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機會的話，常聯絡吧?！?/br>
    徐清川扶住眼鏡，微微頷首：“能一起通關這場白夜，謝謝你們?！?/br>
    “那——”

    白霜行點頭：“再見?！?/br>
    *

    與徐清川文楚楚分別后，白霜行首先來到宋家。

    之前宋晨露被他們安然無恙送回了家里，現在再去拜訪，女孩已經洗完澡，抱著兔子玩偶坐在床前。

    身后的宋家夫妻對她千恩萬謝，白霜行擺擺手，敲響房門。

    她之所以會來，是為了感謝宋晨露的奶奶。

    當時他們被困在江綿的畫里，是老太太拼盡全力掙脫束縛，才讓他們找到脫身的道路。

    宋晨露見到她，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

    “今天被嚇壞了吧?！?/br>
    白霜行看向她懷里的兔子玩偶：“奶奶怎么樣了？”

    為了保護宋晨露，玩偶曾在地下室里變得四分五裂，現在被針線縫補起來，看上去有些可憐。

    “……還在休息?！?/br>
    女孩靦腆低頭：“謝謝你?！?/br>
    白霜行笑：“我有件事情想和奶奶商量，你能讓我見見她嗎？”

    宋晨露眨眨眼，湊到兔子的耳朵旁邊，小聲說了句什么。

    很快，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現在她身邊。

    “您好?！?/br>
    白霜行笑道：“多謝您幫我們?！?/br>
    宋家奶奶的怨氣沒有江綿強烈，并非不講道理的厲鬼，自從見到三人在地下室里保護江綿后，對他們的態度就親切許多。

    老太太輕嘆口氣：“早些時候誤會了你們，在巷子里差點傷到你……對不起?！?/br>
    “您不知道內情，得知我們是百里的弟子，動怒很正常?！?/br>
    白霜行：“能和您單獨聊聊嗎？”

    老太太思忖片刻，俯身對宋晨露說了些什么，女孩乖巧點頭，暫時離開房間。

    于是臥室里只剩下一人一鬼。

    白霜行開門見山：“這里并不是真實的世界，而是一場不斷循環、由意識構成的異度空間?！?/br>
    在正常的白夜中，任何人都禁止向外透露這個信息。

    但現在挑戰崩潰，監察系統不見蹤影，沒誰能阻止她。

    白霜行說：“由于出了點岔子，整個空間即將損毀。您已經過世，意識沒有載體，一旦到那時候，很可能會直接消失?！?/br>
    為了證明這段話的真實性，她點開腦海中的技能框，向老人發去一條契約。

    rou眼可見地，老太太神情一凝：“……露露呢？”

    “事實上，外面的世界已經過去了十年?！?/br>
    白霜行笑笑：“她留在這里的意識可能會消散，但她本人一定還活著?！?/br>
    “你想讓我簽下這份契約？”

    “請不要誤會，契約并不會限制您的自由，只要您想，隨時都能解除?！?/br>
    白霜行頷首，神情真誠：“我只是覺得……您一定很想見見十年后的露露吧?！?/br>
    老太太最終答應了下來。

    她舍不得白夜里的宋晨露，收下白霜行的契約后，留在臥室里繼續陪著女孩，靜靜等待倒計時的最后一秒。

    離開宋家，白霜行揉了揉酸脹的雙眼。

    江綿一直跟在她身邊，有感而發：“你是個好人?！?/br>
    白霜行笑：“好人？”

    “如果是我，可能不會關注到宋奶奶?！?/br>
    江綿說：“你能主動找到她，把她帶出去，很好?！?/br>
    小孩就是小孩，夸起人來稚嫩又直白。

    白霜行卻搖了搖頭：“畢竟我也不虧?！?/br>
    之所以幫助宋家奶奶，一來為了報恩，二來，她自己也能從中獲利，得到一項鬼怪的技能。

    這是雙贏的局面，更何況，白霜行不喜歡欠下人情。

    她一向理性，凡事都拎得清。

    “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br>
    白霜行看向江綿：“去你家看看吧?！?/br>
    *

    夜深。

    百家街地處偏遠，一棟棟居民樓破敗老舊。

    現在天色已晚，不少人家熄滅了燈火，江家的小房子卻依然亮著燈。

    電視開著，桌上是好幾個橫七豎八的啤酒瓶。一個男人坐在沙發，漫不經心抬起雙眼，望向客廳旁邊的小臥室。

    臥室里黑黢黢的，江逾不在里面。

    他把江綿賣給了444號的人，江逾對此一概不知，只知道meimei放學后突然消失不見，哪里都找不到影蹤。

    對此，男人的回應是，他也不清楚江綿究竟去了哪里。

    就在今晚，江逾幾乎把百家街翻了個遍，不久前火急火燎又出了門，說要報警。

    想到這里，男人有些煩悶。

    那兩個小兔崽子從來都不省事，凈給他惹麻煩，要不是他們太煩太吵，他哪會對他們動手。

    報警是個麻煩事，不過問題不大。

    百家街聚集了社會上的三教九流，治安管理十分混亂，發生過不少兒童拐賣事件。

    他和444號的住戶毫無交集，“把女兒賣給術士做法”這種事情，正常人哪會想到。

    至于報酬，對方給了一大摞現金，不可能被銀行查出資金流向。

    男人不傻，短時間內不會用它。

    想起那筆錢，他忍不住揚起嘴角。

    現在時候不早，男人愜意閉上雙眼。

    他正思索著是否應該表現得更加焦急，去和江逾一起尋找失蹤的女兒，寂靜夜色里，忽然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說了兩個字。

    紀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