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見雪/女扮男后掰彎病弱公子 第12節
“公子先暖暖手?!?/br> “多謝?!?/br> 姬月恒雙手接了過去。 看一眼對面安靜低眸做事的少年,又看向火上滋滋冒油的烤魚。 他頗惋惜道:“可惜了這些魚,我本想帶回別院好生養著?!?/br> 程令雪捕捉到公子話里的珍視,但她不認為他想養著這些魚是因這是下屬費了一番氣力為他弄來的。 “公子喜歡養魚?” 姬月恒敏銳地察覺了少年下意識的回避,帶著些試探道:“并不是喜歡養魚。別院里名貴的錦鯉數不勝數,我亦不缺這幾尾魚,只是—— “獻魚之人的心意很難得?!?/br> 程令雪訝異地抬眸。 他這貴公子,應當不缺討好的人,想要別人的心意也會很容易,輕易就得到的東西,他真的會珍惜么? 也許是怕她嫌他體弱負累,才要拉近距離。公子主動示好,對她博取他信任有利,可程令雪不知道這時該接上一句怎樣的話能錦上添花。 她選擇把烤好的魚遞給他。 青年看著烤得酥脆的魚,眸中好奇越盛,低喃道:“以為來了呆頭呆腦的雪狼,沒想到是刺猬?!?/br> 程令雪聽清了,也聽歪了:“公子放心,這里不會有狼過來?!?/br> 姬月恒只是笑笑。 回想那句“回光返照”,他又無聲地添了一句:“不通文墨的刺猬?!?/br> . 吃飽喝足,這方天地已暗下,程令雪添了柴,抱劍挪到洞口。 “屬下守夜,公子安心休息?!?/br> 姬月恒神色淡淡,話卻是格格不入的失落:“竹雪嫌我醒著煩?!?/br> 他還真說中了,程令雪手摩挲了下劍柄心思,回過見青年如玉的側顏在火光映照下溫潤俊秀,在這洞中,更有種寶珠淪落野外的脆弱。 許是她冷淡的性情讓他隨時擔心要被丟下,她盡量讓自己親切些。 “公子誤會了,屬下是見您今日受了驚嚇,想讓您多休息?!?/br> 公子頷首:“我知道了?!?/br> 平淡的一句話經由這病弱的公子說出,竟是有些乖巧。 程令雪沒有哄過人,她翻出記憶中那主家小姐喜愛的一出戲文,尋到一句自認還算合適的話。 “公子放心,屬下一直在?!?/br> 這話對她而言有些燙舌頭,說完最后一個字,程令雪飛速地背過身。 姬月恒眉梢微微挑起。 他肆無忌憚地打量洞口的人,目光從削瘦的肩頭,落至發紅的耳垂,定在那一截修長的脖頸上。 纖細的頸被一縷烏發纏繞。 秀氣得不像個少年。 青年的目光停頓須臾。 昳麗眼眸的微怔,又不能自抑地漫上危險的惡意。 這無法自控的感覺讓姬月恒愣了愣,他輕扯唇角,無奈地笑了。笑意散去后,他眸光越發溫靜,對著洞口的人抬手,隔空輕觸那截細頸。 長指輕合—— 是一個折花的動作。 . 佛前的火堆燃得正旺,柴禾化成火紅的炭塊,又慢慢黯淡。 夜已經深了。 程令雪還守在洞口,身后公子的氣息逐漸平穩,想來是睡著了。 她返回洞中,打算減些火。 就著火光,她竟發覺公子眉頭痛苦緊蹙,臉色白得嚇人,緊抿著的薄唇及眉心的朱砂痣卻紅得詭異。 不是染上風寒吧? 程令雪忙去探他的額頭。 她滿心擔憂,對公子更毫無防備,手背將觸上他額頭那刻,壁上黑影急動,她的手被大力攥住。 隨后她竟被壓至地上。 桃花目出奇詭艷,緊凝著她。 第10章 010 后背磕上地面,程令雪當即要還手,卻被公子更用力地壓住。 “別動……” 青年死死扣著她肩頭,力度入骨。他半垂眼眸,目光深不見底,長睫在眼底落下的陰影更添詭譎。 程令雪想起他推倒她那一刻時眸中閃過的一抹暗色。 初見那夜的森冷感覺又來了。 莫不是發現她是女子了? 不可能,哪怕他是發現她的女兒身,眼下他們流落荒野,公子只要不傻就不會在此時翻臉。 想起上次那個雨夜,她有了數。 公子這是發病了。 本能和習武之人的戒備讓她不愿意被人壓制,程令雪要直起身。沒想到公子格外敏銳,察覺她想掙脫,迅速抓住她的雙手,將她兩邊腕子緊扣住,再往上一抬,按在她頭頂。 這個姿勢莫名屈辱。 像極被釘在刑架上的獵物。 程令雪惱了,也不管什么文弱不文弱、下屬不下屬的,她抬起雙腿,緊緊夾住青年腰身,隨后猛一借力,病弱的公子哪里是她的對手? 二人瞬間調轉位置。 未免他再作亂,程令雪跨坐在青年身上,雙腿用力扣緊他的腰身。 公子文弱,被她毫不憐惜地壓制,喉間發出含糊的輕哼。 聽來隱忍又異常痛苦。 火光將他們的身影映在了洞壁上,夜風從洞外吹來,影子隨搖曳的火光來回搖擺,乍看像人在來回動。 “辟啪——” 火堆里發出柴禾崩裂聲,細微的聲響讓地上的公子回過些神。 他試圖掙脫她的壓制,可這時候程令雪哪敢放開他?她更大力地扣住他肩頭,青年腰身猛地一下用力往上抬,試圖先把她從他身上弄下去,卻被她雙腿一個猛然扣緊,又給按了回去。 昳麗的眸中頓剎那間殺意畢現。 青年右手緊緊扣住她的腰肢,修長十指深深地嵌著。男子的手很大,輕易就能控住那一截纖細軟腰。 另一只手則捏住她下巴,拇指不容置疑地探入她口中。 “唔……” 程令雪愕然睜大了眼,舌頭被公子冰涼的拇指頂著,她沒法閉上嘴,試圖用舌尖把他的拇指頂出去。 但是公子的手卻探得更深。 不知為何,這樣的姿態竟讓她有些手腳發軟,使不出全力。 被掌控的恐慌如潮水漫上。 程令雪也不管公子是不是發了病,她索性張開嘴,雙齒就像閘刀,一張一合,狠狠地咬住他虎口。 鮮血蔓延在她的唇齒間。 血腥味驅散了程令雪的恐慌,渾身無力的錯覺竟消失了,齒關也有了力,她更狠地咬住公子的手。 “呃……” 這回公子實打實痛出聲。 在痛哼出聲那剎,青年狠命地掐住她腰肢,隨后像被抽去骨架的風箏,散去了渾身的力氣和殺意。 程令雪湊了過去。 他痛苦地緊閉著眼,脖頸后仰,喉結重重滾動了一下。 旋即他的長睫開始輕顫。 不止睫毛,眼簾,雙手,嘴唇……他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發顫。 好像要、要死了。 程令雪被公子這樣劇烈的反應給驚到了,腦子也冷靜了許多。 她這是在干什么?! 公子是方才生病失控,爆發時力氣有些大,可他畢竟病弱又走不了路,難道還能要她一個武人的命? 她松了口,不知所措地從公子身上下來,像做錯事的孩子,手都不知該放哪,顫著聲道:“公子您沒事吧。對、對不起!屬下以為您被鬼附身了……” 公子停止了輕顫。 他偏過頭,閉眼安靜地躺在地上,眼尾一抹飛紅,睫梢懸著極小極小的水珠,如同被晨露打濕的鴉羽。 掙扎已悉數褪去,他整個人就如狂風肆虐過后的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