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給敵國主將之后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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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記得的?!痹埔庥H昵地捏捏云滟豐潤的面頰。 不久就要離家,不知以后還能不能回南都見家人一面,云滟原本就與云意親厚,此時更覺依戀,挽著云意的手臂靠在她肩膀上:“娢jiejie,要不你今晚就開始陪我罷?!?/br> “罷了罷了,我夜里還有些咳嗽,怕過給你?!?/br> 云滟滿不在乎:“怕什么,我身子康健,你那點子病癥,我不放在眼里?!?/br> 從小到大,云滟生病的次數屈指可數,結實得像個皮猴似的。父母常常感慨,說把云滟生錯了性別。反觀云意,自小喝藥,一年有小半年臥床,直到十歲上方養好身體,行動如常。不過常年心悸的毛病還是落下了,需要服用以天山雪蓮提練的凝雪丸調養,不得間斷。兩姊妹雖然相差兩歲,身量卻一般高。 “是是是,知道你厲害?!?/br> “兩位姑娘安?!币粋€丫頭挑起簾子:“夫人請二姑娘去瞧一瞧宮里送來的添妝,黃公公還等著回話?!?/br> 云滟面色不虞:“哼,不就是懷疑我們心中怨恨,想聽幾句假惺惺的感謝話,我這就說給他聽!” 說罷,甩簾而去。 云意苦笑一聲,獨自回了捧雪居,吩咐叢霜:“你去問問大公子可是在歇息,若是醒了,回來告訴我?!?/br> 叢霜放下手中的活計,應聲去了。叢綠看叢霜去得遠了,低聲道:“姑娘,藥已經買回來了,只要一星點的量,就能昏睡一日?!?/br> 云意看著手上的鐲子,輕輕應了一聲。萬萬想不到,云夫人親手送了她一份助力。 “姑娘,奴婢準備去和夫人說,要做二姑娘的陪嫁丫頭,隨她去溫國?!?/br> 云意抬眸,神色復雜地看向叢綠:“你何必呢,待在云府不好么?” 叢綠笑了笑:“二姑娘身邊的叢碧已許了人家,叢云又還小,其余的人要么不愿意,要么不妥帖,夫人正犯愁呢。奴婢身子已經壞了,早已不想嫁人的事,做陪嫁丫頭正好。再說,奴婢的命是姑娘給的,奴婢一輩子忘不了?!?/br> 云意沉默地看著叢綠,眼中彌漫大霧。叢綠原本是南越蠻族人,因著逃荒來到南都,路上千辛萬苦,父母死了,她也被流寇糟蹋過,九死一生。云意到城外施粥的時候,叢綠雙腳浮腫,餓得只剩一口氣。是云意的一碗粥,將叢綠從鬼門關拉回來。 “你還是再想想罷?!痹埔庠囍鴦?。 叢綠堅定地回答:“奴婢已經決定了,不會再改?!?/br> “真是傻!”云意鼻子一酸。 叢綠咧嘴笑了:“傻主子配傻奴婢,正好?!?/br> 云意忍不住笑了,指著叢綠:“你呀你呀——” “奴婢叫廚房給姑娘燉了白果老鴨湯,算算時辰夠火候了,奴婢去拿,順便去看看晚膳?!?/br> 云意點點頭,走到白杏樹下,窩進搖椅中。 捧雪居,捧雪居,正是由于此處有棵白杏樹而得名。一到春天,滿樹花開,如捧著皓雪,潔凈純美。云意記事起便沒了父母,伯父常把她和云滟一邊一個放在肩上,圍著杏樹跑,她一下一下地摘著低矮枝丫的杏花,抱了個滿懷。云滟無憂無慮地大笑,聲音傳得很遠。 長大后,她依舊喜歡這里,從伯母的暖閣之中挪出,住了進來。云鏑親手為她做了搖椅和圓桌,讓她可以在白杏樹下賞景,喝茶,小憩。 云意陷進回憶之中,閉上雙眸。一陣風過,杏花紛紛揚揚,落在云意身上。 叢霜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副落花美人圖,她屏住呼吸,生怕把姑娘給吹走了。云意聽見腳步聲,睜開眼睛,見是叢霜回來了,便問:“大哥醒了?” “回姑娘,大公子不曾睡,一直在案幾前寫字,約莫是寫得不好,撕碎了好幾張丟在地上?!?/br> 云意從搖椅上起身:“我去看看大哥?!?/br> 捧雪居與云鏑所住的展鴻樓離得遠,直走兩刻鐘方到,云鏑面色沉沉地盯著一片凌亂的案幾,腳邊是破碎的紙張。 “大哥?!痹埔庾哌M來,撿起地上的一團紙展開:“你在寫奏章?” 云鏑雙手撐在案幾上,眼中血絲縷縷:“娢兒,我不甘心,我們本可以贏的,卻因為太師黨從中作梗,輸掉了最重要的一戰。我現在一閉上眼睛,腦中都是明州百姓的哭嚎,我到死都忘不掉,澹臺楨踏破晨光,攻入城門的那一日。他占領明州之后,登上城樓,居高臨下地提出了條件,要云家之女和親,三日為限否則屠城!。 你知道那三日我是如何過的么,當真生不如死,偏偏澹臺楨派人寸步不離地盯著我,不許我自裁。哼,誅心之術,他倒是玩了個明白。姮兒還未及笄呢,她只有十四歲!他倒是開得了口!” “大哥,別再想了,事情已成定局?!痹埔忭庥骸澳闩c伯父,已經竭盡所能。就算你再絞盡腦汁寫奏章,也不過是壓在太師的案頭罷了?;噬纤床坏降?,就算看到了,也不會在意?!?/br> 云鏑的肩膀垮下來:“難道,就任由太師一手遮天?我們虞國,還能撐幾日?” 第3章 第三章 康王殿下 云意搖搖頭:“大哥,一件東西腐朽到底,就會爛掉,改由另一件東西取代它。我們云府,目前能做的事,便是自保?!?/br> 云鏑抬頭,深深地看一眼堂妹,她一直愛讀書,少言語,像一朵不聲不響,在僻靜處綻放幽幽暗香的花。而他現在才知曉,這位溫婉的堂妹,胸中自有一番見解。 “娢兒,你說得對?!痹歧C苦笑:“這些廢紙,待會兒就燒掉?!?/br> 云意站在云鏑面前,將手中的紙放在書案上:“大哥,你同我說一說澹臺楨好么?他是一個怎樣的人?他的身邊,有哪些親信?” 云鏑意外地問:“你問這些作甚?對能打敗你伯父和大哥的人感興趣?” 云意笑了笑:“云滟大大咧咧,我自然要多了解一些,好慢慢說與她聽?!?/br> 云鏑了然:“對,既然要嫁過去了,自然是了解得越多越好。娢兒,你坐,我細細說與你聽?!?/br> “好?!痹埔獍醽硪话烟珟熞?,坐在云鏑面前。 溫國開國至今百余年,一直雄踞北方。如今的皇帝澹臺奕正值盛年,膝下一兒一女,尚且年幼。澹臺奕還有兩兄一妹,兩位兄長已經病亡,只剩下一位meimei明瑤公主,而他在朝中的左膀右臂,一是丞相上官彌生,二是皇叔澹臺峪。 澹臺楨,正是溫國大儒周良辰之子周元以和明瑤公主的嫡長子,因著是皇族這一代的頭生子,皇帝澹臺奕十分喜愛,特賜皇姓。澹臺楨自小聰慧,于武藝兵法上十分有天賦,十五歲便摘下溫國武狀元頭銜。他本想投入軍營錘煉,但是明瑤公主不肯看兒子受苦,硬生生拖著。若不是皇叔澹臺峪接二連三大敗云闊,險些丟掉了溫國最后的門戶擎天關,朝中一時無人敢主動請纓,澹臺楨還被明瑤公主拘在公主府里。 “澹臺楨此人善謀略,攻心術,往往能出其不意。我與父親,覺得他從未帶過兵,且出身皇族不免嬌氣,所以輕敵了些??上О?,悔之晚矣?!痹歧C說完,灌下一杯茶:“不過,我們同意他的條件之后,他當真撤走,未再為難明州百姓?!?/br> 云意抬起青蔥一般的手指,又給云鏑倒了一杯茶:“大哥,你可知道,澹臺楨長相如何,喜歡什么?” “呃?”云鏑愣了愣:“長得自然是不差的,特別是眼睛,如古井墜星辰,出奇地亮,熠熠生輝。其他的,大哥還真說不上來?!?/br> 大戰之時都身著重甲,只露出上半邊臉,后來破城,大家都在塵沙里滾過,在煙火中熏過,面目黧黑,只囫圇認出輪廓而已。但澹臺楨眼睛十分出眾,見之難忘,一看便知道是他。 至于澹臺楨喜歡什么,云鏑更是無從知曉。 云意并不意外,又問:“大哥手上可有溫國的地域圖,越詳盡越好?!?/br> “有的?!痹歧C打開書架暗格,從中取出一卷厚厚的羊皮地圖:“給你?!?/br> 云意笑著接過,看了一眼云鏑眸中的血絲,勸道:“大哥幾日不曾好好睡過一覺了?飯后我讓廚房送一碗安神湯來,大哥早點休息。只有父親和大哥好好的,我與姮兒才有勇氣,整個云府才有底氣?!?/br> 云鏑心中猛然一震,對,他是云府唯一的男丁,不能自暴自棄。若是他倒了,母親怎么辦?兩個meimei怎么辦?只要云家軍權在手,溫國忌憚,興許姮兒能過得順心。等到他們休養生息,多方籌謀,姮兒還有歸家的可能! “來人,擺飯!” 云意見大哥一下子有了食欲,精神振作,面上笑意加深,拿著羊皮圖走了?;氐脚跹┚?,漫天的晚霞灑在身上,仿佛為云意披上一層瑰麗的紗衣。云意仰頭,深吸一口初春杏花香,只覺得滿腹生甜。 第二日,云意收到了文令秋偷偷送進來的信,上面說蘭家父母不同意蘭容與上云府提親,將他關在祠堂里,不得外出。 云意微微愣神,這般結局,她能猜到,但想象著蘭容與據理力爭的模樣,她還是心中刺痛。 與哥哥,愿你今后,得結良緣。 “姑娘,姑娘?!眳菜掖疫M來,手里拿著一張帖子,面色有些慌亂:“康王遞了帖子進來,邀姑娘去康王府游玩。送信的人,還在前廳等姑娘回話?!?/br> 云意心頭一緊,以前康王顧忌伯父和兄長,對她還算客氣。如今卻大喇喇地派人進來,一定等到她回話才肯罷休。云意捏了捏手上的燙金請帖,起身出門。 來人是康王府的管事,姓呂,見到云意親自來了,面前一亮。 云意今日穿了一身淺碧色繡梨花的上襦,下著銀絲鎖邊馬面裙,清新如湖邊垂柳。光是不施脂粉就如此清美,怪不得令康王殿下心折。 呂管事這般想著,面上堆出笑來:“喲,姑娘來了,明日酉時我們康王親自接姑娘過王府賞花,康王府的杏花林,可是南都一絕呢。映著夕陽,更是好看?!?/br> 叢霜偷偷翻白眼,傍晚接人去賞花,稍不留神就要呆到晚上,康王這一出,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云意顏色淺淡的唇微微一翹:“呂管事,我已決定嫁入康王府,只是妹子即將大婚和親,我與康王殿下,自然得往后挪一挪。還請康王給予云意出嫁前最后的自由,若是殿下執意強迫,能如愿的,也就一夜而已?!?/br> 呂管事瞪圓了眼睛,云意一直對康王殿下冷冰冰的,現在回心轉意,是喜事啊,當下連忙道:“姑娘嚴重了,老奴只是過來邀請,絕無半分不敬之意。老奴這就回府,將姑娘說的話一字不差地向殿下稟告?!?/br> “管事請?!痹埔馕⑽⒏I?。 呂管事出門上馬,飛快地回府,康王皇甫徹陰柔白皙的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能想清楚,甚好,本王日后不會虧待她,入門便是側妃。你去庫房里挑些水頭好的首飾,送去云府?!?/br> “哎,老奴這就去辦?!?/br> “等等?!被矢亟凶喂苁?,在紙上大筆一揮,寫了個“忘”字,交給呂管事:“這個你親手交給她,她會懂我的意思?!?/br> 若是成親后然他發現云意還念著蘭容與,他的鞭子可不會客氣。 一個時辰之后,呂管事帶著一大箱禮物上門了,順帶說了康王一籮筐的好話,云意只是禮貌地聽著,客客氣氣地送出門,待回到捧雪居,才沉下臉,將皇甫徹的警告燒成灰燼。 云滟甩著鞭子跑來,替她生氣:“jiejie,你不會真要嫁給康王罷,與哥哥怎么辦?再說,康王最遲明年要去晉州封地,我嫁得遠,你也嫁的遠,都沒人陪著母親啦?!?/br> 云意寬慰她:“緩兵之計罷了,要不然,我這幾個月不得安生?!?/br> 與云滟前后腳進來的云鏑聽到這話,緊皺的眉頭松了松:“娢兒,委屈你了?!?/br> “我不委屈。大哥,小妹,你們放心,我自有分寸?!?/br> 云鏑深深地看兩位meimei一眼:“皇上宣我入宮,無論結果如何,你們都要穩住?!?/br> 云滟擔心地喚了一聲“大哥”。云鏑拍拍她的肩膀:“不是說繡嫁衣繡得人都快傻了?讓云意陪你去馬場跑兩圈?!?/br> 云意雖然自小體弱,但身為云氏女,只要不生病,便都在騎射上下功夫,陪云滟跑馬不成問題。 “嗯?!痹其賽瀽灥赝熳≡埔獾母觳?,云意眉間輕蹙,心念急轉。云鏑歸來之后,皇宮對云鏑不理不睬,卻在她透露出愿意嫁給康王之后,忽然宣他進宮。這其中,會不會有康王母妃——貞太妃的手筆? 先帝一生戎馬,老了卻昏聵,寵幸比自己小二十多歲的金氏女,甚至將她扶上后位。先皇駕鶴西去后,余下四個皇子。只有最小的皇子是皇后嫡出,在母族的扶持下順利繼位。大皇子與二皇子不受寵,早早地去了封地。三皇子康王因著頗得新帝依賴,在南都待得久些,明年也要去往晉州。身為康王生母的貞太妃,自然隨著康王離都。 南都繁華,比晉州好上千萬倍,若有機會,誰愿意跋涉千里?康王成婚,倒是一個延緩去封地的辦法。 “jiejie,我跟你說話呢,你發什么呆呀?”云滟搖著云意的胳膊。 云意回神,云鏑已經去得遠了,她拍拍云滟的肩膀:“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有些話要同大哥說?!?/br> 云滟嘟起紅艷艷的唇:“不,我去院子里等你,你這里滿墻的書,我一看見就胸口悶?!?/br> 云意笑了:“那你去杏花樹下罷,讓叢綠給你拿點心?!?/br> “好呀,叢綠做的糕點我怎么都吃不膩?!痹其俦谋奶娜チ?。云意一面快步走,一面喊云鏑??偹阍陂L廊之前截住他,將自己的猜測說了。云鏑沉吟半晌:“云意,我們敗給溫國,皇上名聲受損,貞太妃所想的,大約不是留在南都那么簡單?!?/br> 云意悚然一驚,良久無言。云鏑腳步一轉:“無論如何,我先進宮,她若是有念頭,必會想方設法接觸我,到時候我再見機行事?!?/br> 云意點點頭:“大哥萬事小心?!?/br> “好?!痹歧C微微一笑,大步朝門外去。云意在長廊前站了一會兒,方回去陪云滟。兩人在馬場消磨一個下午,才一同去云夫人處用膳。 第4章 第四章 病中美人 云鏑是入夜時分回的云府,家里人都在云夫人的暖閣里等著他。云鏑官服未除,便徑直來到暖閣。 “母親,兒不孝,讓您擔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