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謹道：“我的傻弟弟，你也知道是宮里頭，這才多大點地方?！?/br>
    方維笑道：“我回頭再跟她商量商量，總要以她的意思為重?！?/br>
    方謹往他身上蹭了蹭，忽然問道：“干爹，怎么你就知道自己心里喜歡了？”

    方維愣了一下，笑瞇瞇地道：“孩子，怎么問起這個來了啊?！?/br>
    方謹小聲道：“我就是想知道?！?/br>
    方維想了想，便說道：“就是平日里總想見她，有什么事也想跟她說，她歡喜也跟著歡喜，她難過也跟著難過。心里頭放不下吧?！?/br>
    方謹便沉默了，過了一陣，方維見他不搭話，伸手拍拍他，問道：“孩子，你睡著了？”

    方謹忽然幽幽地嘆了口氣道：“那要人家也喜歡你，豈不是很難?！?/br>
    方維笑道：“可遇不可求，得撞大運才能有呢?！?nbsp;他看了看方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勸我早點娶親?！?/br>
    方謹就輕輕地嗯了一聲。方維笑道：“等我忙完這一段，尋個合適的時機，再提一提?！?/br>
    他忽然語氣又嚴肅起來：“我把你們兩個叫出來，一塊籌備殿試的事，知道為什么嗎？”

    鄭祥道：“因為您心里頭最信得過我們?！?/br>
    他就點頭道：“你說得對?？婆e是天下矚目的大事，出了什么紕漏，都是要殺頭的。我剛回宮不久，也沒有什么親信，只能讓你們跟著我做事。從出題，選題，印卷子到最后閱卷發榜，都得萬分機密，一點也不能漏出來。人心隔肚皮，這里面的事又多又雜，總有什么想不到的。由你們來做，我心里還有數些?！?/br>
    方謹肅然道：“干爹，你放心就是?！?/br>
    方維道：“從接了這件事，我心里頭一直不踏實。三百多個進士，從哪里進，哪里出，哪里跪拜，哪里答卷，都是有規矩的，錯一點也不行。后面幾天跟著傳臚大典，禮樂飲宴也是一大堆的事，都得排演多少遍。我想好了，你們兩個，一個跟宮內各衙門的人校對，一個跟外頭鴻臚寺、禮部的人校對，一定要把事情做得細致些。

    方謹就笑道：“那些外頭的官兒們，尤其是禮部的人，說話從來都是彎彎繞繞，之乎者也，我聽不懂話，也應付不來，讓鄭祥跟您去吧，我只管宮里頭的事就好?！?/br>
    方維又問：“鄭祥，你覺得呢?！?/br>
    鄭祥想了想，答道：“干爹，我覺得這樣很妥當?！?/br>
    方維笑道：“那就這么定了?！?nbsp;他想了想，又說道：“凡是跟卷子有關的，你們不要管，我自己來就是?！?/br>
    第160章 探聽

    王有慶隨著方維進了他的住所, 方維便請他坐。

    他搖搖頭，又鄭重地行禮道：“小菊的事，我知道了, 多謝方公公?！?/br>
    方維笑道：“別這么客氣。不要說她是你的表妹, 原本我就認識，就算只是個小宮女，人都有好生之德, 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人掉在火坑里?！?/br>
    王有慶道：“這事我知道了好一陣了，一直心里難受得很。曹太監在宮里資歷老, 胳膊比我大腿都粗, 我是真沒辦法, 好歹您給指了條明路出來?！?/br>
    方維笑道：“緩兵之計罷了。眼下宮里頭女官也有幾個出缺，她要是用心學著，還有些希望?！?/br>
    王有慶見邊上放著熱水，便提起茶水吊子來，給他倒茶。方維起身攔住了, 笑道：“沒有讓客人倒茶的道理?！?/br>
    王有慶笑道：“我本就是天天準備茶水的，又算什么客人?！?nbsp;他給方維倒滿了，又皺著眉頭道：“這茶葉在宮里的六安茶中也不算好的。若是想要好的, 我弄些出來給您?！?/br>
    方維趕忙道：“不用不用。你得這個差事不容易, 千萬不要做不合規矩的事?！?/br>
    王有慶道：“我也算是老實人了。御前的那些中官，來錢的辦法多的很?！?/br>
    方維嘆了口氣道：“咱們沒什么靠山, 還是老實些好, 規矩這種東西, 有人倒是可以不守, 咱們卻不能夠，落在頭上就糟了?！?/br>
    他喝了口茶, 又閑閑地問道：“張太后娘娘這幾日去找過圣上不曾？”

    王有慶便冷笑道：“她倒是想找，來了好幾次，圣上不見她，自己蹭了一鼻子灰，訕訕地回去了，過兩天又來，想是還放不下她那個弟弟?！?/br>
    方維道：“的確是?！?/br>
    王有慶笑道：“她以為還是先帝在位的時候，能讓她帶著娘家一起風光。如今她不過是圣上的伯母，架子也端不起來，活該報應?！?/br>
    方維點了點頭，喝了兩口茶，又道：“有慶，能請你幫個忙嗎？”

    王有慶道：“方公公，您盡管說，但凡我能夠得著的，絕沒有二話?！?/br>
    方維低聲道：“能請你看一眼，圣上看的是什么書嗎？”

    王有慶愣了一下，小聲道：“在御前伺候茶水的都是固定幾個人，我還沒混上呢。再說我雖認識些字，但也不多，只怕……”

    方維笑道：“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事，若是為難就算了，我也是隨口一問?！?/br>
    王有慶略有些不好意思，苦笑道：“我實在是混的不好，幫不上您的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