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笑開得……可真是夠冷的！

    喬茜無語的轉頭看向窗外，懶得搭理他。

    程鉞也沒有在說什么，只專心致志地cao控著方向盤。

    車子沒有走高速，偶爾還會經過鄉間土路。時不時地，總有農用三輪出現在前面視野里。然后又被他們的車子超越，很快就遠遠地甩在后面。

    清水甸距離宣城一百多公里，歸隔壁的d市管轄。那里臨海，是休閑度假的好處。喬茜閑來無事也會和朋友去那里踩踩沙灘，泡泡海水。

    她能夠肯定兩人現在行駛的方向的確是往清水甸去的，可程鉞走的路卻十分偏僻陌生，完全不在她的印象中。

    “你到底要去哪里？”車子從一處農家院門前駛過的時候，喬茜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程鉞還是那套說辭，“都說把你賣了，現在去交貨。你偏不信?！?/br>
    得了，這天是沒法聊了！

    “神經??！”喬茜翻著白眼低罵一聲，莫名有些煩躁。

    她以為經歷過剛才的事情，他會問自己些什么，至少安慰幾句。誰知道竟是這幅態度……

    喬茜越想越覺得是回事。她轉頭看向身邊的人，有點挑釁的意味，“程鉞，你就沒有什么要問的么？”

    “沒有?！彼€是那副語氣和態度，淡定的近乎淡漠。

    沒有……是因為根本不在乎……

    喬茜突然火大，下一秒卻又xiele氣。

    是啊，他有什么好在乎的呢？原本也只是她自己的事。

    車子這時壓到什么，輕微晃動了一下。

    “喬茜……”程鉞低沉的聲音響起，似乎帶著安撫人心的神奇力量，“我那天和你說的話是認真的。我是以結婚作為前提在和你交往。所以不管發生過什么，都不會影響我們之間關系。除非你婚后紅杏出墻?！?/br>
    喬茜一陣訝然。她轉眸看著男人線條剛毅的側臉，找不出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沒法聊了，這天真的是又沒法聊了！

    她覺得程鉞的思維不屬于正常人。

    不過讓他這么一攪合，她情緒分散開，心情倒是基本平復了。

    那件事已經過去兩年，可對于她來說仍舊像是昨天剛剛經歷過的一樣。只要少有觸及，便難以自控。

    “程鉞……”喬茜嘆口氣，歪頭靠在椅背上，視線放向遠處的一座山坡，“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等我想好了要怎么說的時候再告訴你好嗎？”

    “嗯?！彼蛻宦?，又沒了下文。

    就不能多和她說幾句？！喬茜用余光瞟他一眼，翻出了剛才的話題，“唉，要是萬一……我是說萬一啊，將來你老婆真的婚后紅杏出墻，你準備怎么辦？”

    “不會的?！背蹄X這次總算轉過頭來正經看她一眼，平靜的語氣中自帶著一種篤定，又似乎有著某種曖昧的深意，“我不會給你給機會?！?/br>
    “呃……”喬茜所有的表情都凝滯在臉上，半天沒憋出一句話來。

    沒法聊了，徹底沒法聊了！

    程鉞輕車熟路的將車子開去了一處野海。

    那里距離景區不遠，但因為尚未開發，完全看不到半點人煙。

    海岸線綿延無際，清凈又干凈。幾塊礁石微微凸起，海浪反復沖刷磨圓了棱角，若隱若現。

    輪胎在平整的沙灘上留下兩排帶著花紋的印記，車子在距離岸邊不足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海風吹入搖下的車窗，撲在臉上，觸感柔軟濕黏。

    喬茜愜意地瞇了下眼，歪頭看向身邊的人，沖著擋風玻璃外撇嘴，“不是要把我賣了么。來接貨的呢？”

    “呵……”程鉞看著她那帶了幾分小挑釁的模樣，低低地笑了出來，“買主嫌你價錢太高，半路反悔了?！?/br>
    “嘁！”喬茜懶得和他瞎扯，翻了個白眼兒推門下車。轉身時男人在異常愉悅的笑聲再次劃過耳膜。

    這一片沙灘上的沙子顆粒十分細小。被陽光曬了大半天，溫度微熱。

    喬茜今天穿了雙平底涼拖，一腳踩上去立刻有沙粒沒過鞋底，粘在了皮膚上。癢癢地，有些硌。她索性將鞋子甩到了一邊，直接光腳踩在沙灘上。

    身后響起車門關閉的聲音，夾雜在海浪聲中不甚明顯。喬茜垂眸，看著地上多出的那道人影，大致判斷出程鉞就站在自己左斜后方一步遠的地方。

    “唉……”她嘆口氣，張開雙臂，微揚起下巴，似乎這樣就能擁風入懷。

    程鉞站在她身后沒動，目光從女人纖細的背影上移向遠方海天相接的地方，“還有一個多小時日落，這里的夕陽很漂亮?！?/br>
    喬茜轉頭看他，“你經常來？”

    “以前經常來?！背蹄X答道。

    ”多久以前？”喬茜放下胳膊，轉過身來追問。

    程鉞皺眉，當真仔細思索了她的問題，“記不住了。這里還是樊奕無意中發現的。他大二暑假那年偷開了舅舅的車去海邊，結果導航壞了，沒找到景區，卻發現了這片海?！?/br>
    “這里真好啊，清清靜靜地。難得一直沒有人開發?！眴誊绺袊@著，轉了兩圈。長長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飄蕩，像是綻開的花。

    程鉞看著她的眸色深了幾分，解釋道：“這里本來是要開發的。那年清水甸縣政府競標，樊奕把這里拍了下來。然后就這么一直放著到現在。說是要維持原生態，保留一方心靈的凈土?！?/br>
    喬茜驚詫地瞠目結舌，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她終于見到敗家程度可以媲美沈公子的人了。有錢人的世界，她當真不懂！

    “過來?！背蹄X沖她招了招手，那動作怎么看怎么像是遛狗的人再召喚自家寵物。

    她站在原地沒動，不滿地皺眉，“干嘛？”

    “搬東西?！背蹄X邊說著，邊轉身走向了越野車后備箱，“不勞動的人沒飯吃！”

    “哈？”喬茜聽的云里霧里。

    那邊程鉞已經開始了勞動，一樣一樣將不知道何時準備好的東西搬下了車。

    野外小烤爐、炊具、生鮮食材、釣竿、塑料桶、車載小冰箱……

    喬茜再次被震驚到了，看著眼前的東西，半天才發出聲音，“天啊，你竟然在車上藏了這么多東西！”

    “過來幫忙?！背蹄X又叫了她一次。

    喬茜這回屁顛顛地跑了過去?？赡睦镞€需要她做什么，各種生鮮材料一早就已經收拾干凈。剩下需要現場動手的，他也已經做的差不多。

    程鉞熟練地點燃環保炭，爐火片刻燒旺，他開始一樣一樣地往鐵絲隔網上擺放食材。

    喬茜仍舊覺得不可思議，蹲在他身邊興奮地嘰嘰喳喳，“這些你什么時候準備的啊?！?/br>
    “我竟然都沒發現車上放了這些東西?！?/br>
    “怎么忽然就想今天來海邊燒烤來，事先也不和我說……”

    “唔……”

    一塊切好的蜜瓜塞進女人嘴里，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

    程鉞將鐵絲網上的東西都翻了個面，轉頭看向她，眸色有些深暗，“喬茜，今天是我生日?！?/br>
    “?。?！”喬茜愣住，半秒鐘后驚訝地“啊”了一聲，“你怎么不早說！”話音落下又隱約覺得哪里不對，“等等……你生日不是上個月過完了么。想騙禮物是不是？”昨晚她去超市的時候拿了他的皮夾，正好看見里面的身份證，出生日期正好是上個月8號。

    “不傻嘛?！背蹄X唇部漾開淺淺地笑意。

    喬茜皺起眉頭，卻聽見他嘆息著低聲道：“我沒騙你，今天是我農歷生日?！迸滤恍?，程鉞翻出手機，點開了萬年歷。

    時間被調到他出生那年的8月8號，又轉到今天，農歷日期的確對上了。是他的生日。

    竟然還真是！喬茜眨巴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出來，有幾分無賴，“真不好意思啊，沒給你準備禮物?！?/br>
    程鉞哼笑一聲，沒有理她，繼續專注烤爐上的東西?？伤D頭時瞥她的那一眼，卻飽含了某種不可描述的深意。

    喬茜小心肝一顫，不受控制地感覺臉頰發熱。

    這時一陣海風吹來，她緊跟著又打了個寒戰。

    這男人，她以前怎么就沒發現他這一個眼神都能撩sao呢！

    程鉞準備的東西不多不少，正好夠兩個人吃。

    所有的rou類都事先腌制過，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材料，竟然比那些客人爆火的店里的東西還好吃。

    喬茜為了能在婚禮上吃回成本，從昨天晚上就沒吃東西。剛剛情緒不好，食欲不佳，這會兒rou香味飄散，饞的她口水直流。

    吃飽喝足了再往沙灘上一躺，留著壽星一個人收拾殘局。

    程鉞對她吃完就躺頗有微詞，“剛吃完別躺，起來坐一會兒?！彼@兩天發現喬茜的生活習慣其實很不好。飲食不太節制，尤其冷飲和辛辣的東西。有什么事白天能不做就不做，非要拖到晚上。事情做完了，還要刷淘寶，打游戲，看小說……永遠都是最后五分鐘?？傄眢w例行阻止她。

    喬茜有氣無力地擺手，“太撐了，不想動?！?/br>
    程鉞皺了下眉，“你就不怕發胖?！?/br>
    “你忘啦，我屬于那種無論如何都胖不起來的體質?！眴誊缯Z氣里帶了幾分沾沾自喜。

    程鉞沒再說什么，嘆口氣加快了手上忙活的速度。

    狼藉的沙灘很快收拾干凈。程鉞將東西搬回車子上，再回來時看見喬茜仍舊一動不動地平躺在那里，連動都不曾動過。

    走近她的腳步不自覺放輕。程鉞站在她身邊蹲下，伸手撩起散落在沙灘上的一縷黑發。

    喬茜閉著眼，呼吸均勻輕盈。如果不是睫毛偶爾顫抖，會讓人以為她已經熟睡過去。大約是沒有枕頭的緣故，她后腦枕下的姿勢略有些后仰，將脖頸的曲線拉的更加纖細修長。

    一股熱流從身體竄過，程鉞忽然覺得她這副姿態就是在邀人采擷。

    “喬茜……”他低喃了一聲她的名字，忽然俯身吻住了她。

    “唔……”唇上突如其來的溫熱觸感讓她嚶嚀出聲。呼吸有些不暢，喬茜睜開了眼。視線驟然撞進一雙深不見的黑色眼眸。她忍不住微微怔愣，而他則趁著這個空檔越發得寸進尺。

    他動作帶著幾分急切的粗魯。

    不斷地被攻城略地時她抓住一絲理智，阻止他作亂的手，“程鉞……你干什么……”

    “驗收我的生日禮物?！彼榭栈卮鹚膯栴}，暗啞的音色讓她心頭顫栗。

    喬茜被他料理的應接不暇，喘息道：“等一等……我說你等等……好歹，好歹去車上啊……”

    “呵呵……”低沉地笑聲蕩漾進她的耳朵里，他的語氣十分惡劣，“原來你喜歡在車上?！?/br>
    她喜歡個屁！她是怕萬一有人路過，被好事的人拍到好不好！

    喬茜惡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忽然翻身將他撲在了身下。一瞬間攻守易位，她像是被惹炸毛后卯足了勁頭報復的小獸，肆意向他挑釁。

    海浪一波一波拍打上岸邊。不遠處礁石上有海鳥落下，短暫地停留后又展開翅膀騰空飛走。

    夕陽不知何時開始斜墜，將遠處海面渲染成了耀眼的金色。

    她和他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急促而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