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髻,這個年紀的孩子尚未束發,但是去上學的時候,大多都會把頭發束起來,以示他們已是讀書人了。 “咦,這個小哥長得一般好看?!狈挤瓢l表意見,所謂一般好看,就不是很好看,但也不丑,算是長相普通的人里面好看一點的那種人。 “你見過他嗎?”沈彤把畫像往芳菲面前推了推。 芳菲歪著腦袋又看了一會兒,搖搖頭:“奴婢不記得了,如果他長得很好看,奴婢一定會記得的,誰讓他長得一般好看呢?!?/br> 沈彤想了想,芳菲應該是沒有見過畫上的這個人。 因為這一世她也沒有見過。 對,是這一世沒有見過,上一世她卻是見過的,不但見過,而且熟悉。 她和他一起長大,一起練武,一起識字,長大后一起執行任務,后來她讓他一起逃走,他沒有答應,他明知回去就會被滅口,可是他執意如此。 上一世,沈彤是從辛五口中得知他的死訊的,雖然早就知道當日一別便是生死永隔,可是聽到他的死訊時,她還是有些難過,那種難過不只是為了他,也是為了自己。 他死的時候只有十八歲。 她得知他死訊的那天是八月初九。 她以為那天會成為自己的忌日,可是她跳崖后卻沒有死。 她原本以為八月初九會成為唯一一個屬于她的日子,可是最終她連那個日子也沒有。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最終的忌日是哪一天。 畫像上的人是辛拾,她曾經的伙伴。 第187章 目光放遠 前世,辛五比沈彤進死士營的時間早了三天,辛拾則比她們晚了十來天。 據說在那之前,死士營折損了不少人,因此那段日子補充了很多新血,他們三人就是那時來的。 當然,沈彤是過了很久以后才知道這些事情的,她有病,她一直在養病,她只認識辛五,別人都不認識。 她第一次和辛拾說話,是在演武場上,因為她的緣故整個辛組都被拖了后腿,辛組的人一起被罰在太陽底下扎馬步。 她累得不成,沒過一會兒就癱倒在地上,這個辛拾走到她面前,狠狠地罵道:“廢物!” 辛五搶上前來,把辛拾推開:“辛六有病,你不能怪她?!?/br> 辛拾冷冷地道:“竹子有枯枝,一刀砍了便是,像她這種病殃殃的廢物,本就不該活著?!?/br> 辛五斥道:“她的生死不是你說了算的,你以為你是誰?我是辛五她是辛六,你是辛拾,論資歷,你還不如我們,豬狗不如的東西,給我滾一邊去!” 被辛五罵豬狗不如,辛拾大怒,揮拳就向辛五打來,他們已經進營一年了,不但學過武功,而且也都跟著成年死士出去做過任務,即使還沒有親手殺過人,可也已經見過生死,他們不是普通小孩,他們出手就是殺招。 還是聞訊趕來的教習把他們拉開,每人給了十鞭子,那也是辛五第一次為她出頭。 也就是從那次開始,她付出了比別人十倍的努力去練功,她不再給辛組拖后腿,辛拾對她的態度也漸漸好了起來,雖然不似她和辛五那么親密,但再也沒有打過架。 辛拾是個執拗的人,他也是個矛盾的人。 故人相見,雖然只是一幅畫像,但是沈彤看得很認真,她仔細端詳著畫像上的辛拾,不,現在他叫劉小安,和高小富高小貴一樣,都是既平凡又土氣的名字,即使在街上被他叫起,都不會引人注意的名字。 “小姐,這人也不是很好看???”沈彤看畫,芳菲看看畫又看看她,說道,“奴婢先前還以為這是七少的畫像呢,七少多好看啊,為什么不把他的畫像送給小姐呢?” 沈彤的注意力都在畫像上,沒有理會芳菲的絮絮叨叨,直到聽到她說的最后一句,沈彤才抬起頭來,疑惑地望向芳菲:“我要七少的畫像干嘛?” “小姐掛起來看啊,七少好看啊?!狈挤坪苷J真地說道。 沈彤被這小丫頭給逗樂了,她笑道:“那你到街上逛逛,買幅好看的畫回來掛在墻上吧?!?/br> 屋子的墻上光禿禿的,也是該掛幅畫了。 芳菲開心地答應,出去叫上宜寧郡主的丫鬟巧兒,一起出去逛街。 搬進普渡寺里三天了,她們都是十一二歲的小女娃,活潑好動,何況榆林這樣繁華,她們早就想出去逛逛了。 兩人剛剛走出普渡寺,就遇到了大餅。 大餅正在普渡寺外面的小攤子上吃白糖糕,看到她們,便也給她們每人買了一塊。 “二位jiejie,怎么有空出來了???”大餅問道,明明他比芳菲和巧兒還要大上幾歲,可是這聲jiejie叫出來,卻是臉不紅心不跳。 巧兒和芳菲吃著甜甜的白糖糕,聽著好看的大餅哥哥叫她們jiejie,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異口同聲說道:“我們去逛街,大餅哥哥一起去吧?” 大餅的眼睛亮了起來,他最喜歡逛街了,在西安的時候,他每天就是逛街,自從做了信鴿,他便很少有機會逛街了,街上時興什么,他全都不知道。 “好啊,我對榆林不熟悉,還請兩位jiejie帶路呢?!贝箫炐Τ隽藘蓚€酒窩。 芳菲和巧兒笑瞇了眼睛,巧兒用胳膊肘撞撞芳菲,芳菲嘻嘻一笑,大餅讓她們帶路,可是找對人了。 普渡寺是尼姑庵,許安和路友不方便住在這里,再說這兩人日日都要喝酒吃rou,自是也不想住在普渡寺里。 他們在離普渡寺不遠的地方租了一間小院子,根據阿治提供的線索,暗中查訪藍師傅的事情。 今天兩人一出門,就看到了芳菲,然后他們看到了大餅。 大餅來了,那就是西安的信到了。 兩人顧不上別的事,直奔普渡寺找沈彤。 沈彤剛剛把那個多嘴多舌的小丫頭打發出去,許安和路友就來了。 沈彤沒有瞞他們,把蕭韌提供的左乾和高子和的情況告訴了他們,又拿出了那幅畫。 “畫上的孩子是名死士,他和假縣主、平婆子那些人是一路人,都是死士營的?!?/br> 沈彤既然把死士營的事情告訴了蕭韌,自是也不會瞞著許安他們,何況許安和路友在南邊是真刀真槍和平婆子對上過的。 “這么小的孩子?這也太小了吧,他能干啥啊,能殺人嗎?”路友說道。 沈彤解釋道:“死士是從小培養的,也是從小就執行任務。年紀小武功低的死士,可以負責引開目標的注意力,配合年長死士的行動,也可以像劉小安這樣,假扮成成年死士的兒子女兒或者小廝,很多時候,帶個孩子在身邊,更能不引人注意,誰能想到一個牽著孩子的女子會突然拔出刀來撲上去呢?” “明白了,這小孩子就是給那個什么劉嫂子做掩護的,這幫雜碎,看老子回到西安不宰了他們!”路友罵道。 沈彤卻看向許安:“許安叔,高子和在西安十年了,左乾是去年夏天來的,劉嫂子帶著劉小安是后來才過來的。若說他們是為了我們而來,我是不認同的。畢竟,我們自己才清楚,來西安的事是臨時決定的,高子和不可能會在十年就算出這件事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