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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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處可見的斑斑銹痕,褪色壁畫上的抓痕,一些帶著血跡的鞭子…… 都在淡金燭光中褪去顏色,取而代之的,是大景色彩明麗的朱紅彩鼓樓梁柱。 趙鯉略抬高了手中蠟燭,灼熱的燭液滴到她的指尖,又燙又痛。 可她暫顧不得許多,只這幾息的時間,手中蠟燭已經燃燒了三分之一。 她必須在蠟燭燃盡之前,查明鼓樓中供奉的神像發生了什么,并重建聯系。 “來幫忙!” 趙鯉一拍威廉騎士的肩膀,示意他來舉蠟燭,照亮神龕。 牛高馬大的泰西騎士,是最佳的人形燭臺。 光之照處,趙鯉看見香案上的狴犴雕塑。 石制的雕塑,不知被何人點黑血蒙眼。 趙鯉松了口氣,抽刀橫叼在口中,右手在后腰一摘,得了小半囊虎血。 她給威廉騎士使了個眼色,便敏捷一躍,跳上了供桌。 趙鯉摘下裝著虎血的水囊塞子,正要以指沾血抹去狴犴雙眼上黑色血痂時,聽得頭頂一陣烈風。 “小心?!?/br> 威廉騎士示警同時,急踏前半步,手中寬大巨劍橫檔在趙鯉身后。 叮叮兩聲。 兩團千足蚰蜒撞在巨劍劍脊。 趙鯉也仰頭,看向梁上撲來的半人千足生物。 此物下身為千足蚰蜒,上身黏合了‘半個人’。 軀體半截攀附在梁上,半截朝著趙鯉撲來。 趙鯉手中拿著裝虎血的水囊,口中叼刀側步一讓一斬。 半身濺得淡綠蟲汁,將那巨大蚰蜒人體部分斬落。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沒了半截身子,掛在梁上的千足蚰蜒翻騰不已。 足爪擺動,便要來抱趙鯉。 趙鯉不耐至極,踢出一腳將這巨蟲踢到泰西騎士的巨劍上。 短暫騰出一只手,向下一按。 千足蚰蜒的軀體在巨劍上摩擦了一個來回,頓時斷成兩截。 趙鯉甩手后撤,眼尾余光見得威廉騎士手中蠟燭燃燒得只剩一截尾巴。 她心中一急,一抖手捏緊水囊,攥得滿手虎血在狴犴像眼上一抹。 然而,什么都沒發生。 狴犴像依舊木胎泥塑無半分神韻。 燭光飄搖,蠟燭將要燃盡。 朱紅塔樓眼見著,又要被那古舊的雪峰古塔覆蓋。 趙鯉在刀上一抹,食指中指頓時涌出汩汩鮮血。 她手指一探,滿是鮮血的手按在狴犴像雙眼。 趙鯉張口,叼在口中的長刀當一聲掉落,她道:“狴犴大人,請看看這里?!?/br> 趙鯉話音落,威廉騎士手中香灰金燭撲哧一下燃盡。 眼前黑暗了片刻,趙鯉后頸發絲中滴落的細汗,已感知到雪山冰涼的寒風。 “是……失敗了嗎?”舉殘燭的威廉騎士問。 話音未落,眼前金光乍現。 黑暗中浮出一雙金黃虎目。 整個盛京人事物好似都凝固了片刻,下一瞬,一聲虎嘯響徹大景。 便是極北、西南都是一震。 鎮撫司證物大庫最深處,一間幽深房間,四角垂掛重重帷幕。 在這重重帷幕中,容色無雙的裝臟尸傀,猛然張開無目的眼睛。 看守證物大庫的小吏心驚rou跳,只覺莫名威勢如山壓身。 下一瞬,門上胳膊粗細的鐵索锃然繃斷。 門扉洞開,一個身影以rou眼難見的速度沖出證物大庫。 蹬爛了地面的一塊青磚,竄上墻頭。 伴著聲聲虎吼,眨眼間消失在將暗的夜色中。 看守的小吏顫顫巍巍蹲在地上,朝著那背影無助伸出手。 “狴、狴犴大人?” …… 鼓樓中,狴犴小像供奉在供桌上。 趙鯉沒個樣的蹲在香案前,接過泰西苦修士遞來的療傷香膏,涂抹指尖傷處。 十指連心,趙鯉呼呼往手指頭上吹氣,抱怨道:“你們這藥膏怎么那么疼?” 苦修士神思不屬,半響沒有反應過來趙鯉說了些什么。 隨行的泰西人,都看出了他失態。 就是還躺在地上的騎士約翰也收了俏皮模樣,有些正經教廷騎士該有的肅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苦修士長嘆一聲:“你們捂上耳朵?!?/br> 這命令后有沒有人偷聽,全看個人覺悟。 幸好在場泰西人都算聽話,地上的約翰騎士也尋了兩團碎布堵上耳朵。 苦修士這才定定看向趙鯉。 以堅定信仰支撐漂洋過海來傳教的修士,背都佝僂下去。 他雜亂胡須后的嘴唇苦澀一笑:“異鄉的神選者啊,你相信嗎?” “那冊子中說……我們一直信仰的圣母是個殘酷的騙局?!?/br> 第1036章 真假 神的神典有可能是騙局嗎? 當然可能了! 流傳下的典籍中,神的起源出生都經過無數次變遷,有大量人為改寫的可能。 泰西人的圣母會不會是殘酷的騙局? 這個問題是肯定的。 雖在神典中贊頌美化,但邊角還是可以窺見聯想出一些殘酷真相。 后世研究神學者,便曾提出過類似猜想,并有理有據質疑。 例如,永痛會稱為第一次‘奇跡’的大瘟疫。 那場瘟疫究竟是痛苦渴求的奇跡,還是因信徒聚集自殘自戕,大量尸體堆積腐爛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