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給敵國主將之后 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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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流逝,待澹臺楨停下來,云意已是氣喘吁吁,雙目如醉。 澹臺楨輕笑一聲,將她扶起來抱在懷里:“若不是宮門快下鑰了,我真想一直這么下去?!?/br> 云意忽地驚醒。掙開澹臺楨的懷抱站起來:“糟了糟了,現在什么時辰了?叢綠呢?我要回去。要是母皇發現,我要被訓斥!一個宮殿的人都得遭殃?!?/br> “叢綠麻藥未退,還在畫舫里睡著,待會兒我讓人送她回宅院。你莫急,我送你回宮,時間還夠的?!?/br> 云意走進畫舫,叢綠果然在里頭睡著,她復又走出來,看了看四周:“那個給我下藥的船夫呢?” “扔水里了?!?/br> “便宜他了!”云意恨得牙癢癢。 “受了重傷,活不過三日?!卞E_楨笑了笑:“如此,可解氣了?!?/br> 他為何總是對她笑呢,與比武臺上的冰冷判若兩人,笑得她移不開眼睛。云意懊惱地垂下頭。 “怎么了?” “你別再笑了!”云意有些羞惱。 澹臺楨瞧著她,眼神越來越灼熱:“我不愛笑,只有對你如此,大約是心中太過愉悅?!?/br> 云意捂住臉:“別說了!” 月亮從散開的云層中走出,約莫是睡足了,清輝越發透亮。 澹臺楨拉過她的手,聲音略略低?。骸斑€回宮么?” 云意側目看他:“不回宮,那去哪兒?” “跟我回邊境,自由自在,不受拘束?!?/br> “你,你這是拐帶皇族啊。虧你說得出來!” “只是開個玩笑?!卞E_楨優雅一禮:“是臣逾矩了,請殿下降罪?!?/br> “算了,不治你的罪?!?/br> “多謝殿下?!卞E_楨又是一禮,目不斜視。 這正正經經的模樣,仿佛是一步都不能多跨的君臣。云意不自在地道:“莫多禮了,快快送我回宮罷?!?/br> “得罪了?!卞E_楨抱起云意,從小畫舫一躍而起。 云意下意識地抓緊澹臺楨的衣襟,往他懷里靠。三年前的記憶涌入腦海,云意抬眸看向澹臺楨,不同的是,這一次沒有了白狼面具的遮掩,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堅毅的側臉和下頜。 澹臺楨嘴唇上揚,足尖在水面上輕點,轉瞬已至岸邊。云意正要松勁下來,卻聽澹臺楨說了聲:“抱緊點兒?!?/br> “???” 澹臺楨再次提氣,躍上樹梢,朝著皇宮飛奔。 含著露水的枝葉,瘦骨嶙嶙的屋脊,沿街的燈火,皆在腳下。云意適應了飛檐走壁,開始欣賞腳下的風景。路過一處雜耍的藝人噴火,云意甚至想鼓掌。 澹臺楨看她閑適的模樣,心里既甜又癢,盼著這段路長一些,再長一些。 宮門近在眼前,澹臺楨在暗處將她放下。云意整理著衣袍,問他:“怎么樣,可齊整了?我臉上的裝扮可掉了?” 澹臺楨目光融融:“面上無事,頭上——” “哦?!痹埔獬氯褰?,利落地挽好頭發:“好了,我回去了?!?/br> “殿下,我們——” 云意回過頭來,夜色壓住了她面上的紅暈:“我曉得的,你放心?!?/br> 澹臺楨松開手,立在暗處目送她走向巍峨的宮門。云意走了幾步,忽然跑回來,目光灼灼地問:“澹臺楨,蓮花先生說的是真的么?你真的女扮男裝深入賊窩了?” 澹臺楨的神色瞬間沉下來,扶額道:“半真半假,我是潛入了黑風寨,但并未女扮男裝。那位小娘子被掠進黑風寨,我在新房里與她換了裝束?!?/br> 云意眨眨眼睛:“那你下次女扮男裝讓我看看,可好?” 額頭的青筋隱隱跳動,澹臺楨別開臉:“再說罷?!?/br> “好呀,等我!”云意眉眼一彎,高高興興地回宮了。 月色如水,澹臺楨苦笑兩聲,融入夜色之中。 第115章 第八章 賜婚 云意趕緊趕慢回到宮里,雪嬤嬤見到她,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顫悠悠地走過來,握住她的手:“三殿下,您再不回來,老奴可要心疾發作了。這半天,老奴就像是懸在油鍋上的螞蚱,隨時要掉下去。阿彌陀佛,阿彌陀佛?!?/br> “雪嬤嬤,辛苦你了?!痹埔獗ё∷?。 “殿下這一趟,玩得很高興嘛?!?/br> 云意笑了笑:“玩了一趟回來,覺得宮里的花都變美了?!?/br> 初水不等兩人聊下去,忙道:“殿下,趕緊沐浴換衣服罷,換完再聊?!?/br> 初雨捧著衣裳猛點頭。 云意莞爾,跟著初水初雨走了。 寢宮的浴池用白玉磚石砌成,四周各雕著一只鳳頭,此刻,源源不斷的溫水從鳳頭流入,慢慢注滿浴池。 云意脫下衣裳,走進浴池,舒服地喟嘆一聲:“這一天可累人了,我腳都酸了?!?/br> 初水走到云意身后:“奴婢給您按按筋?” 云意靠在浴池邊,指了指肩膀:“從這里開始?!?/br> 初雨一面放花瓣,一面說:“殿下,您不知道,今日可險了。宴會結束,陛下想要過來看看您,都快走到宮外了!幸好遇上了小皇子,小皇子牽著陛下,蹦蹦跳跳往三側君那邊去了?!?/br> 云意偏頭想了想:“他似乎很久沒出現在人前了?!?/br> “是的,三側夫自從去年感染風寒,就一直靜養著,深居簡出。聽那邊宮里的下人說,三側夫瘦了一大圈,以前的腰帶都不能用了?!?/br> “三側夫是武將出身,年輕的時候英武非凡,很得皇上寵愛。也就今年的武狀元,能與他媲美?!背跤険u頭晃腦。 初水看著她笑:“你是見過三側夫年輕的時候?這么篤定。我看宮中上下,見過武狀元的人也寥寥無幾?!?/br> 初雨鼓起嘴:“陛下身邊的老人也這么說,他們既見過三側夫年輕的時候,也見過武狀元?!?/br> “好好好,你說得沒錯?!背跛D頭一想,奇怪道:“武狀元似乎沒去赴宴呢,宮中的宴會也敢不來?” 瞇縫著眼享受的云意,耳朵不自覺地豎了起來。 初雨撒完花瓣,抱著空籃子放到一旁:“聽說是比武之時受了點內傷,要將養幾天,陛下很是關心,還送了些補品過去?!?/br> 云意心里嘀咕:澹臺楨受傷了?她一點兒也沒看出來呢。抓著她的手那么有力,懷抱又那么寬闊。 “咦,殿下,你怎么臉那么紅?水燙了?”初雨疑惑地劃水試探:“不對啊,水溫剛剛好呢?!?/br> 云意支支吾吾:“只是有點悶而已?!?/br> 初水看著云意,忽然低聲說:“殿下,奴婢明白了?!?/br> 云意抬眸,心里有些亂,她表現得很明顯么?初水都看出來了。 “您是不是擔心陛下對武狀元有意呀?” 這都行?云意震驚地看著初水。 “您的擔心也不是沒道理?!背跛J真地分析起來:“武狀元美姿容,高武藝,很容易令女子動心。不過,武狀元看起來冷冰冰的,似乎不通情愛?!?/br> 初雨嘆氣:“這樣的話,以后三側夫的處境,就越發艱難了?!?/br> 得得得,你們還剎不住車了!云意聽她們說得越來越離譜,趕緊拂開身前的花瓣:“別聊了,我想起來了?!?/br> 初水應了一聲,扶著云意上岸,初雨一面拿巾帕一面怪道:“您以前最少要泡半個時辰的?!?/br> “我累了,想早點歇息?!?/br> “好,那奴婢們快些?!?/br> 初水給云意換上海棠紅的寢衣,松松套了件珊瑚紅的紗衣,扶著云意回房。寢居早已布置妥當,雪嬤嬤親自拿了巾帕給云意擦拭濡濕的發尾:“殿下要不要用些宵夜再睡?” 一般這個時辰,云意還要吃一些乳酪。但是今日她吃了大王蛇羹,倒是不想再吃其他的了。 “不用了,嬤嬤,我想睡了?!?/br> 雪嬤嬤不再多說,等擦干發尾,便扶著云意上榻,放下了床帳。 宮燈次第熄滅,只留兩盞照明。雪嬤嬤低聲吩咐了初水初雨兩句,領著人退下了。 云意默默地看著帳頂,心里卻想著今夜的事。她萬萬沒有想到,白狼少年就是澹臺楨,他看著她的時候,眼里似乎盛滿了萬千星河,她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愛意,如銀月湖的水,脈脈流動。 既然母皇想讓她成婚,那便成罷。等成了婚,她一定要讓澹臺楨,帶著她去邊關瞧一瞧。 君不見走馬川行,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入天. 輪臺九月風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隨風滿地石亂走. 以前讀過的詩句,會一一呈現在她面前。 云意噙著一抹笑,墜入夢鄉。 第二日一早,云意估摸著下朝的時辰,端著烏雞湯來到御書房。聶公公遠遠瞧見云意,笑瞇瞇地迎上來:“我就說今兒怎么瞧見喜鵲一直在叫喚,原來是三殿下過來了?!?/br> “母皇在里面忙公事么?” “非也非也,陛下剛剛召見完丞相,現下正在用糕點,三殿下盡可以入內。這天啊,陰惻惻的,遲些要下雨,殿下快進去罷?!?/br> 云意莞爾,輕快地走進御書房:“母皇,我特特熬了烏雞湯,來給您補身子?!?/br> 女皇放下茶盞,嗔怪:“多少年了,你還是‘我’來‘我’去,改不了?!?/br> “不喜歡嘛?!痹埔鈱蹼u湯端到女皇面前,覷著她的神色問:“母皇今日看起來很是高興,莫非朝中有什么喜事?” 女皇但笑不語,接過烏雞湯,慢慢地喝著。 云意眨巴著眼睛等待,純凈的眼中滿是好奇。女皇愛極她乖順的樣子,緩緩放下湯盅:“行了,不跟你買關子了。朝中的確有喜事,并且,是你的喜事?!?/br> 母皇要指婚了!會是澹臺楨罷?畢竟,昨日母皇特特讓她去觀武授匾。她正羞澀不知如何開口,母皇卻先提出來了。 云意低下頭,絞著宮裙上的絲帶。 女皇看她這般模樣,笑道:“你約莫猜到了,想必是愿意的?!?/br> 云意的聲音低得快聽不見:“是女兒的婚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