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見雪/女扮男后掰彎病弱公子 第88節
第40章 040 “嗯呃……” 仿佛,靈魂被劈成兩半。 程令雪從未這樣難受,哪怕她習武之人一年要受許多傷,也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難挨。不是痛,是怪。 硬生生橫亙著,仿佛河蚌緊閉的殼被硬撬開,放入其他蚌中的珍珠,被侵占的感覺令人不安。 不知為何,她突然有點想哭…… 秀眉無助緊蹙著,清眸半闔,蒙上脆弱的薄霧。不是因為痛,而是這種不留余地的飽足感讓她無所適從。仿佛不僅身體,靈魂也要被占有。 女子被殺掉,竟是這感覺…… 果然不是好事! 姬月恒咬著牙,亦不好受,清潤下顎繃得凌厲,素日如白瓷的矜淡眸光怦然碎裂,理智亦被她擠得崩碎。 殺掉她,他的身上也會痛。 他忍住難耐低頭,下方的少女很乖地不動,承受著幾乎貫入神魂的緊緊相契,她噙淚的眸中碎光浮動。 他從未見過的脆弱堆在她眼底,像落在清澈湖底的碎玉。 看著她,心前所未有的軟。 他低問:“難受么?!?/br> 喑啞繾綣的嗓音是陣柔風,破開眼前迷霧,低語經匕首傳入程令雪深處。哪怕他是此刻殺她的人,溫柔似水的話音仍讓她心中空落泛開,化為無盡委屈。 她緊咬的唇忽然一顫,滿腔委屈趁機從唇瓣溢出,帶著哭腔。 “好疼……” 聲軟得可憐,不像她的,好怪。她猛然清醒,偏過頭羞恥地抿住嘴。 姬月恒指端愛憐地拂過她沾淚的眼尾,力度輕似羽毛。 他兀自喟嘆道:“我也是?!?/br> 程令雪委屈又惱然,是他用匕首刺傷她,他還好意思說難受! 惱怒讓她收緊,霎時突兀更甚,她下意識對上姬月恒的眼眸,那眸子本就昳麗,此刻眼中映著周遭鏡面迷離的光,交織成一個迷亂的世界。 姬月恒亦溫柔地凝著她,目光相觸的一刻,彼此都能感知到對方的變化。心底喧囂的妒意,痛苦,惱怒…… 悉數化為繞指柔。 他終于殺掉她,契合為一。 姬月恒俯身,在她濕漉漉的睫羽上印下輕吻:“乖,不哭了……” 嵌在她身上的匕首極具威脅,青年目光卻似溫柔的千絲網,繾綣萬千,程令雪被他看得耳根發軟,頭皮發麻。 她紅著臉看向別處。 目光落入上方,思緒被左邊的鏡中畫面狠狠沖擊。少女一身紅裙凌亂,膝與肩齊平,裙下嵌著不屬于她的刀。 是公子殺她的匕首。 殺人的年輕公子,正覆壓著少女,白袍下的修長腰身置于絳紗中,似擱在攤開的書冊中間的戒尺,也似置于樹杈正中來自另一棵樹的枝干。 好、好曖昧的姿態。 仿佛是她打開了邀他來殺她。 程令雪不敢再看,目光落在公子前襟:“把你的匕首拿走……” 公子竟聽從了,剛拿走,又放了回來,他更靠近了些,匕首亦更灼人,他仍溫柔似水:“可我,卻不想放?!?/br> 繾綣私語突然偏執,隱隱升騰著妒意:“杜彥寧當真就那樣好么,好到你要扔下我,去找他紓解?” 程令雪一窘:“別、別提他?!?/br> 在這種時候提杜彥寧,好像她是個正背著夫君偷'人的人。 她的話音糜軟,羞恥中露出幾分惶恐,仿佛是在抵觸他的親近。匕首嵌到最盡頭,姬月恒幽聲道:“在想他啊,可現在,是我留在這里面。 “他從前……來過這密室么?” 程令雪被說得又一緊。 她和杜彥寧……就沒有在密室里待過?!公子不是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殺人書么,怎還半懂不懂?! 該學的他是半點不學! 可她不想告訴他,這等同于承認他是她的第一個人,別院的侍婢jiejie們都說,很多男子都希望自己是殺掉女子的第一個男人,這種想法真過分! 她是她自己的,什么第一第二? 不想他得償所愿,她不接話。 許久等不到她回應,公子危險地低笑了聲:“來過也無妨?!?/br> 他傾身靠近她,親昵得不留余地,在她上方蠱惑地哄著她:“我自會……把他在你這里的位置擠占去…… “或者,你吃掉我,好不好?” 公子的墨發開始似微風中的垂柳,來回輕拂,春池中蕩起漣漪。 發梢撓過程令雪耳畔,她被占得滿滿當當的,思緒亦是,只依稀聽外頭有人輕拍水漬,耳畔有金鈴鐺的脆響,一,二,三……九十九…… 一百一十九……她數著鈴鐺。 病弱公子肆意捉弄著刀下的獵物,往復來回。他便是行殺戮之事也很耐心,每一刀都極盡纏綿。 這樣反而更折磨人,程令雪撐得說不出話來,說好的文弱公子呢…… 清越的嗓音噙著入骨的繾綣,亦因屠戮的快意難耐輕顫。 “很久之前,就想殺掉你了?!?/br> 程令雪想起他發病的第一個雨夜,還有洞中那一次對峙。 姬月恒亦想起了,低柔道:“那把匕首太冰冷,令雪不會喜歡,現在這把,你卻喜歡得……半分不肯松?!?/br> 他也不知道,原來能這樣殺掉一個人,話本說得沒錯,情愛的確勾人沉淪,只想永遠溺在里面,再不分開。 這樣,她就只有他一人。 整個給了她,揉至最底,藏得最深,也還是覺得不夠安心,姬月恒無奈長嘆了聲,喑啞的喟嘆悠長勾人。 這提醒了程令雪,公子正在做什么,太、太叫人羞恥了。 她和公子怎么會在交…… 她是他的護衛,她一直當他是需要她保護的文弱公子。 怎會被他壓在身下反殺? 和被揉捏印章威脅的感覺不一樣,匕首的存在感太過強烈。 危險,卻易致人迷亂。 目光一瞥,姬月恒瓷白病容異常的紅,脖頸仰成脆弱勾人的弧線,緊閉的眸子末梢飛紅綺麗。 似乎被欺負的人是他一樣。 可這斯文病弱的人,溺在殺戮的快意中,他衣冠齊整,除了那駭人匕首,通身矜貴,唯獨神情迷亂。 端方之人自甘墮落的模樣…… 有一點點好看。 程令雪看得心猛然一跳。 她不由圈緊匕首,公子因這令人發窒的一圈弄得頓了下,按住她膝頭的手猛地扣緊,白皙手背青筋蚺纏,往兩側掰得更開。冠帶猛曳,而后他保持著脖頸后仰的脆弱姿態……不動了。 只余長睫輕顫,喉結滾動。 玉山傾倒,姬月恒俯身抱她齊顫,仿佛她是他的救命稻草。 “令雪……” 他顫著聲音輕喚她。真好,她被他殺了……他的血rou融成她的一部分。 程令雪顧不得被壓得沉重的肩頭,被澆得頭皮發麻。匕首好像收了回去,不,沒收,只是斂去銳芒。 深處蕩起的奇異感覺也散了。 有些莫名的悵然。 就好像與敵人過招時,殺得酣暢淋漓時,敵人卻突然死了。 而她才剛覺出“神魂顛倒,要死要活”的滋味,突然絕處逢生,沒死? 算了算,鈴鐺約莫搖了兩百多下,公子動作又溫柔,也就是…… 一盞茶的功夫? 程令雪驚愕得不敢置信。 難怪他殺她之前要先喝補湯,他這樣病弱,若沒喝湯,恐怕匕首都豎不了多久……她心情有些復雜。 也好,他文弱得提不起刀,說不定只殺她一回便罷休。 “嗯……在想什么?” 公子臉貼在她頸窩,輕吻她汗濕的頸側,吻漸下行。 末了,臉依賴地埋在雪枕上。 “你的心跳,有一點快?!?/br> “但還是不夠快?!?/br> 這樣貼近讓人無所適從,尤其還是和公子。程令雪喘不來氣,試圖推開他,聲音軟得像灘水:“別壓我……” 姬月恒輕笑了下。 “你不說話,我只能藉著心跳,聽聽你在想什么,唔,我聽聽, “是在罵我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