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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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喝了口茶,一字一句地道:“便說江陰原本富庶,近年來,因倭寇滋擾,商賈稀少,民生凋敝。倭寇動輒擄掠殺人,抗倭所用軍需糧草,多有短缺。程若愚因連日籌措軍餉,疲于奔命,不留心記錯了貢茶的時限,被高儉申斥,故而作歌以泄私憤。數月以來,他已知辜負圣望,追悔莫及,惟愿圣上開恩,免他死罪?!?/br> 方維聽了陳鎮的話,心中已有主張,沉吟之際暗暗打了腹稿,吸了一口氣便提筆寫來。陳鎮與黃淮一左一右,看著他一氣呵成,連貫通達,暗暗點頭。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方維便寫完了,雙手呈送上去。 陳鎮讀了,點頭道:“很好,都寫到了。尤其是他追悔之意,殊為痛切?!庇种附o黃淮看。黃淮道:“是好文章,也全賴老祖宗宅心仁厚,連程若愚這樣的冥頑不靈之輩,也設法予以保全?!?/br> 陳鎮擺擺手道:“罷了,你今日先就這樣回圣上的話,其他的容后再議吧?!庇种钢`錄叫方維道:“把原來的這份東西燒了,這種悖逆不道的妄言,留不得?!?/br> 方維便把燈里的蠟燭取了下來,將謄錄點燃了,扔到銅盆里,眼看著火苗竄起來,將紙張連同字跡一起燒盡了。 陳鎮道:“興獻王府倒是個出人才的地方,看你年紀輕輕,這樣會做事?!?/br> 方維道:“老祖宗謬贊了,小人不過是承蒙老祖宗的教誨,自己用心了些,只是小人資質愚鈍,便是怎么費力,也趕不上老祖宗的萬一?!?/br> 陳鎮便笑一笑,端起茶來,示意黃淮與方維退下了。待走得遠了,方維輕聲道:“那份謄錄,小人還能再默一份出來,只是程若愚,還是活著的好?!?/br> 黃淮點點頭道:“我知道了?!?/br> 方維又默寫了一遍,親自送到黃淮值房去。黃淮見他兩日一夜未休,也叫他回去。正好文書房發下來了端午節的賞銀,方維得了五兩銀子,便揣在懷里,提著一盞燈籠,出了宮門。 二更天他到了家,敲門是鄭祥來開門。他問:“怎么是你?” 鄭祥道:“我原是讓大哥一起回家里來過端午節的,他說萬歲爺過兩天要到西山玉清觀里打三天平安醮,司設監整理天子儀仗的缺人,叫他去幫忙了,一時回不來。我好不容易回家里來,干爹你也不在?!?/br> 方維點點頭道:“雄黃酒喝了?” 鄭祥笑道:“喝了。過水面也吃了?!庇纸o他看手臂上的五色絲線,“干爹吃飯了沒,要不要把玉貞jiejie叫起來做點東西吃?!?/br> 方維看了一眼,見盧玉貞屋里滅了燈,搖搖頭道:“不用了,我在宮里面吃過來的?!庇謫枺骸皟葧梅虐駴]有?” 鄭祥道:“還沒有呢,我托我們掌司打聽了,還沒定?!焙鋈幌肫饋硎裁此频?,“干爹,我們白天出去逛了,也給你買了東西?!?/br> 方維捏捏他的臉,笑道:“好孩子,去睡吧?!弊约哼M了堂屋點了油燈,見桌上放著一包點心,打開來看,是餑餑鋪里買的棗泥餅。方維笑了起來,慢慢地吃了一個。又從吊子里面倒了些水在銅盆里,胡亂洗了洗,便躺下睡了。 第35章 蟾蜍 方維睡得很沉, 醒過來的時候,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他撩起床帳起身下地,看見床邊案頭上擺著一件嶄新的鏤空竹子根香盒, 里頭點著香餅。又有一件新添置的葫蘆青花瓶, 插著折枝石榴花。 鄭祥端著盆水進來,笑道:“干爹你醒了?!?/br> 方維指著案上的花瓶問:“這都是你買的?” 鄭祥把水放下,搖頭道:“這可都是玉貞jiejie買的。她昨天見我回來了, 就磨著我非要陪她出去上街。我拗不過,就陪她在大街上逛了逛。她這也問, 那也問, 零零碎碎地買了一堆東西, 還問我你喜歡什么?!?/br> 方維把香盒拿在手里,轉著看了看,笑道:“是你自己喜歡的吧,我什么時候弄過這些富貴閑人弄的玩意兒了?!庇址畔铝?,看著鄭祥, “還買什么了?” 鄭祥道:“她去鋪子里頭買了些書和紙,重的很,去餑餑鋪買了點心, 還給我買了一個糖人兒吃了。干爹, 蔣大夫來了,在院子里呢?!?/br> 方維起身剛要梳洗, 聽到便問:“怎么不叫我起來?” 鄭祥道:“他來找玉貞jiejie, 手里還拎了一個大口袋。我說干爹你正睡著呢, 要不要叫你起來, 他說不用?!?/br> 方維趕緊梳洗完畢了,穿了件便袍出門。蔣濟仁穿一件深藍色暗橫紋羅直身, 盧玉貞仍是一身青布襖裙,兩人在樹底下石凳子上面對面坐著,盧玉貞把自己寫的許多張紙都拿了出來擺在石桌子上,蔣濟仁便拿著書給她一字一句地講解,提起筆來在紙上圈圈點點。 方維走過來,他二人都站起來了。方維笑道:“伯棟兄,是我睡過頭了,失禮失禮?!?/br> 蔣濟仁道:“惟時兄,哪里的話,是我冒昧來訪,打擾了?!比齻€人坐了下來,蔣濟仁指了指桌上的書,笑道:“玉貞是個有天分的,雖然學這個時日尚淺,也能觸類旁通,又舍得下功夫。她若是個男兒身,便是街邊的乞兒,我也要收過來當徒弟的?!?/br> 方維笑道:“本朝有一位談女醫,便是棄女紅從醫,秉承家學,專治女流眷屬的,也是一代名醫。蔣大夫若肯教,又怎知玉貞不是談女醫第二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