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他們穿著的都是統一的服制,雖然衣服布料看著一般, 卻也都是白色的,彰顯主人家身份不凡。 瞧見季冠灼手下的侍衛壓著那人,為首之人將頭昂起,淡淡說道:“我是京兆府府尹家的忠仆曹溪,多謝這位公子捉住偷我家少爺之物的小賊, 還請公子將小賊交出來吧?!?/br> 話雖說得客氣,那人臉上神情卻有幾分倨傲。 看起來不像是家仆, 倒好像是哪家的公子。 季冠灼瞧見這一行人氣勢洶洶的模樣, 本就沒有好感。 語氣也帶著些許不耐:“人交給你之前, 我還需得先弄明白,他偷了你們什么東西。只兩片嘴上下一碰,便要隨意說人是小賊,恕我實在很難信得過?!?/br> 說著, 他轉過身,正對上被阻攔之人的臉。 那人一張臉上溝壑縱橫,皮膚干燥如同樹皮。 赫然正是季冠灼初至滄月之時,將季冠灼拉到扶京之中的老劉頭。 看到季冠灼,他臉上一閃而逝一抹慌張, 滿頭花白的頭發在風中微微抖了起來。 “這位公子, 的確是我不小心拿了旁人的東西, 我現在就跟他走?!卑肷?,老劉頭重重地嘆一口氣, 準備走向曹溪。 先前這小公子給了他一片金葉子,叫他家好是過了一段時間的好日子。 他又怎能為著一己之私, 便叫這小公子跟有權有勢之人生出嫌隙呢? 曹溪聞言,臉上神情越發得意。 他目光掃及老劉頭的臉,微微抬了抬頭,似乎正等著老劉頭過來。 “慢著?!奔竟谧埔话炎プ±蟿㈩^干枯的手腕,抬頭看向曹溪,目光好不避讓,“還未調查清楚,又怎能任由你們離開?” 說著,他又安撫性地拍了下老劉頭的手背,示意老劉頭躲在自己身后。 如今他頂著丞相之名,不管是當真坐實丞相身份,又或者只是暫代。 但有著如此權勢,卻連個人都保不住,未免也太窩囊了。 “既然是京兆府尹,想必定然是有證據,所以才會抓人吧?”季冠灼擋著老劉頭,不緊不慢地攤開手,對著曹溪道,“證據呢?” 他二人對峙間,有一人走了過來。 對方站在人群外圍,那一圈家仆便立刻左右讓出一條道來,讓對方通過。 直直走到人群中,對方臉上滿是不耐,手中的扇子使勁往曹溪頭上一敲:“沒用的東西,讓你抓個人,怎的這般費勁,難不成還要少爺我親自來不成?” 曹溪被責罵,卻也不敢說話替自己辯解。 “你是?”季冠灼瞇了瞇眼,看向對方。 他長得肥頭大耳的,一張臉上滿是橫rou。 身上穿著的衣物倒是格外華貴,單看布料,便是素有“寸布寸金”之稱的云錦。 除此之外,他身上還掛著不少玉飾,有些瞧起來,甚至像是女子的。 如此一看,倒是透著幾分荒yin。 “這是我們家曹玉江曹少爺?!辈芟ЧЬ淳吹氐?。 曹玉江在季冠灼面前昂起脖頸,鼻孔觀人道:“這位小公子,瞧你長得這般膚白貌美的模樣,定是哪家南風館里跑出來的吧?你若是老老實實把人給我交出來,我還可以當做視而不見。若是你當真要插手管我的閑事,那我可連你一起也不放過了?!?/br> 話語間更是比曹溪還要多上幾分倨傲,似乎篤定季冠灼不敢同他為敵。 季冠灼的神情陡然冷下。 對曹玉江這個名字,他也算是有幾分耳熟。 曹玉江之父乃是京兆尹曹焱,是滄月的開國之臣。 曹焱為官許多年,也算是鞠躬盡瘁,將扶京中事宜打理得還算不錯。 史書上聲名倒也還行。 直到北狄再次進犯滄月前兩年,師從燁脾氣越發暴躁,于京中處決極大一批官員。 曹焱也在此之列。 連帶著曹焱之子曹玉江,也被流放到寧古塔附近。 歷史上將此視作師從燁暴戾嗜殺的佐證,但季冠灼仔細研究過,發現曹焱并不像是表面上表現出來得那般。 只是中間終究橫亙著幾百年的光陰,他也并不能完全還原事情原貌,只能心中替師從燁不平。 如今瞧著曹玉江頂著京兆尹之子的身份,便如此倨傲,他想他也猜得到為何這一對父子到底是哪里開罪到師從燁,才落個身死的結局。 “曹小公子,我雖不是什么地位極高之人,卻也是朝廷命官。還請你說話放尊重些?!奔竟谧屏嫉关Q,臉上神情越冷。 “朝廷命官?”曹玉江笑著撫掌,一雙眼睛色瞇瞇地在季冠灼身上胡亂打量著,最后落在他那張白皙出塵的臉上。 他先前并不好男風,如今瞧著季冠灼這幅模樣,卻是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我在京中從未見過你,也未嘗聽父親說過有你這般年輕的朝廷命官,該不會只是個五品六品的小官,便要如此稱呼自己了吧?你若是再要阻攔,今日本少爺不僅要將這小賊帶走,還要將你也一并帶入府上?!?/br> 說著,他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家仆沖上去。 文鳶陡然自茶樓中走出,看向曹玉江:“曹少爺,你不認得澤明兄,應當也認得我吧?” “我們是不是朝廷命官,還不由你一個做不得官的人說了算。若是你今日真敢動手,不若我們將此事上稟天聽如何?瞧瞧皇上究竟如何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