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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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得人模狗樣的,原來是個吃白食的混子?!?/br> “快別污辱混子了,你見哪個吃白食的混子連冰糖葫蘆也不放過??!” “可不是嘛,混子們吃白食都是去大館子,再不濟的也是吃倆rou包子,吃冰糖葫蘆的還真是頭回遇到,咱們可要好好看看,以后就看不到了?!?/br> …… 芳菲早就笑到肚子疼,她笑彎腰的時候,忽然想起是跟著自家小姐來的,連忙回頭,還好,小姐沒丟,就在她后面。 “小姐小姐,你快看那人多不要臉??!”芳菲邊說邊指向那賤人,正對上賤人要吃人的目光,“咦,小姐,他生氣的樣子也好賤呢?!?/br> 沈彤笑笑,拽著芳菲就走:“既然這里有賣的,那我們明天再來吃?!?/br> 也只有小孩子才會為了一根冰糖葫蘆吵架吧,真有趣。 柴韞看著走遠了的兩個小女娃,沖著圍觀的人揮揮手:“都走都走,惹事的都走了,你們還在這兒干嘛?” 可是沒人走…… 西安人可真是閑啊,不過最可恨的就是西安的小女娃,不對,是胖女娃,瘦的那個還是很懂事的。 柴韞從沒有感覺時間過得這么慢,也不知等了多久,他把手里夾核桃仁的冰糖葫蘆吃完,又吃了四根不夾核桃仁的,阿大和阿小才回來。 柴韞當著一堆無聊閑人的面,一個一個數了十個銅錢給小販,然后又一個一個數了十個銅錢也推到小販面前:“那十個銅錢是買冰糖葫蘆的錢,這十個銅錢是給你的小費,記住,爺是京城來的,不差錢!” 說完,柴韞帶著阿大和阿小,雄糾糾氣昂昂的走了,只流下在風中數銅錢的小販和一群依然在嘰嘰喳喳的閑人。 “原來是京城來的,難怪牛逼哄哄的,傻死了?!?/br> “可不是嘛,咱們陜西土里埋著的皇帝都比京城里住過的皇帝多得多,京城來的就牛逼嗎?一看就是沒讀過書的?!?/br> …… 這些背后嚼舌根子的話,柴韞是聽不到了,他也不想聽。 能承受多少贊美就要承受多少詆誨。 從小到大,他就是用這句話激勵自己,挺過了父親和哥哥們的一次次暴揍。 柴韞走在西安城的大街上,昂首挺胸。 忽然,有人高聲呼喊:“快讓開,三公子和七少來了!” 沒等柴韞反應過來,就被奔跑過來的人群擠著退到路邊。 只要一隊人馬正向這邊駛來,走在最前面的兩騎是兩個少年,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一個穿著湖藍色底鑲銀絲箭袖,披白色貂皮斗篷,眉清目秀,白如冠玉;另一個穿著大紅箭袖,披黑狐斗笑,劍眉朗目,唇紅齒白。 兩個少年身后,是十八名少年騎士,雖然不似兩人這般耀眼,卻也個個英俊不凡。 能夠把貂皮翻毛穿在外面的,只能是皇室子弟,所以那個穿白貂的就是秦王三公子周錚吧。 這個是周錚,旁邊那個就一定是蕭七少了? 比起五年前,這小子好像更可惡了。 “那是蕭韌?”柴韞指指身穿大紅箭袖的少年問道。 “聽口音你是外地來的吧,真沒禮貌,那是七少?!迸赃叺娜藳]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他這么威風了?”柴韞不解,五年前蕭韌可是他的手下敗將。 那次二哥去洛陽公干,他吵著要跟著,父親破天荒的居然答應了,他扮成二哥的小廝,跟著去了洛陽。 后來他才知道,那次父親之所以讓他一起去,就是為了蕭韌。 可惜他把事情搞砸了。 二哥到達洛陽的第二天,帶他去白馬寺燒香。到了之后二哥又說要去拜訪大和尚,由一名小沙彌領著七拐八彎到了一個什么禪房里。 二哥來見的并不是什么大和尚,而是一個姓蔣的家伙。 那家伙帶著一個小孩,小孩只有八、九歲的樣子??炊绲难凵褚荒樀牟恍?,二哥伸手去摸小孩的頭,小孩身子一閃就躲開了。 他在旁邊看著氣得半死,無奈自己身為“小廝”,沒有發言權。 好在那小孩是個坐不住的,沒待一會兒就走出了禪房。 他便悄悄跟在后面,他要替二哥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 小孩在一棵古松下站著,抬頭去看那棵高可入云的大樹。 他看到機會來了,悄悄來到小孩身后,朝著小孩的腦袋一拳打過去。 沒想到這小子早有防備,腦袋一偏讓開這一拳,向后一腳踹到他肚子上,趁著他疼得彎腰的功夫,那小子伸出胳膊夾住了他的脖子。 情急之下,他做出了有生十年里最正確的決定,一口咬在那小子的手腕子上,而且咬著就不松口,那小子疼得哇哇大叫,驚動了二哥和姓蔣的,二哥把他的牙一個個掰開,才把那小子的手腕救了下來! 第130章 強搶民女 那次事情的后續就是柴韞被二哥揍了一頓,好在二哥不是大哥,只是虛張聲勢,實則揍得不重。 可是機智如柴韞,已經猜到這只是飯前點心,回到京城國公府還會有豪華大餐等著他。 于是他假裝傷勢嚴重,讓人把他背進國公府。 誰能想到父親居然叫來大夫給他驗傷! 大夫是蕭家供養的,在父親面前當然不敢說假話。 柴韞又挨了一頓胖揍! 這還沒完,他那兩個年紀比他大的侄兒,竟然趁他睡覺的時候,一個炕上一個炕下,撬開嘴巴去看他的牙……他們說蕭家的人打架只會用刀用劍用拳頭,所以他們想想他的牙,然后再判斷他是不是蕭家人。 那是柴韞第一次懷疑人生,也是他第一次懷疑自己是撿來的。 望著那一隊好看的少年人漸漸遠去,柴韞嘆了口氣,現在他已經不用懷疑人生,也不用懷疑自己是撿來的了。 他姓柴,和定國公府那群姓蕭的沒有關系,和剛剛這個拽了吧嘰的姓蕭的小子也沒有關系。 他柴韞,以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蕭韌有種就別來惹他,否則……不把那小子的手腕子咬斷了,他就不姓蕭,不對,不姓柴! 自從蕭韌統領三千燕王衛之后,在西安城里便家喻戶曉。 十三歲的少年統領,他當得所有艷羨和欣賞。 蕭韌騎在馬上,他早已習慣四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一如既往,面無表情,忽然,他的耳朵動了動,因為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小姐,你快看啊,是那個誰誰?!?/br> 誰誰? 蕭韌在馬上紋絲不動,用眼睛的余光尋著聲音掃了過去,然后他就微微轉頭瞥了一眼,只是一眼而已,他就把目光移開,端坐馬上,目不斜視,繼續前行。 “小姐,那個是岳陽哥哥,還有蔣修杰哥哥,咦,他們比在路上時更好看了呢?!?/br> 沒等芳菲說完,就被沈彤拽著擠出圍觀人群。 “小姐,為什么不看啦?” “有什么好看的?!?/br> “對了,小姐,你不在家的時候,那個誰誰來找過你?!焙冒?,芳菲小丫鬟承認,小姐回來時她太激動太開心,以至于把那個誰誰的事兒給忘了,而且一忘就是半年。 “他來找過我?干嘛?”沈彤問道,自從她回到西安以后,書院街宅子附近盯梢的人就不見了,她還以為是把蕭韌得罪了,和她劃清界限了呢。 小孩子嘛,常用的。 “他沒說啊,我問他他就走了,很沒禮貌,在路上的時候,小姐你就應該多揍他幾次?!狈挤埔槐菊浀卣f道。 “揍他?我不欺負小孩?!鄙蛲?,她真想知道自家丫頭的腦袋里是什么樣的,這想法,這思路,這…… 沈彤笑不出來了,她的眼前一黑,路邊的大樹后忽然閃出一個人來! 而且,根據他們之間的距離可以推斷,剛剛她和芳菲說的話,那人都聽到了。 都怪街上太吵,都怪她和芳菲聊天太投入,她竟然沒有察覺。 “你不欺負小孩?可是我欺負小孩?!笔掜g沉著臉,強壓著怒氣。 那個傻丫頭讓沈彤揍他? 當他是什么??? 沈彤那個臭丫頭更可惡,居然說她不欺負小孩。 她當他是小孩! 這是第幾次了,他已經不記得了,沈彤總是把他當成小孩子。 除了王爺,早就沒有人敢把他當成孩子了,他也早已不把自己當成孩子了。 可是沈彤,一個還沒留頭的小女娃,一而再、再而三把他當成小孩子。 不能忍,比說話不算數更不能忍。 果然是那句話被他聽到了啊,沈彤抿著嘴唇,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 “嗨,好久不見了?!鄙蛲珠_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陽光下,她的笑容璀璨奪目。 蕭韌一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沈彤笑得這樣開心。 他記憶中的沈彤也常笑,可是笑容總有些矜持,像這種露出八顆牙的笑容,他只在宜寧那個傻大姐臉上看到過。 “笑得真丑,越長越丑?!笔掜g把眼睛移開,看向別處。 沈彤摸摸自己的臉,她越長越丑了? 算了,不和小孩子斗氣。 “因為擔心會走漏消息,所以我是喬裝改扮離開西安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對不起,是我的錯?!北緛砭褪撬氖韬?,沈彤道歉落落大方。 “你回來了為什么不去找我?不是要道歉嗎?”蕭韌問道。 “我……”沈彤有點不好意思,“你上次說的那個地址,我給忘了,不知道在哪兒,也不知道找誰問?!?/br> 她忘了? 那么重要的地址,她竟然給忘了? 蕭韌忽然伸出手來,拽著沈彤就走。 芳菲一見就急了:“你干嘛?放開我家小姐,你強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