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見雪/女扮男后掰彎病弱公子 第56節
姬月恒仍是不大在意的態度。 亭松眉心卻擰起。 求你們一個二個少說些! 他說了句笑語揭過,杜彥寧察覺到亭松的緊張,猜測姬月恒喜靜,識趣地不再多話,只坐下聽戲。 聽到中途,杜彥寧餓了,想起自己忙了半日還未進食,轉身喚程令雪:“能否幫我買一份炸糕?” 程令雪剛點頭,忽見公子回頭。 他視線定在她唇角。 僅僅是目光相觸,卻讓她憶起在馬車里他的唇貼上來的怪異觸感。 霎時好像有一只手壓住她唇角,輕揉慢按……程令雪忙抬手摸了摸鼻尖,順道遮住嘴角的傷口。 她無措地與公子對視一眼。 公子平靜的目光在對視時倏地一深,像昨日吻她時…… 不對,他吻的不是她! 程令雪如同破了戒的僧人,道心遽然崩亂,視線四處閃躲。 她逃了。 逃出戲樓時,程令雪險被門檻絆倒??吭谂赃叢桊^的檐下,心跳快得像剛打完架,腳下亦無力,她壓了下心口試圖讓那顆心跳得慢一些。 太要命了…… 還好她現在只是少年竹雪。 可公子是不是知道了? 回想他適才那一眼,程令雪剛壓下的心又仿佛要跳出胸腔。 他……會不會給她下毒? 想到這,程令雪猛然清醒,就算追究,也是公子無禮在先。 該心虛、該內疚的是他! 若他要追究她,她就把他按住下屬強'吻的事說出去! 有了底氣,程令雪身上恢復了氣力,買回炸糕時,她目光雖還是拘謹亂飄,步履已較之前平穩許多。 她把炸糕遞給杜彥寧時公子又轉頭安靜地看她,視線相碰,程令雪忍著想躲開的沖動,梗著脖子硬是沒扭頭,遞上另一份炸糕。 “這是給公子買的,您要么?” 可當著公子一說話,就感覺回到了馬車上,被他噙'住舌攪弄…… 她緊閉上嘴。 公子卻很淡然,微微一笑。 “要的,多謝?!?/br> 熱意隔著油紙包熨燙指間,姬月恒才反應過來,是他的手先思緒一步伸出,唇角的笑也是。 根本不受意識所控。 余光看著后方安靜的一道影子。 船上那次也是如此,少年起初躲著他,因為怕生把他當做避風港,且在那次后,對他越發用心。 更離譜的猜測冒了頭…… “恩公?” 杜彥寧看著恩公手中的油紙包,油紙包被捏得發皺,眼看著里面裹著的炸糕就要調出來,他忙出言提醒。 姬月恒淡然垂眸。 可他看著油紙包,本微蹙的眉心卻云開霧散,目光不自覺柔和。 杜彥寧察覺到了不同??粗蠓侥堑览w細的影子,心里頓生猜測。 恩公對她,莫非有意? 眾人各有心事,杜彥寧的小廝忽然來了:“公子,鋪子里來貴客了!” 杜彥寧忙起身告辭。 程令雪見此,低著頭胡亂朝著公子欠身,隨后匆匆跟上杜彥寧。 姬月恒看著他們的背影。 炸糕不是他一人才有,少年既然會對他例外,也會對別的公子例外。 手中炸糕被捏緊。 僅瞬息,手上又收了力。 重點并非少年是否有意,往后會不會喜歡上別的公子? 重點在于他不會喜歡男子。 這邊見杜彥寧要走,赤箭笑著同亭松道:“聽說竹雪是為了還人情主動給杜公子當半月護衛,如今只剩五日,也不知道她往后,我今日聽她的意思,似乎還是一心記掛著公子?” 程令雪剛轉身便聽到赤箭這話,耳后飛快熱起來,但回到公子身邊解蠱要緊,她下意識地看向公子。 公子也抬頭看她。 暖光映照之下,她看到公子的眉眼又變得柔和,眼底溫和如水。 她生出了些希望,忍著不自杏眸一瞬也不錯開地凝著公子?;蠲撁撘恢灰娏唆~干卻不敢討要的小貍奴,只巴巴地看著拿著魚干的人。 公子對她對視,漾起笑意。 在她生出希望時,他又忽地看向她的唇角,眉心蹙起。 程令雪忍著想掩住嘴上傷口的沖動,倉促回過身。 還是彼此遠著些好。 姬月恒專心看戲,臺上咿咿呀呀唱著,眼前是戲子五彩斑斕的戲服,他卻只看那一雙盛滿希冀的眸子。 眉心舒展,又緊蹙。 他不該沉浸于引人墮落的喜悅。 混亂的思緒帶來痛苦。似乎有一雙手揪著他的心,可折磨過后,反而莫名暢快,這感覺似曾相識。 就如…… 姬月恒看著臺上,輕嗤。 “荒謬?!?/br> 亭松皆以為他在指戲,就連看熱鬧的赤箭一時也看不懂。 他看向剛出門的杜彥寧,忽見門外走來一個身穿綠裙的少女。 “表兄!” 杜彥寧和程令雪齊齊望去。 看清那少女的面容,程令雪忙側了側身讓杜彥寧擋住她。時隔兩年,她已不再是“十一”,那位曾借題發揮為難她的姑娘不能讓她畏懼。 她只是怕那姑娘亂說話。 杜彥寧迅速反應過來,攔住少女:“三表妹怎會來此?” 錢妙儀壓下雀躍,有禮有節地福身:“我與meimei陪母親逛街,路過表兄的鋪子,母親想來看看表兄,聽說表兄來了戲樓會客,讓我過來瞧瞧?!?/br> 杜彥寧頗頭疼,溫和道:“姑母身子不好,我是晚輩理當登門拜見,奈何近日忙碌,今日也還有約,勞表妹轉述姑母,侄兒改日拜會?!?/br> 見他態度溫和似已冰釋前嫌,錢妙儀笑著應下:“一言為定?!?/br> 剛走出兩步,她想起什么,又飛速回頭,在杜彥寧反應過來前看清了他身后的人,錢妙儀愕然開了口。 “你不是十一么?!” 那一聲喊得程令雪頭都大了。 存著僥幸,她希望公子沒聽到,可余光瞥見公子猛然回頭。 完了…… 第27章 027 幾人齊齊看向程令雪。 公子凝起眸盯著她。 程令雪面上平淡,背在身后的手卻屈緊成松松的拳頭。 公子深深看了她一眼,繼而抬了抬手,亭松當即會意地推著輪椅往前,心里也滿是疑云,難不成竹雪是那位讓杜二公子念念不忘的十一姑娘? 也太不可思議了…… 他悄悄瞥了眼公子,不知是該替竹雪擔憂,還是替公子高興。 公子朝她一點點靠近。 程令雪宛若聽到劊子手舉刀前的數數聲,她穩住心神,用少年低沉的聲音道:“姑娘此言何意?” 錢妙儀本就不大高興,以為是十一和表兄重逢又扮做護衛跟著表兄,但聽到這少年嗓音,又變得困惑。 “你怎么變男人了?” 杜彥寧忙上前,拉過三表妹:“日前偶遇這位程小兄弟,發覺竟和故人有幾分肖似,此前又聽十一說過她的身世,正好程小兄弟稱幼時曾在青州與家人走散,約莫是十一的親眷?!?/br> 錢妙儀打量著眼前的少年,半信半疑,還欲探詢,綴在身后的四meimei上前叫住她:“三jiejie!” 錢四姑娘小跑上前,同杜彥寧福身見禮,拉過jiejie:“阿娘怕你耽誤了表兄正事,讓我過來瞧瞧,來日方長,等過幾日表兄得閑了再敘舊也不遲!” 錢妙儀醒過神,想起母親說有時以退為進比死纏爛打更好。 她過去是有些沖動了,明明察覺夜明珠走丟很是可疑,但還是故意忽略,走了一著錯棋。便笑了笑,不再管那少年究竟是誰:“那祝表兄早日尋到十一姑娘,若尋到了,記得代我向十一姑娘道個歉,當初是我驕縱無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