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基建日志 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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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吧,如果這群控制著-南-部-郡-軍-政-命-脈的家伙們,全都有志一同的絕對擁護光明教會的決定,那么,整個南部郡究竟是屬于皇室,還是屬于教會,便成了一個不能深想的問題,而深受皇恩的將官們尚且如此,南部郡數量更多的貴族以及多到不可計數的蟻民們,他們的態度,又是如何呢?這個尖銳的問題,幾乎不問自知。 畢竟,擺在這群人面前的,一個是遠在千里之外,高高在上只聞其名的皇室,而另一邊,是跟他們朝夕相伴,能夠替他們分憂解難,甚至在危機關頭,解救性命的重要機構。 將兩方擺在一起,民眾們究竟會做出何種選擇,幾乎不用費心去試探。 凱恩在想通一切后,不由的便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忍不住抬眼看向自己的父親,他那高居上座的父皇大人,臉色早已陰的能夠滴出水來,想來是用更快的速度,想到了其中的關竅,進而倍感羞辱,慍怒不已。 一封信箋,便可見微知著,那遠在南部郡的民眾與將官們在面對教會的意志時是如此表現,那么同樣遠離-北-方-政-治-中心的西部郡又會如何呢,那里偏居一隅西部郡,雖沒有北地的裂縫災厄滋擾,但因為遠離海洋,商路不暢,更兼土地貧瘠,幾乎是僅次于北地,最糟糕的居住地之一。 帝國貴族們曾笑稱,西部郡幾乎匯集了整個帝國,最為貧窮低劣的存在,無數只有名望而無財富的落魄貴族,以及只有薄田無法果腹的貧農們,將那里視做無望的絕命家園,畢竟,那片土地上種植的作物填不飽肚子,貧民們每日勤懇勞作,還需要提防那些隱匿在荒野以及無數陰暗角落中的逃奴破產者以及逃犯和騙子。 這般無望混亂的地域,是帝國的意志難以觸及的地域,卻是信仰滋生的溫床,畢竟,現實已然無望,將有限的希望寄托在信仰和未來之上,本就是這群絕望的靈魂最后的一絲掙扎,當光明教會的布道者們進入這片土地之后,帝國的威嚴便在被全新的信仰所逐漸蠶食取代,而經過如此長久的演化,想來,這片貧瘠之地,恐怕早已被光明教會充分的-深-入-滲-透-了吧,畢竟,相較于對西部郡不聞不問的帝國皇室,還是永遠心存關懷,不時對他們噓寒問暖的光明教徒以及他們背靠的光明教會來的更加真實可靠。 而就在凱恩經由這樣一封來自南方的普通的箋,推斷出了一個讓人驚懼恐慌的結果的時刻,這項由光明教會發起倡議,由南部郡-海-軍-全體積極響應的,讓皇權威嚴掃地的決策,最終在混論的吵鬧中獲得了通過,南部郡駐軍得以順利北上。 而在一旁旁觀了一切的凱恩十分確信,這個如荒唐鬧劇一般的決策,不過是對未來的預演,如果再不做些什么,在未來,他將成為一名被教會和貴族們,架在高臺上,毫無決斷權的人形傀儡!而這樣的局面,是凱恩絕對不愿意看到的,不過,他并沒有被這份對未來的恐慌沖昏頭腦,畢竟,此刻的他,并沒有真正登上那至高的位置,感受這份深刻的無力感,對未來的先知先覺,讓他還有時間,扭轉現有的不利局面,改變這一切。 凱恩很快將關注點從周邊諸郡倒戈的猜測上挪開,轉移到了事件本身上,光明教會口中言之鑿鑿的,來自于北方深淵的異鬼入侵的判斷,真實性究竟如何呢?事情是否真的如同他們所說的那般危急呢? 就凱恩本心而言,他并不認為事情的發展真的如光明教會所陳述的那般,到了如此危急不堪的程度。 身為一名皇室貴族,凱恩自然也曾見過,那些從深淵中偶爾冒出的怪物尸體,不論是那些 通身漆黑,看不出原本造型的殘肢,還是那些造型古怪,不堪入目的怪物尸塊兒,無不讓他在印象深刻的同時,涌起一股發自內心的厭惡與排斥。 誠然,凱恩知道這些可怕的東西,頗具危險性,將它們用武力抵擋在北地之外,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但是否需要動用如此多的資源,這般大張旗鼓,綿延數年,緩慢而堅定的不斷加碼,卻是一個始終盤旋在他心底的疑問,畢竟,那些東西雖然丑怪可怖,卻距離他的生活太過遙遠,并未展現出它真正具有危險性的一面,而如此多的將官和光明教徒的常年駐守,所產生的巨額軍費卻是真實的,無時無刻不在刺痛他脆弱神經的存在。 越接近帝國權力的核心,凱恩越能感覺到,北地裂縫周邊常年的駐軍,對于帝國財政的拖累,這支數量龐大的軍隊,沒有其他額外的作用,唯一的用處便是常年守望在深淵裂縫周邊,捕獲那零星出現,或者極其偶然的成群出現的深淵怪物,凱恩確信,在過去的無數年里,前一種情況更為普遍,畢竟,每一次運送到帝都的斬獲數量都極為有限,而后一種情況,一旦出現一絲端倪,便意味著北地新一輪的增兵開始了,而這一次,光明教會之所以要拖出遠在南部郡的海軍,還是因為岌岌可危的-中-央-財-政,已然負擔不起再一次大規模的增兵,只能用現有的兵員,補充其中的缺額,當然,這份來自于教會的體貼,不會有任何一名皇室成員領情便是了。 一直以來,凱恩對于這些進入北地的兵員們的去向都十分好奇,不論募集的人數究竟有多少,他們一旦進入北地,便永遠消失在了深淵裂縫周邊,再也沒有回歸家鄉的可能,仿佛一次北地之戰,便讓這群鮮活的生命盡數葬送在了那里一般,對于這種程度的傷亡,凱恩一直抱有深深的懷疑,畢竟,北地駐軍一直存在,沒理由,額外招募的增援,在一次戰爭中,便盡數陷落了。 對于這詭異的現象,凱恩只有兩種猜測,這群可憐的增援,要么以獻祭的形式,盡數殞命在駐軍和祭祀們手里,要么是因為撞見了某個不能外泄的秘密,在慘烈的對戰之后,其中有限的幸存者被永遠留在了那支神秘的隊伍里,而在翻看了北地駐軍歷年的賬目后,凱恩更傾向于后一種猜測,畢竟,駐軍們索要的軍費,每年都在平緩而穩步的增長,而駐軍首領弗倫薩,每一次給出的理由,都粗陋到根本站不住腳。 而這樣的發現,讓凱恩對于整個北地駐軍天然的觀感便下降了幾分,在他眼里,北地駐軍,仿佛一個吸納人口和財富的無底洞,自成立伊始,便在緩慢的拖累著--中-央-的-財-政,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負累一直在增加。讓本就空虛的-國-庫,一步步走向入不敷出的深淵,不止如此,在凱恩的計算中,皇室為這支軍隊,以及這場曠日持久的戰斗所付出的遠超所得,北地駐軍的每一次堅守與防護,并不被民眾們看作是王室的攻擊,縱然王室為此提前制服了遠超一般規格的資源的財富,但民眾們眼中英雄,永遠只有北地駐軍以及長居那里的光明教會祭祀,縱然皇室為此勞心勞迪,但守衛北地的榮耀,卻沒有分毫落在皇室頭上,這讓凱恩倍感諷刺的同時,也讓他對駐守北地的必要性產生了合理的疑慮,畢竟,零星的怪物尸體,以及并不常見打量侵襲,都不足以說動他維持這樣靡費的軍隊。 在他看來,讓無數官兵和教徒,如臨大敵般的常年守候在裂縫周邊,實在太費錢了! 凱恩甚至已經暗下決定,一旦他手握權柄,會找到機會,對于北部軍進行和緩但合理的逐步削減,畢竟,只有獲得了更多可用的金錢,他才能真正著手改善西部郡疲敝的現狀,扭轉南部郡淡薄的皇權,身為一名未來的帝國統治者,他需要更多可供支配的錢,比那些常年里毫無建樹的北地守將,比那些擁有天量捐獻,不斷提升宗教名望的光明教徒們更加需要。 而帶著這樣的思慮,他一路來到了會客廳外,今日的皇室會客廳外空無一人,就連平日里會出現在門口開門引路的皇帝親隨都沒有出現,看著空無一人的大門以及一路來過分“干凈”的通路,凱恩詫異的挑了挑眉,看來,這次的會面的確十分隱秘,他那一向謹慎的父親,不但清空了周遭的所有人,甚至連親信的耳目也一并遣走了,而這樣的情狀,不由得讓凱恩對于這一次召見的原由更加好奇。 在門前站定的片刻,凱恩的視線隨意一掃,隨后便看到了門邊上一些殷紅的痕跡,仿佛是宮中的女仆偶然偷懶,留下了這骯臟的一角,凱恩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思慮重重的他,遲疑了片刻,終于暫時放棄了懲戒這名女仆的打算,不再等待那名消失的侍從,他抬手,直接推開了會客室的大門,同一時間,濃重的血腥味驟然涌入了他的鼻尖,凱恩詫異的抬起頭來,他就這樣毫無防備的,看清了暗室內所發生的一切,一瞬間,他愕然而驚恐的瞪大了雙眼。 一個絕不應該出現在會客室的人,此刻,她正背身站在正廳中央,在她身前,威嚴的皇帝跟雍容的大公各坐一席,仿佛正在聆聽她的進言一般。 這一刻,他們的坐姿不負平日里的自在,多了幾絲詭異的僵硬,仿佛兩具聽話的玩偶,對上凱恩驚駭到極點的視線,他那一向不茍言笑,威嚴無匹的父親,竟然嘴角一咧,露出來一個詭異可怖的笑容來。 凱恩被這個笑容駭的倒吸一口冷氣,他幾乎是不可置信的將目光重新放到了屋子正中,那名背身而立,膚色微深的艷麗少女身上。 卻見他的未婚妻身披一件利落的銀灰色斗篷,身上穿著的是一身以往從不會穿著的利落裝扮,她不知是何時站在了那里,又站了多久,她的身上和腳下布滿粘膩的鮮血,那艷麗的顏色弄臟了她的斗篷,也讓地面上純白的地毯布滿了艷色,那不是她的血,那些血跡,來自于房間角落里的侍從與女仆,他們甚至沒有成為傀儡的資格,此刻,如同一灘無用的爛泥,被隨意丟棄在了房間角落里,如果不是他們的穿著還隱約昭示著他們生前的身份,凱恩根本不可能從那些-糜-爛-的-rou-塊-兒中將她們分辨出來。 強忍著劇烈的驚懼以及胃部的不適,凱恩勉強收回視線,最終停在了少女腳下,那暗紅的血跡上。 大團大團的血跡,如同無數怒放的暗色玫瑰,在少女的腳下瑰麗綻放,但凱恩卻根本無暇欣賞,他驚懼的看著自己的“未婚妻”,此刻的她,仿佛剛從深淵地域回歸的惡鬼,重獲新生的第一件事,便是擇人而噬,入目的一切生靈,不論高低貴賤,全都成為了她嘴邊的無上美味。 這樣的想象,讓凱恩忍不住顫抖起來,他拼盡全力,才克制住了立刻扭頭逃跑的沖動,理智告訴他,如此近的距離,他根本跑不過眼前的怪物! 感受到凱恩的視線,少女敏銳的轉眼看過來,一瞬間,凱恩仿佛被一頭猛獸盯上,周身的血液驟然凝固,那猶若實質的威脅將他牢牢釘在了原地,他無力動彈,甚至連無望的反抗都無法做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眼前披著“伊蒂斯”外殼的可怕怪物,一步步的向自己走近。 眼看那怪物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忽然,叮叮當當的鐘聲驟然響起,這劇烈而刺耳的聲音,在一瞬間,響徹整座榮耀城,也將房間內即將發生的慘劇驟然打斷, 凱恩被這劇烈的聲響驟然驚醒,猛地后退了數步,重新拉開了自己與眼前這怪物少女的距離,卻見后者似乎被鐘聲吸引了全部注意,暫時放過了自己,微微偏頭側耳傾聽起來。 凱恩見狀,不由的也將注意力放到了那冗長的鐘聲上,他聽著這有節律的,無比陌生又莫名熟悉的鐘聲,在怔愣了片刻之后,震悚的瞪大了雙眼,他終于意識到了這鐘聲所代表的意義,這是無數喪鐘在嗡鳴,整座榮耀城,能享受到此刻萬鐘齊鳴殊榮的,只有地位最高最為尊貴的寥寥幾人而已,上一次這般隆重的鳴響,還是因為老國王的去世,而這一次驟然的鳴響,顯然昭示著一位地位堪比國王的存在,剛剛走向了生命的盡頭,聽著那讓人心慌的聲響,感受著那聲音最為密集的方向,凱恩已經隱隱猜到了真相,想來,此刻過世的老者,應當是那位許久沒有露面,一直隱在教會深處的老邁教宗。 凱恩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那個一直被他看作假想敵之一的存在,去世了! 一瞬間,凱恩心底徒然生了幾分一腳踏空的空茫感,仿佛一直以來所針對的籌謀的目標驟然消失,讓人在無所適從之余,平白生出幾分悲切茫然來,當這激蕩的情緒在心底晃過一圈后,凱恩終于后知后覺的回想起了此刻的處境,登時,他心底此起彼伏的心緒驟然消散,只剩下對于眼前怪物的深深戒備以及對自身處境的憂慮與恐懼,他用此生最大的勇氣再度抬眼看向了距離自己只有幾步之遙的怪物少女,卻驚訝的發現,后者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她正一臉認真的側耳傾聽那不斷回響的鐘聲,仿佛已然沉浸在了這段-激-烈-的混響之中。 在愕然的發現這一點后,凱恩剛剛涌起的勇氣盡數褪去,心底只剩下逃亡的執念,他試著小步后退,當發現,這樣的動作,依舊沒有讓少女關注到自己后,他不再遲疑,立刻回身,這一刻,強烈的求生欲,戰勝了恐懼和理智,當阻擋逃亡的所有束縛在同一時間消失,凱恩果決的抓住了這最后的機會,用最快的速度,反身離去,他需要逃離這里,不惜一切代價! 目送那嚇破膽的王子倉皇逃走,“伊斯蒂“面上露出一抹詭秘的微笑來,她并沒有選擇追擊,仿佛穩cao勝券的獵手,并不急于將所有獵物趕盡殺絕,她就那樣,維持著傾聽的姿態,傾聽著那有些刺耳的鐘聲,片刻后,因為某種隱秘的喜悅,眼眸微瞇。 伴著一聲聲浸入心靈的鐘聲,怪物少女周身的氣勢不斷增強,仿佛,某些詭秘的力量,因為這鐘聲的出現,逐漸回到了自己身體內,隨著這這力量的不斷回歸,次第聚集,下一刻,她的身軀開始發生劇烈的變化,無數如同腫瘤一般的鼓泡第次出現在了她的皮膚表面。 這些鼓泡,仿佛一大串可怕的寄生體,在力量不斷增強后,它們已然厭倦了這具腐朽遲鈍的身軀,拼盡全力的想要掙脫出這脆弱身軀的桎梏。 不過,這零星的叛亂很快被身軀內那最為強大的意志強行壓制住了,下一刻,那不斷沸騰的大小不一鼓泡盡數消失,少女的肌膚重新恢復了光滑細膩,而隨著鼓泡的消失,一只黑色眼睛,驟然在少女手臂間出現,那可怖的眼睛在少女身體上-不-斷-游-走-,仿佛在尋找一個最為合適的落點,最終,眼睛停在了少女的眉心正中,它整個豎直過來,重新變成了一只可怕的明顯不屬于人類的豎瞳。 當眼睛歸位,怪物少女仿佛十分暢快一般,仰頭發出一聲尖利的長嘯,她的嘴角長得極大,裂成了常人根本無從達到的大小,這一刻,她身上非人的特征愈發明顯。 所幸,這詭秘可怕的一幕,并沒有一個活著的生靈有幸圍觀,想來,那已然逃出此地的王子殿下,若是十分不幸的撞到這一幕,恐怕會直接嚇得神魂具喪,再也沒有奮力出逃的半分心力。, 就在這詭異的怪物少女,在回蕩的鐘聲中,盡情感受力量的回歸的時刻,整片大陸所有的光明教徒,在同一時間,發出或遲疑或驚恐的呼喊,縱然榮耀城中的喊聲大多被鐘聲淹沒,但還是有某些耳聰目明的家伙停到了祭司們喊叫的內容,他們身上的神力正在緩慢消散,仿佛隨著教宗的死亡,那灌注入他們身體內的力量,也跟著緩慢消失了一般! 而就在這力量此消彼長的時刻,遠在北地,更讓人恐慌的變化突然降臨。 那些原本只是緩步在四周游蕩的行尸們,突然開始變得狂暴起來,他們不再漫無目的的在房屋的四周游走,而是有選擇的開始尋找目標,瑪莎jiejie的木屋外,原本遲鈍的在四周游走的怪物們,突然如同嗅到腥味的蒼蠅,開始拼盡全力撞擊那脆弱的大門,爭先恐后的想要擠進房間內,擷取期內最豐美的果實。 原本躲藏在房間的地下室內的瑪莎和喬安特驚恐的感受著地上的變故,瑪莎第一時間想要打開地下室的隔板,將剛剛走到地上,想要找尋屋內食物的jiejie拉回來,但地下室卻被一根硬木狠狠的抵住了。 “別出來!“瑪莎聽到jiejie冷硬的叫聲,緊接著,是木屋的大門破開,怪物爭先恐后進入的聲音,當身軀被拉扯啃食的聲音響起時,瑪莎已經忘記了呼吸,她跟同樣身體僵硬的喬納特雙雙抬頭,死死的盯著頭頂的隔板,麻木的聽著那淪為獵物的可憐女人瀕死前絕望的慘呼。 而在那越發微弱的慘痛呼喊聲中,殷紅的血跡順著隔板的縫隙,一點一點,滴落下來。 一個位于北地邊沿的小鎮,傾覆便在這瞬息之間,而僅僅是一座小小村鎮的活物,顯然無法填滿行尸們永遠不會飽足的肚腹,在將周圍可以食用的一切啃食干凈后,這群可怖的怪物大軍開始循著氣味,沿著布滿積雪的道路,向著更加遙遠,但是充滿鮮活的血rou芬芳的地域慢慢走去。 最先出發的怪物緩慢的拖拽著自己的身軀,堅定的朝著既定的方向行走,而隨著某種桎梏的逐漸消失,他們的速度開始變得越來越快,本就丑怪無比的面容,變得越發驚悚可怖, 空洞的眼底滿是對食物的渴望和對某種無形感召的莫名狂熱。 而就在南行的行尸隊伍緩緩擴張集結的時候,遠在裂縫之前,它們那來自深淵深處的同伴,正爭先恐后地想要從那唯一的出口處爬出來,原本固守在那里的北地駐軍從未應對過數量如此驚人深淵怪物,數倍于自己的敵人,本就令人無比心慌,而更加讓軍心渙散,所有人陷入惶恐的,卻是光明祭祀的術法驟然失效,當那原本用于應對深淵怪物無往不利的大型魔紋驟然失效,本就陷入惶恐和慌亂中的兵士們,瞬間崩潰了。 原本穩固的北部防線,就這樣,被怪物們摧枯拉朽的盡數毀壞,更多的形態各異的怪物,從深淵之中涌出,仿佛受到某種感召一般,朝著既定的目標飛馳而去。 那讓凱恩根本無法想象的北地災厄,在教宗離世的那一刻,驟然爆發了。 一場無聲的死亡,仿佛同時按下了某個可怖游戲的開啟鍵。 艾麗對于遠在千里之外的變故一無所知,更不會想到,那個曾經讓原身魂牽夢繞,如今卻已經滾出記憶角落的“男主角”正經歷著何種可怖的生死瞬間,此刻,她正全神貫注的看著手中的匣子。 這只從深淵帶回的仿佛能揭示某個重大秘密的重要物品,在艾麗的儲物間內被擱置了許久,直到艾麗處理完了島上的所有雜事,這才終于抽出空來,探究這只匣子的秘密。 靜靜的將這件樸拙的匣子端詳了片刻,卻見整只匣子嚴絲合縫,除了正面一個奇特的鎖扣之外,沒有其他的金屬銜接,艾麗伸出手,接近這只匣子,不待手指觸碰到匣子的表面,指尖外放的精神力細絲,先一步,觸發了鑒別技能,下一刻,伴著熟悉的金屬音,艾麗知曉了有關這只匣子的一切。 叮,發現秘匣! 施法者所制作的,保存秘密的神奇收納盒,每一只秘匣里都放著一個秘密,不論那秘密究竟是什么,口信,文字,甚至是活著的生物,都可以長久的被保存在秘匣里! 注:只有獨屬于秘匣主人的開鎖方法才能夠打開秘匣,一旦暴力破拆,會讓這秘密連同這只秘匣永遠消散在此間。 艾麗一邊聽著系統介紹,一邊看向秘匣正前方,那個看著十分眼熟的連環鎖扣,用視線描摹著眼前的法陣套鎖,艾麗幾乎開始慶幸,那嚴肅到有些刻板的空間魔導師,每一次,都習慣用同一套加密方式,若不是如此,恐怕,她在探求真相之前,光是尋找開鎖方法,便要頗費一番功夫了。 第178章 在將有關秘匣的系統介紹仔細的重新聽過一遍之后,艾麗終于穩下心神,準備全身心的投入到接下來的開鎖大業里。 回想得到木匣的整個過程,艾麗仍舊不由自主的開始感嘆,說起來,在將那本黑皮筆記,從擱淺的船支中拿出來時,艾麗根本沒有想過,自己跟著本筆記的淵源竟然如此之深,而一本筆記,竟然還會牽扯到之后如此繁復的多重解密。 那圍繞在那神奇魔導師身上的一切隱秘,就這樣,層層嵌套般的展現在了她的面前也足夠曲折離奇了。 當然,在感嘆這一整串環環相扣的解密過程之余,艾麗不由得再一次感謝鑒別技能的強悍,想來,如果不是鑒別技能的解釋,她根本無從打開第一本筆記,而如果沒有第一本筆記所帶來的,空間魔導師的完整傳承,她也根本也無法開啟這之后的一系列探秘之旅了,而如果不是她深入深淵部落后,意外的發現了另一本筆記,她同樣無法提前察覺,那位于高塔幻影中的秘匣的存在。 將前情會想過一圈,艾麗看著眼前這不起眼的木盒,不由感慨起來,任誰也無法想象,它來到她手邊,究竟經歷了怎樣的艱辛,而感慨過后,艾麗又不由得眉頭微皺,畢竟,這有關空間魔導師的一切,都來得太過剛好與巧合,仿佛被提前設定好的一切,最終變成了冥冥中的注定,就如同過往的謎題和眼前的空間套鎖一般,不過,這樣謹慎的質疑,不過在腦中閃現了一瞬,便很快被艾麗擱置在了一旁。她眼神堅定的看著眼前的木匣,不論是單純的意外還是被那無形之手有意的牽引,此刻,她勢必要將它打開了,畢竟,相較于那些影影綽綽的猜測,還是這木匣中本身飽含的秘密,更加讓她在意。 深吸了一口氣,艾麗神情一正,下一刻,無數的精神力細絲,帶著和緩的精神能量,小心的浸入了法陣套鎖的第一層。 第179章 因為有了之前兩次的經歷,艾麗在應對眼前的秘匣時,顯得游刃有余,沉下心來,調動自身的精神力,磅礴的力量,被收束成能量細絲,一點點灌進眼前的鎖扣之中。 隨著小島的升級,艾麗自身的實力也有了長足的提升,原本會讓她幾近虛脫的精神力釋出,此刻,已經不會給她帶來太大的負擔了,調動自身的力量,艾麗眼看著自身的精神力被不斷抽調,拉扯成有力的絲線,一點點沒過眼前層層嵌套的鎖扣,那埋在最深處的隱秘,似乎終于要被揭開一角,艾麗激動之余,不由的摒住了呼吸,心底不自覺地期待起秘匣中所暗藏的秘密來,畢竟,在神秘的空間魔導師口中,這可是一筆無比重要的饋贈呢! 終于,隨著最后一枚鎖扣被精神力細絲一舉破開,伴著一聲清脆的鎖扣開啟的脆響,那神秘的匣子終于揭開了它神秘的面紗,一大團灰褐色的霧氣驟然從匣子中散逸而出,而原本嚴陣以待的艾麗,在下一瞬間,被攝住了全部的心神,她的目光一下子盯住了眼前的黑屋,周遭的一切,仿佛在不被她看在眼里,這有些奇異的專注,讓她甚至無暇留意所處環境的突變,伴著一陣隆隆的響動,原本平靜的海面,突然變得波濤洶涌起來,在所有島上居民驚愕的目光中,一條詭異的裂縫,從大陸的另一端開始,分海而來!仿佛那沉寂已久的黑沉地下,終于開始要彰顯自己的存在感了一般! 同樣注意到這份變化的,除了驚愕恐懼的陸上居民,還有那些,早在深淵之中,徘徊了無數代的深淵之民,相較于還沒有弄清狀況的大部分陸上之民,他們反倒能夠更加清晰直觀的看出自身所處深淵秘境的變化。這一刻,所有人忍不住抬頭望天,卻見那原本只有一線的深淵裂痕,驟然變得無比寬大,一股強大的力量,仿佛終于不甘于過往的安靜蟄伏,想要從深淵之中,呼嘯而出! 巨量的遮天蔽日的有若實質的黑色,開始向著那巨大的裂口處聚集,一眾深淵之民,被眼前驚悚的一幕震駭的無以復加,這仿佛神明之怒的景象,讓大多數無從平復的族人,盲目的跟隨著人前的祭祀們,歸附在地,高聲呼喚著女神的救贖,人群里,只有燼淵,沒有因為這詭異的景象而亂了陣腳,無視周邊跪伏在地瑟瑟發抖的人群,他昂頭看向那一團即將凝聚成形的黑色,神色沉凝。 第180章 深淵之中,燼淵以及所有的深淵之民,在激動與迷茫中等待著未知的命運,魔女之屋內,打開密匣的少女,在獲取了未曾預料的收獲的同時,也不可避免的被更多的謎團裹夾。 而就在各方勢力都密切的關注著自深淵深處傾瀉而出直沖天際的黑色時,一道似有若無的意志,開始更加真實而深刻的對整個深淵的所有活物施加影響。 深淵淺層,無盡貧瘠的赤灰色土壤上,數以億萬計的火紋蟲從各自潛藏的巢xue中蜂擁而出,這群智力低下的生物,被那莫名的呢喃聲所蠱惑,開始目標一致的向著遠處的深淵縫隙爬去。 原本,那片神秘而詭譎的地域是它們根本不敢踏足的,但如今,在那似有若無的呼喚聲的蠱惑下,這群謹小慎微的低階深淵生物們理智盡失,甚至逐漸瘋狂起來。 黑鋒對于這樣的變故根本毫無準備,它駭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默默的收起了自己的蝎籠,那跟自己靈魂相連的灰色囚籠,在這群瘋狂的“囚徒”面前,還是略顯單薄脆弱了。 看著那陷入癲狂的蟲群,逐漸變成一道赤灰色的浪潮,義無反顧的向著那可怖的深淵涌去,黑鋒只覺得眼前的一切既荒謬又可怖,但是強烈的好奇還是讓它忍不住默默觀察著眼前的一切。 而隨著它的目光所及,在盲目的掃過無數瘋狂的蟲子后,它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蟲群不住閃動的眼眸所吸引。 注視著那一道道在黑暗中閃爍著的猩紅色的蟲瞳,黑鋒仿佛受到了某種蠱惑,長久的看著那一片片在黑暗中不住閃爍的幽暗紅色,黑鋒只覺得自己在某一瞬間,仿佛能借由蟲群癲狂的行動,觸及這群簡單而單一的低階生物的內心世界,而就在他剛剛升起這個念頭的一瞬間,某道強烈的意志仿佛穿透了某種阻隔,瘋狂的浸染過來。 無數裹夾著白噪音的狂亂嘶鳴逐漸變成了一道明確的意志,那充斥著火紋蟲群腦海的意志,逐漸浸染了黑鋒的全部理智,一時間,它腦海里所有的“雜念”盡數消失,只剩下唯一的一道信念。 “前進!臣服!成為深淵的養料,為深淵燃燒所有,軀體、意志乃至靈魂!” 黑鋒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意識被浸染裹夾,某種強烈的沖動催促著它跟隨者眼前這些低階的蟲子們,投入到深淵之中,成為深淵的養分與燃料。 就在它黝黑的雙眼隱隱將要被暗紅色占據的時刻,忽然,一個熟悉的尖利的聲音驟然出現,讓黑鋒瀕臨消散的意志猛的一震。 回過神來的黑鋒一抬眼,便看到了不遠處那不斷閃動的紅色身影,原本讓它怨憤煩躁的家伙,此刻卻顯得無比親切。 紅壓根不知道黑鋒復雜的心理活動,此刻,它正拉著霞興致勃勃的看著眼前的蟲巢暴動,而在它們身邊,是同樣滿眼好奇的深淵紅瞳蝶們,它們似乎并沒有受到那古怪意志的影響,或者說無時無刻都在被靈魂碎片折磨的它們,本就免疫了這種無差別的精神污染。 在一眾紅瞳蝶中,紅永遠是那么突出。 “看,就像我說的,它們全都瘋了,大的小的,全部都是,要是不想被深淵吞噬,還是跟隨我們,投入主人的懷抱吧!” 紅還是像往常一樣聒噪,在一群看熱鬧的紅瞳蝶蟲群內,不住的鼓動著,顯得跳脫又突兀,它用蝶翼指著不遠處癲狂的蟲群以及緊隨其后的各色低階深淵兇獸,沖著身邊的同族們大呼小叫著,身形不住越動的過程中,紅色的磷粉不住散落,看上去異常鮮活,原本,黑鋒對這個聒噪的家伙鄙夷又厭惡,但此刻,解救余生再看到那鮮紅色的家伙,只覺得無比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