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她腳下卻一個踩空朝前撲去。 鄭明及時把她扶進懷中。 人一入懷,他的身形微僵,佟美佳倒沒覺著異樣,她嚇得緊緊抓住鄭明的胳膊:“差點滾下樓梯,還真是個大危險?!?/br> 她又問:“你的記憶里有那個叫暮央的女人嗎?” “沒有?!?/br> 佟美佳:“三樓那些書信是誰給暮央寫的?你能查到嗎?” “好?!?/br> 大概是長相緣故,鄭明一看就是那種辦事極利索的人,佟美佳就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 “你是從鄭家老宅子那邊過來的?” “我在門外?!?/br> 嗯?佟美佳直到進了浴室,用水不停沖臉時驀地反應過來,探頭問:“你意思是你一直在我門外?” “嗯?!?/br> 佟美佳:“你別說你跟一根木棍子一樣杵在門外一晚上不睡覺?!?/br> “我不需要睡覺?!?/br> 佟美佳心情復雜地沖完澡,眼睛還是有些辣乎乎的難受,鄭明及時遞給她一瓶眼藥水。 她坐在沙發上仰起腦袋,一邊給自己滴眼藥水,一邊問旁邊的鄭明:“你這樣的狀態還算個人嗎?” “不算?!?/br> 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佟美佳啞然,“那你對世俗一切還有欲望嗎?” 她補充:“吃欲或是貪欲,當然情欲也算?!?/br> 鄭明:“夫人,您該睡覺了?!?/br> 看來是想要回避這問題,佟美佳,“你也找個客房睡吧,別在門外杵著?!?/br> 鄭明沒問她三樓發生了什么事,佟美佳很識趣,自然也不會追問他不愿意回答的問題。 下半夜佟美佳又聽到了水滴滴答答的聲音。 這個女人還有完沒完了,怪不得會被封在墻后面,實在是這家伙太沒眼色。 佟美佳氣得一骨碌坐起,唇卻觸到了一個冷冰冰的雙唇。 她睜眼,和掛在天花板上的魚形暮飫正好唇唇相對。 一條魚是怎么爬天花板上去的? 佟美佳疑惑地想要仰頭去瞧,她的后腦勺突然被對反的蹼手按住,對方一個旋轉落在她的床上,不僅把床壓得塌陷了一塊,還把她也重新壓回在了床上。 “我,成年期了……”暮飫嗓音沙啞的在佟美佳唇邊道,它貪戀對方的甜膩津液,甚至不愿意把唇挪開,說話時也在蹭著對方軟軟綿綿的唇瓣。 “成年期可以在人類世界辦理身份證了?!辟∶兰言噲D和它講正經話,“明天我帶你去派出所辦身份證,順帶找個地方大吃一頓慶祝你成年?!?/br> “我想吃你?!蹦猴劦穆曇粲l嘶啞。 它目光盯著佟美佳的臉,視線極為黏膩,就像是在佟美佳的臉上覆了一層透明的黏膩液體。 佟美佳被它盯的透不過氣,她雙手使勁撐著它的胸口,試圖拉開一點距離,但這樣做實在徒勞,對方以一種強勢的就如山體滑坡般的推力在貼近她的身體。 “你吃了我,我就會死?!辟∶兰燕溃骸拔也幌胨?,你別吃我?!?/br> 暮飫不說話了,它目光露出了些許困惑,似乎真在思考佟美佳的話。 它當然不想讓她死,但它的確也很清楚,百年時間內,它很難令自己變成真正的人形,如果此刻用這樣的身體和人類新娘做繁衍的事情,先不說她能不能承受得了這身體的強悍,如果日后她懷孕,肚子里的崽子也會把她折騰死。 “可我難受?!?/br> 它壓著佟美佳的身體,有些狂暴又有些無措地蹭著魚尾。 佟美佳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暮飫口中的難受指的是什么。 它像個無措的毛頭小伙子,頭硬如鐵地四處亂撞,頗有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勁頭。 佟美佳被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她最開始覺著這么亂撞下去,它頭會斷掉。 但現在她害怕自己的肚子會被戳破。 “暮飫先生?!彼噲D喚醒它的理智:“你的魚鱗刮到我了,很疼?!?/br> “不是魚鱗?!彼H上她的唇,一點點地叼著入口,聲音沙啞又壓抑:“別怕,我不吃你?!?/br> 其實它更想躥進人類新娘軟軟的肚子里,被她吃的干干凈凈。 但,不能,它不想要一個死了的人類新娘,它要她活著并不斷地為它繁衍子嗣。 她的手被無比大的蹼手按在床上,它唇冰冷冷的,氣息卻極為炙熱,急促的氣息如同火山噴出的煙霧,佟美佳覺著自己的身體在被它的氣息拱的guntangguntang。 她能感覺到它很難受,無措的在到處亂撞,作為一個被它亂撞撞到的存在,她覺著自己比它更難受。 “別碰我肚臍眼……”佟美佳嚇得聲音幾乎要哭了,它太兇殘,她真怕自己的肚臍眼會被它戳成大洞,“暮飫先生,請不要碰我肚臍眼?!?/br> 暮飫沒有回應,佟美佳的腳趾蜷縮緊繃,像只被逼迫在角落里,試圖垂死掙扎卻又驚恐害怕的小獸,她哭泣的聲音逐漸變得無力:“暮飫先生,嗚嗚嗚,請您……” “別哭了?!蹦猴劼曇敉蝗粌春?,佟美佳嚇一跳,淚蒙蒙的望向它。 “你這樣哭,我會忍不住……” 佟美佳的哭聲一哽,忙緊緊抿住嘴??伤劬I汪汪的,被她這樣盯著暮飫更忍不住。 它低下頭,發狠般地咬上她的唇,卻又在碰上柔軟的唇瓣后變得小心翼翼。 人類新娘太弱了。 它現在這身體又是獸類中最殘暴的一種,根本不敢用勁。 “幫我?!彼钏骸皫臀??!?/br> “我不要嗚嗚嗚……” 暮飫俯下身,它如打獵多年的獵人,游刃有余地盯著獵物不停反抗,最終耗掉所有氣力,被它輕而易舉地抓著對方柔軟溫熱的小手。 佟美佳流了一晚上的眼淚,第二天起床時眼睛幾乎要睜不開了。 她跌跌撞撞要去廚房里找冰塊,剛走到客廳,鄭明已經把煮熟的雞蛋遞給她:“夫人,用這個揉眼睛可以緩解?!?/br> “你都聽到了?”佟美佳看到他,又羞又氣,一瞬間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昨晚自己哭的那么大聲,想必鄭明聽得一清二楚。 她抬起發麻發顫的手,手指指著對方,咬牙切齒道:“不要你假惺惺,我自己知道怎么做?!?/br> “夫人?!编嵜鞯哪抗庠谒毴醯氖稚项D了頓,“很抱歉,它來時我會陷入昏睡?!?/br> 佟美佳的怒意一梗,在眼眶里打轉的眼淚也僵住了。 “我去為夫人準備早餐?!编嵜髋ゎ^又朝廚房走去。 佟美佳拿著手里的雞蛋,默默坐在沙發上揉眼睛。 雙手又酸又麻,像是得了腱消炎,特別難受,她揉了一片刻就因為手腕的酸麻將雞蛋放了下。 鄭明從廚房出來,問道:“夫人,雞蛋要多揉一會再冷敷,我幫您?” “好?!?/br> 佟美佳破罐子破摔,反正對方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全都清清楚楚,她實在沒什么好丟臉的了。 鄭明走在沙發后面,拿起兩顆剝了皮的雞蛋,小心翼翼地在她合攏的眼上滾動。 她閉著雙眼,他的目光便可以肆無忌憚地打量她的五官眉眼。 她的皮膚很白,唇嘟嘟的又紅又艷,想到昨晚她斷斷續續地哽咽聲,他的目光漸漸染了一層綿綿密密的欲色。 他想起來,昨晚她問他對人世界還有有沒有貪戀的東西。 在她問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沒有。 睡覺和清醒不停循環,日子淡如白水平平無奇。 眼睛太腫了,而且一晚沒怎么睡的佟美佳很困,她還沒吃早飯,就在沙發上打盹睡了個回籠覺。 醒來時已經躺在床上了,屋子里的窗簾將陽光遮擋在外,光線雖然昏黑,但床頭鬧鐘顯示已經是中午一點。 佟美佳徹底清醒,蹭蹭蹭地起床吃飯換衣服上班。 午餐擺好在餐桌上,冒著熱氣,她沒在客廳里看到鄭明,但也沒多想。 看到佟美佳上班,大家都挺意外的。 同事和她八卦:“鄭總在醫院去世了。急性腦梗,走的特別突然,鄭夫人特別傷心,據說也進了醫院?!?/br> 佟美佳驚訝,“啊死了啊?!?/br> 她大約看多了死人,竟然也不覺著這算個什么大事兒。 同事們見她這么淡定,愈發肯定鄭總的腦梗不一般。 不過鄭總愛吃窩邊草,嚯嚯公司里小姑娘的事情也不算秘密,幾乎人盡皆知,大家對他這種死倒沒多少同情心。 同事:“佟姐,能不能偷偷和我們透漏一下你在鄭氏究竟是什么身份?” 佟美佳:“養魚的?!?/br> 同事:“哇佟姐你竟然是魚塘主?好厲害啊,那,那你魚塘里都是姓鄭的?” 自此外號魚塘主的佟美佳聞言悵然,“我魚塘里沒有什么姓鄭的,只有一條又丑又兇殘的大魚?!?/br> 而且這條大魚很快就會把她這個魚塘主吞吃入腹。 佟美佳晚上和鄭明吃完飯后,邀請對方一起看電影,“一個人看有點無聊,你陪我吧?!?/br> 這種要求對鄭明來說無傷大雅,他點頭:“好的夫人?!?/br> 佟美佳選片子的時候,他和佟美佳說起了的調查的結果。 暮央是鄭寶方的妻子,鄭家源遠流長,鄭寶方是鄭家的第一代家主。 鄭家祠堂里沒有鄭寶方的牌位,倒不是因為子孫后代不孝順忘掉了他,而是他自己臨死前囑咐兒孫,不給自己立墓立牌。 佟美佳:“暮央是他的妻子?” “不是?!编嵜鞯溃骸班崒毞降钠拮咏性馔??!?/br> 鄭寶方真正留在族譜中的妻子名字叫曾意婉,他也的確與這位妻子攜手一生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