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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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里靈光閃過,沈彤忽然很想知道,是不是其他地方的百姓,也像西安城里的一樣,無時無刻都在盼望著皇帝親政啊,如果是那樣…… 過了正月初五,牙行開市大吉,許安和路友盤下了兩間鋪子,王雙喜和阿治都受過重傷,身子并沒有完全養好,這兩間鋪子就交給了他們。 前任東家留下的人手和貨源都是現成的,掌柜和伙計聽說薪水不變,還加了一成,便都留下了,王雙喜和阿治一邊看著鋪子,一邊調理身體。 許安和路友,則開始準備和沈彤一起南下。 這是幾人商量后的結果,此番南下,要避人耳目,而且還不能全都離開,否則蕭韌定會認為他們脫離了他的掌握。 事實也和他們想的差不多,自從蕭韌得知他們住在書院街后,書院街的宅子附近,就常??吹接腥烁Q視,不是天天來,而是隔三差五過來看看。不用問也知道,這是蕭韌的人。 待到沈彤幾人把一切安排妥當,西安城外的桃花也開了。 京城里傳來皇帝大婚的消息,秦王府里,大黃生了四只小貓。 第106章 騙子 小貓長得很快,幾乎一天一個樣,宜寧把四只小貓盯得比大黃還要緊,周錚悄悄抱走一只想逗逗她,宜寧哭得死去活來,得知是周錚抱走的,她還一狀告到父王那里,丁側妃聽說以后,連忙讓人往周錚院子里送去一斛珍珠,生怕周錚因此惱了這個庶妹。 周錚為此哭笑不得,不過從此以后,也沒人再打那窩小貓的主意了,就連同宜寧交好的幾位貴女也不敢張口。 周錚沒想到,蕭韌卻找宜寧要了一只,而且宜寧很大方地給了,給的還是長得最像大黃的那只。 “小七養貓?他養貓?宜寧,你去他院子里的小廚房看看,那只貓八成在鍋里煮了,四方街有家粵人開的館子,有道名菜就叫龍虎斗……” 周錚的話還沒有說完,宜寧就啊的一聲尖叫,掉頭就往前院跑,被管事嬤嬤一把抱?。骸拔业暮每ぶ?,公子爺是逗您呢,昨兒個七少還打發小栗子仔仔細細問了小貓要怎么養,如果七少要把小貓送到廚房去,還用問這個?” 宜寧抹一把眼淚:“小栗子真來問了?” “嬤嬤啥時騙過郡主啊,好多人都見到他了?!睅讉€丫鬟在一旁連忙附和,看到了,小栗子問得詳細著呢。 宜寧這才放下心來,沖著周錚瞪起眼珠子:“壞三哥,你又騙我?!?/br> 周錚笑過一會兒,問道:“話說小七給了你什么好處,你連小貓也給他了?!?/br> 宜寧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七哥給了我兩名侍衛,都是武藝很高強的,七哥說平時是看不到他們的,可若是我有了危險,他們就會出來了?!?/br> 原來是這個。 這不是普通侍衛,這是暗衛。 周錚隱約記得幾個月前的確有過這回事,不過他沒有放在心上,原來宜寧還記得,而且蕭韌真的給了她兩個人。 “宜寧,府城有侍衛,你另外要兩個暗衛做什么?”周錚問道。 宜寧緊閉著小嘴,看著腳尖,一副打死也不說的模樣。 周錚素來疼愛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meimei,見她不肯說,也就沒有再難為她,揉揉她的頭發,叮囑她沒有要緊事,不要動用那兩名暗衛。 宜寧雖然年幼,但是她長在秦王府,從小到大就知道他們兄妹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一樣,表面上要什么有什么,實則更要謹慎行事。 見她聽懂了自己的話,周錚也不再多說,轉身出去,他要去看看蕭韌在做什么。 蕭韌沒在王府,他去了清水巷。 “七少,老奴每天都在門房盯著,您說的那位彤彤姑娘沒有來過,知道這宅子的不多,這些日子也沒人來這兒找過您?!?/br> 已經春暖花開了,沈彤該走了。 莫非她改了主意? 小孩子做事就是沒準兒。 趁著今天有空,他去書院街看看,也好教訓她幾句。 書院街的那處宅子大門緊閉,鐵將軍把門。 蕭韌轉身便去了他們在西安開的鋪子,這些日子,他的人一直盯著這里,沈彤平日不出門,她的那個傻丫頭芳菲出出進進,偶爾也會去鋪子里。 想來今天全都去了鋪子。 果然,遠遠就看到芳菲站在鋪子門口,手里舉著個糖人正在傻笑,卻沒有看到沈彤。 “你家小姐呢?”蕭韌走過去,沒好氣地問道。 “咦,是你啊”,芳菲認出了蕭韌,她看看蕭韌身后,只有他一個人,那六個漂亮大哥哥沒有跟著一起來,“小姐不在啊,你不知道嗎?” “不在?那她在哪兒?”沒在家,也沒在鋪子,她還能去哪兒? 芳菲瞪大眼睛,像看傻子似的看著蕭韌,對上蕭韌要吃人的眼神,她縮縮脖子,連忙說道:“小姐沒在西安,走了好多天了?!?/br> …… 回到王府,蕭韌還在生氣,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何這樣生氣,那個死丫頭,果然在騙他! 說好的臨走時會告訴他,說好的讓他去送的,她不但說話不算數,而且還把另外兩個人連同芳菲一起留下,做出他們還在西安的假像,其實她和許安路友早就走了。 他甚至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芳菲也不知道,看樣子不像在說謊,沈彤沒有告訴她。 蕭韌練了一趟拳,她說他相信他的,對,她的確這樣說過。 那天她還要和他擊掌,是他覺得她矯情。 周錚來的時候,蕭韌還在練拳,三月的西安城,乍暖還涼,蕭韌赤著上身,揮拳如風。 周錚搖搖頭,這哪里是在練拳,分別是在發狠,也不知道是誰得罪他了,還是離他遠點吧。 蕭韌不知道沈彤去了哪里。 芳菲也不知道,阿治和王雙喜同樣不知道,沈彤走的時候沒有說,他們也沒問,沈彤是個讓人放心的姑娘,何況還有許安和路友一起隨行。 沈彤要去的地方是野豬嶺。 野豬嶺離上喬鎮和下喬鎮都不遠,中間隔了一條喬河。 野豬嶺有個小王莊,小王莊有個黃寡婦,當日蓉娘就是從小王莊帶回了那個孩子,黃寡婦的女兒。 對于在柳家灣發生的那些事,當初沈彤以為自己明白了,可是當她遇到了許安幾個,便又覺得不明白了,直到她進了京城,親眼看到藏在箱子里的那個女人時,她就徹底不明白了。 來到西安后,她什么也沒有做,每天都在反反復復想這件事,但是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必須要南下,必須要親眼見見那個黃寡婦。 曾經她認為黃寡婦母女是阿娘和她的替身,可是現在她有些不相信了。 這一切太詭異,阿娘的做法也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皇帝大婚,大赦天下,同時還減免了三年賦稅,從西往南,這一路之上,處處可見歡聲笑語,皇帝大婚減免賦稅了,皇帝是明君,是賢君,這才只是開始,好日子還在后頭,待到皇帝親政后,好事會越來越多的。 有民眾自發到寺廟里祈福,祈求風調雨順,皇帝早日親政。 一切就如沈彤在西安時猜測的一樣。 皇帝親不親政,對于普通民眾而言無關緊要,在此之前,他們當中很多人,甚至不知道朝堂里是誰在主事,可是現在,這些人都有一個執念,那就是皇帝一定要親政! 第107章 揮刀霍霍 晨露薄靄,柳岸曉鶯,放眼望去,滿目桃粉梨白,越往南走,春色愈濃。三五成群的少年書生,一襲輕衫,一柄春扇,走在漫爛春色中,或吟詩或做對,也有出外踏青的女眷,軟轎香車,脂香花香灑落一路。 匍匐在草叢里的兩個孩子顯然不是來踏春的,他們一動不動,如同兩具小小的木頭。 他們在等,等著要等的人。 終于,兩駕車一前一后行駛而來,騾馬壯健,車上掛著嵌著銀絲的琉璃燈籠,就連車上也鑲著琉璃,有女子的笑聲從打開的琉璃窗子里傳出來,如同春天的風兒,輕柔芬芳。 兩個孩子從草叢里走出來,走到大路上,他們衣衫襤褸,臉上骯臟,站在滿地綠草繁花中,顯得分外不協調。 車馬式大聲呼喝:“讓開讓開!” 兩個孩子非但沒有讓開,反而在大路中間跪下:“小民一家十五口,皆被賊人所殺,知縣大人非但不派人剿殺山賊,反將我等逐出村子,流離失所,請官大人為小民做主!” 一個孩子說完,另一個孩子趴在地上磕起頭來,砰砰砰,擲地有聲,有鮮血從孩子的額頭滲出來,他仍然在磕。 兩駕騾車緩緩停下,有隨從過來驅趕孩子,兩個孩子嘶聲高喊:“官老爺,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吧,我們快要餓死了!” 隨從人高馬大,更顯兩個孩子瘦小可憐,車中女子嬌聲說道:“更是可憐呢,他們看上去還很小?!?/br> 另一個女子道:“是啊,全家人都被殺死了,他們也被趕出村子,沒了親人,連家也沒了?!?/br> “大人,讓我們去施舍他們一點錢吧,對了,還有點心,讓他們填飽肚子也好啊?!?/br> 兩個女子鶯聲燕語,卻不是如往常般撒嬌,而是在說著可憐之人,可憐之事。 終于,男人笑道:“你們兩個這是想讓本官接了他們的狀子嗎?本官又不是戲文里的八府巡按,接了狀子又如何?” “什么八府巡按四府巡按的,那都是戲文里的,哪里比得上您呢?!痹挍]說完,女子便發出一聲驚呼,接著就是吃吃嬌笑,男人哈哈大笑,笑得恣意。 兩個孩子依然跪著,鮮血從額頭上淌下來,流進眼睛里,模糊了視線。 有人從車里下來,是個丫鬟,她拿著一碟點心,孩子們看著點心,卻沒有伸出手去。 “吃吧,這是德祥齋的點心,一般人吃不到的?!毖诀呷崧曊f道。 “我們不吃,我們只想把狀子交給大人,請大人救我們于水火?!币粋€孩子說道。 一直在磕頭的孩子終于停下了動作,他抬起一張血跡斑斑的臉,丫鬟嚇得尖叫,手里的點心落到地上。 車上的人聽到聲音,一起探頭望出來,只見那個孩子頂多八、九歲,滿是灰塵的額頭上鮮血淋漓,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跪在地上,一步步向前挪動。 “大人,救我,大人,求求您了,大人?!?/br> 車里的女子被這一幕嚇到,驚惶地依偎在男人懷中,男人皺起眉頭,不悅地道:“來人,把那個小崽子拖到一邊走!” 又有隨從過去,拖拽著孩子,孩子尖聲驚叫,叫聲在春日的山野里回蕩。 忽然,草叢里躍出十幾道黑影,如同離弦的箭,射向男人所在的大車。 十幾個人,十幾把刀,那是殺人的刀。 春日的暖陽下泛起一片片寒光,便很快便淹沒在大片的血紅之中。 正在拉扯孩子的隨從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一把匕首便刺進了他的胸堂。 他低下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鮮血汩汩而出,他的手終于松開,被他拽著的孩子坦然的收起匕首,和他的同伴一起,向著前方跑去,很快便消失在一片春光之中。 …… 崇文九年四月初八,兵部侍郎李之煥于江南道視察軍務,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