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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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木三話聲落下的時候,一直陷入昏迷中的冷萍一下子清醒,她猛然坐了起來,緊緊的盯著木三問道:“你說什么?” 木三眼睛有些紅潤了,“墨將軍得到消息,說是老爺被刺受了重傷,這會兒怕是……” “老夫人,老夫人!”郝氏一下子暈倒了,桃子驚慌的聲音也傳過來。 冷萍的臉色慘白。 兩個月之后,里城下了第一場雪,沸沸揚揚的,很是美麗。 郝府的房間里,冷萍給郝仁擦拭著身子,望著他沉睡的模樣,緩緩的說著話,“今天下雪了,天氣真正的冷起來了,算一算,這已經是我與你在一起的十五個年頭了,明明只有二十五歲,為什么我覺著我的心很老了呢?是不是因為這兩個月,你總在睡覺,我覺著日子格外的漫長?” 房門外傳出紫宸與紫霄笑鬧的聲音。郝仁剛剛回來的時候,紫宸也會經常問冷萍,“爹爹怎么一直在睡覺?” 冷萍笑著說,“爹爹打仗打累了,要休息!” 從那之后,紫宸真的以為郝仁累了,在休息,也不吵鬧郝仁,帶著弟弟meimei玩耍,有時候紫霄跑過去,爹爹爹爹的叫,紫宸還會讓紫霄小點聲音。 冷萍聽著孩子們的笑聲,慢慢的直起腰身,只要郝仁還有一口氣,就一定有希望,她一定會將郝仁治好! “夫人,墨將軍送回來消息,八王與司徒展宸又重新聯合在一起,準備反撲了!”許劭急急的進來稟報。 這兩個月,冷萍派墨五去了邊境,防止司徒展宸再反撲,可是墨五根本不是司徒展宸的對手,兩個月的時間,已經退回到了浮花城。 冷萍心急如焚,她寫了封信給墨五,讓他一定相法子頂住,讓許劭趕緊送去。 許劭剛走,郝氏就走了進來。 這兩個月,變化最大的是郝氏,仿佛一夜之間就白了頭發,鬢角也有了皺紋,蒼老了十歲。 “娘!”冷萍上前接著郝氏。 “仁兒今天的情形如何?還沒有醒過來嗎?”郝氏上前,握著郝仁的手問冷萍。 這兩個月,郝氏每天都會來問這么一句,雖然已經眼見為實,可是不聽見冷萍確認,她還是抱著希望。 冷萍搖搖頭。 郝氏嘆了口氣,說道:“你去歇著吧,我來瞧著仁兒!” 冷萍的確需要去辦一些事情! 梨樹村,梨老太得意的望著冷萍,“如何,現在知道來求我了?當初你是怎么對我的?” 冷萍沉聲問道:“我問你,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冷萍一直不相信梨老太說的話,她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存在對郝仁有著影響,可是當她知道那個刺殺郝仁的人就是華碩之時,她的內心再也無法平靜。 華碩是華英的兒子,當年華碩與華夫人拿華家一半的財產去了天城,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竟然化名施斌留在了郝仁的身邊,一次次的立功,一次次的接近郝仁,直到尋找到機會,刺殺郝仁。 若不是當年她一念之仁,將華碩放走,或許今日郝仁也不會有這樣的禍事! 梨老太冷笑,“這是你應得的報應,我早就說過,你會害了你身邊所有的人,現在已經開始了,先是郝仁,然后是你的孩子,你所有的親人!” “閉嘴,你起碼讓郝仁醒過來,我才會相信你!”冷萍沉聲喝道。 “你上次昏迷的時候不是已經看到過你之前的生活嗎?若是那時候你離開這個身體,回到你的世界,或許郝仁會安然無恙,可是你一次次的不愿意離開,才會導致現在的結果!如今想要挽回,就只有一個法子,你回去,讓我的好外孫女回來,一切都回到原先的位置,你不要再留戀這里的生活,因為這身體本來就是她的!” 回去的馬車上,冷萍一直沉默不語,梨老太的那些話不斷的縈繞在她的耳旁,她垂眸,望著梨老太給她的藥丸。 只要她離開,郝仁就真的能醒嗎? 冷萍心事重重的到了房門外,正要進門,就聽見里面傳出郝氏與郝仁說話的聲音,“仁兒,娘知道你不喜歡聽這些話,你放心,就算是娘相信這一切有因果,也有萍兒的關系,可是娘不會怪萍兒,沒有萍兒,或許咱們全家也死在那一場瘟疫之中了,哪里會有現在?況且娘也知道,娘若是怪她,讓她走,你會比死了更痛苦……” 冷萍站在門外,有些慘白干瘦的小手緊緊的握住門框,眼淚慢慢的流了下來。 這一天的傍晚,冷萍親自下廚做了四個菜,干鍋外婆菜、紅燒排骨、九轉大腸還有黃瓜炒雞蛋,邀請了郝氏、郝蛋、怡情還有石頭,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吃頓飯。 “大嫂,是不是大哥的病有什么進展了?”郝蛋剛從外地回來,這兩個月,他一直在尋找冷萍要的藥草。 冷萍笑道:“是有些好轉了,說不定過幾日就能醒來了!” 郝氏一怔,問道:“萍兒,這是啥時候的事情,早上我問你,你還說……” “娘,下午相公的手指動過了,這就說明相公快要醒了!”冷萍笑道。 郝氏驚喜的瞪大眼睛,“真的?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只要仁兒能醒,咱們這家才叫做完整的家!” 冷萍點點頭,“所以今晚咱們就慶祝一下!” 郝氏這才有了心情,點點頭,“好好的吃,我也下廚炒兩個菜去,石頭蛋哥兒,你們兄弟兩個喝點酒!” 郝氏歡快的說道,趕緊離座去炒菜。 她對冷萍的話深信不疑。 慕容怡情要去幫忙。 “怡情,你坐下,我跟你說幾句話!”冷萍喚住怡情。 一清趕緊坐下,望著冷萍。 “怡情,還是那句話,懷孕的事情不要急,相信我,你一定能有自己的孩子!”冷萍笑著說道。 慕容怡情還是沒有動靜,不過這幾個月,冷萍要照顧昏迷不醒的郝仁,慕容怡情擔負起整個郝家的事務,她想得少了,心情倒是開朗了不少。 “大嫂,我知道!”慕容怡情笑道。 “以后幫我照顧三個孩子,尤其是紫霆,如今都一歲多了,不肯說話也不肯走路,我擔心他……”冷萍一想到整日里發呆的紫霆,就有些難受,原以為丟了的孩子又回來了,可是紫霆卻像是少了什么似得,整日里發呆,與他同歲的紫霄都已經會走路說話,跟個小鳥似得,每日里嘰嘰喳喳的不停,可是紫霆卻無聲無息。 慕容怡情一愣,問道:“大嫂,你要出遠門嗎?是不是邊境出了什么問題?” 冷萍搖搖頭,“不是,我只是隨便說說,尤其是紫霆,你一向對他不錯……” 一說到紫霆,慕容怡情的臉上就有了笑容,“大嫂放心吧,紫霆就是不愿意說話走路而已,他絕對不會是傻子的,等再大些就會好的!” 冷萍點點頭,幽幽的嘆口氣。 她若是回去了,不知道原先的冷萍會如何對待她的三個兒子,之前的冷萍喜歡的是她的表哥冷鄴,她會對郝仁如何?她會不會做出傷害郝仁與孩子的事情?冷萍一想到這里,就覺著有些喘不上氣來。 她真的放不下郝仁與孩子們。 晚上,冷萍帶著三個孩子與郝仁睡在一個房間里。 香葉勸道:“夫人,三個孩子在一起,實在是太吵鬧了,不如還是讓他們各自睡各自的房間吧!” 香葉怕冷萍照顧不過來。 冷萍搖搖頭,“有時候吵鬧一些也是幸福,你就不用管了,去休息就行了,有兩個奶娘照看著呢!” 香葉只得點頭。 三個孩子果真是吵鬧,尤其是紫霄人小聲音大,跟紫宸一直的鬧騰。紫霆今日精神還不錯,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望著冷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紫霆,你這個悶葫蘆,能不能叫聲娘?我怕以后沒有機會聽到你叫娘了!”冷萍伸出手來,摸著紫霆的小腦袋,低聲說道。 紫霆任憑冷萍摸著,突然一把伸出小手來,緊緊的握住冷萍的手,怎么都不肯放開。 冷萍眼睛一下子潮濕,誰說紫霆傻,或許紫霆才是里面最聰明的一個,他是不是感覺到了她要離開的意圖? 冷萍一下子將紫霆抱在懷里。 “娘,要抱抱,要抱抱!”紫霄見冷萍抱著紫霆,迅速的涌上來抱住冷萍的大腿。 紫宸也不示弱,沖上來抱著冷萍的腰,三個孩子就跟拔蘿卜似得,將冷萍團團圍住。 冷萍抱著三個寶貝,心如刀割。 “你只有離開,郝仁才會清醒,你若是一直都在,郝家將會萬劫不復,吃下我給你的藥,你的魂魄就會離開這具身體,至于能回去哪里,我也不能確定!當年是蕊兒自私,為了那個男人泄露了天機,所以報應在了冷萍的身上,如今司徒展宸這顆鳳凰星已經隕落,冷萍受的劫數也應該夠了,一切也應該回到原位了!” 冷萍回想著梨老太的話,凄涼的一笑?;氐皆?,難道她要回到現代那個冷萍的身上?那個沒有人愛,被全世界都拋棄的冷萍?如果是那樣,她寧可自己的魂魄游蕩在這個世界,陪著她的女兒與兒子一起變老。 ※ 慕容怡情坐在梳妝鏡前,卸下頭上的珠釵,突然想起了什么,轉身對郝蛋說道:“相公,你有沒有覺著今天的大嫂有些奇怪?” 郝蛋正在看賬本,一愣,問道:“怎么奇怪?” “方才娘去廚房了,大嫂跟我說了一些話,讓我幫著照顧她的三個孩兒,你說這奇怪不奇怪?一開始我還以為她是要出遠門,她說不是!我總覺著今晚上,大嫂好像在跟我們告別似得!”慕容怡情低下頭,想了想,說道。 “別胡說,大嫂好好的,如今大哥又昏迷不醒,大嫂怎么會丟下大哥出門呢?一定是你太過敏感了!”郝蛋說道。 慕容怡情皺眉,咬咬唇,“可是我真的覺著很奇怪,方才我從前院過來,見兩個奶娘將紫霆與紫霄都抱去大嫂房里了,紫宸也在,之前大嫂夜里要照顧大哥,三個孩子都是在各自的房里跟著奶娘睡覺的,今晚上怎么……” 郝蛋一怔,這次他沒有像剛才那么肯定了,從床上下來穿上鞋子說道:“你這么一說,我也覺著好像是有些不對勁,大嫂一晚上都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她說大哥要醒了,可是我瞧著卻不是十分高興的樣子!” 慕容怡情點點頭,“要不我去看看吧!” 郝蛋點頭,“我陪你!” 此刻房間里,三個孩子玩鬧的累了,也睡覺了,冷萍一個人坐在床邊,握著郝仁的手,低聲說道:“郝仁,你記不記得我曾經問你,如果我再不是我,你怎么辦?我現在能祈求的就是那個冷萍能像我現在這么愛你,愛三個孩子……” 突然,郝仁的手指輕輕的動了一下,可是冷萍只顧傷心,卻沒有發覺。 “墨五怕是支撐不住了,眼看著你辛辛苦苦建立的基業要毀于一旦,甚至會危急家人,我縱然是多么舍不得你,怕是也要離開了!”冷萍哽咽著,幾度說不出話來。 前世的時候她跟李勒勤離婚,離開她全心付出的那個家,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痛苦,她對郝仁的愛,對這個家的愛,是她到了這里之后一直生活下來的動力,在這個落后的朝代,她才感覺到了什么叫做幸福,可惜,這一切,都要離她而去了! 冷萍俯身到郝仁的面前,將吻印在他的唇上,眼淚嘩啦掉了下來。 那晶瑩的眼淚落在郝仁的臉上,郝仁的眼睫輕輕的顫動了。 冷萍又上前,挨個的親吻孩子,將每一個孩子的小身子抱在懷里,冷萍是那么的不舍得,恨不得嵌入自己的骨血一般。 當她抱到紫霆的時候,紫霆突然張開眼睛,小手緊緊的握住她的。 冷萍嚇了一跳。 “娘親……”紫霆低低的喊道。 冷萍再次喜極而泣,“霆兒,你真的肯開口說話了?再叫一聲好不好?” 紫霆緊緊的閉著自己的小嘴,只是牢牢的抓住冷萍的手臂。 “乖孩子,娘也不舍得走,可是娘若是不走,你們跟你爹都會沒命的!”冷萍抱著紫霆低低的說著。 她真的舍不得,舍不得。 “爹!”紫霆突然叫道。 冷萍更是淚如雨下,“你也會叫爹了,等你爹醒來,他一定很高興的……” “你要去哪?”突地,冷萍的身后響起郝仁的聲音。 冷萍一下子呆住,她迅速的回身,瞪大眼睛望著坐在床上的郝仁,“你……你……” “你不會是想趁著我昏迷就要改嫁吧?”郝仁沙啞著聲音,臉色有些蒼白,雖然在開玩笑,話語卻冷颼颼的。 “你真的醒了?”冷萍不敢置信,將紫霆放在一邊,上前抱住郝仁。 “我若是再不醒,你是不是就要拋下我們爺幾個?”郝仁緊緊的讓她抱著,低聲說道,十分的不悅。 他昏迷之后似乎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那里是白茫茫的一片,他很茫然,不知道要去哪里,想要走出去,可是似乎怎么都走不到邊。就在他迷茫的時候,他聽到了冷萍的聲音,她說她要走,她走了,他就會醒過來,還說如果冷萍不再是她的那些話…… 其實對于冷萍,郝仁知道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秘密,之前的冷萍,自私膽小,而且還喜歡冷鄴,可是自從嫁給他之后,冷萍會醫術,會養蝎子,會種藥材,性格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有些時候莽撞一些,可是卻很真實。 在沒有與冷萍成親之前,這親事是雙方父母定下來的,郝仁其實想要退親,可是自從他發現冷萍改變之后,卻深深的被她吸引。 冷萍有一身絕頂的醫術,還會制藥,甚至懂得火藥之術,郝仁有時候常常想,或許冷萍真的如百姓所說,是仙人下凡,也或許,她不是之前的那個冷萍,可是不管是誰,只要她是他的妻子就足夠! 可是方才,冷萍竟然說要走,說要離開,在那茫茫白霧中,他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量,他一下子掙脫了那白霧離開那個世界,他絕對不能讓冷萍離開他,他只要他的冷萍! 冷萍低聲的哭出聲音來,她可以不用離開了嗎? 一旁,被冷萍拋在一旁的紫霆咕嚕一聲躺下,閉上眼睛,這次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 此刻郝蛋與慕容怡情悄悄的到了冷萍與郝仁的門外,想不到竟然聽到了郝仁的聲音,郝蛋面上立刻有了驚喜,回身說道:“大嫂說的沒錯,大哥真的醒了,我這就告訴娘去!” 慕容怡情趕緊攔住他,“你看看這都什么時辰了,反正大哥都醒了,也不差這一點時間,還是明天再說吧!” 郝蛋想想也是,又低聲道:“都是你,說什么大嫂很奇怪,哪里奇怪?” 慕容怡情也有些不好意思,覺著自己大驚小怪了,也就低聲說道:“那相公,今晚上讓我來服侍你好不好?” 郝蛋一聽,立刻笑道:“這可是你說的,若是服侍的大爺不滿意,大爺不讓你睡覺!” 慕容怡情羞紅臉,兩人又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自然是一番云雨。 此刻冷萍依偎在郝仁的懷中,一遍遍的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 “你是不是相信了那個老巫婆的話?”郝仁還是很生氣,他沉聲問道,“那個老巫婆,就不應該留著!” 冷萍低聲道:“可是真的是我害了你,當年若不是我放走了華碩,你也不會……” “關你什么事情,是我認人不明,沒有早點發現華碩的真面目,還那么的信任他……不過他這次動手急切了一些,幸虧被我識破,那一刀刺得歪了一些,不然的話……你也是,你還說自己是名醫,不相信自己的醫術,偏偏的去相信一個鄉下老巫婆的話?”郝仁一想到冷萍差點要被那老巫婆誆騙了,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之前你是怎么訓斥撒那銘的?到了你這兒,你怎么就這么糊涂?”郝仁一想到差點失去冷萍就覺著十分的害怕,雖然他不確定那老太婆給的藥是不是真的管用。 “只因為這件事情牽扯到你,牽扯到孩子們,所以我才會亂了陣腳,更何況……”更何況她是穿越到這里來的,當她覺著走投無路的時候,她就忍不住去相信梨老太的話,因為那或許是一條生路! “何況什么?”郝仁緊緊的盯著她。 “沒什么,現在你醒了,一切都過去了!”冷萍趕緊說道。 “現在我醒了,可是我這一生,包括咱們的孩子這一生,娘、郝蛋還有石頭、花兒,都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以后還會遇到什么事情,難道每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要埋怨自己,懷疑是你給我們帶來災禍嗎?”郝仁緊緊的盯著她。 冷萍沉默不語。 “冷萍,你聽著,明天,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要管,明白嗎?”郝仁突然下定了決心。 冷萍一怔,急聲問道:“你要做什么?” 郝仁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什么都不要管,記住,不要管!” 第二日,醒來的郝仁沒有跟家人好好的敘舊,而是帶著人直接去了梨樹村,就在梨老太屋前挖了一個大坑,將梨老太丟了進去。 梨九與陳氏都嚇壞了,趕緊扯住郝仁問道:“郝仁,你這是干什么?干什么???” 郝仁眸色一暗,冷冷的望向梨九,“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嗎?我現在是玦王!” 梨九一愣,趕緊扯了陳氏跪下,“玦王殿下,請問我娘到底犯了什么罪,你要這么對她?” “什么罪?蠱惑人心,妖言惑眾,罪名夠大吧?你可知道,萍兒差點就被她害了!”郝仁沉聲道。 一開始梨老太見郝仁極其敗壞的前來,還以為自己計謀得逞了,就算是被郝仁推進土坑,也閉口不言,如今一聽這話,她立刻抬頭問道:“你說什么?冷萍她沒有……” “沒有死,沒有上你的當對不對?”郝仁一想到差點失去冷萍,就恨不得將眼前這個老太婆生吞活剝,只有這個老太婆死了,冷萍就再也不會胡思亂想,將來有什么,兩人一起面對! “娘,你又去招惹萍兒?你還要害她?”梨九急的不行,這次他娘又做了什么好事?惹得郝仁動如此大的肝火? “那不是萍兒,那根本不是我梨家的外甥女,那是一個異世的靈魂,是那個靈魂占了萍兒的身體,我只是趕她離開而已,我要回我的外孫女,我有什么錯?”梨老太不甘心的大聲叫道。 郝仁沉聲道:“你還在妖言惑眾,來人,將這個老巫婆活埋了!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算到嗎?那你有沒有算到不能善終,會是這個下場?” 當第一鏟子土落在梨老太的頭上,灰頭土臉的時候,梨老太才意識到了恐懼,她趕緊的咬著唇,死死的盯著郝仁。 “娘,娘!”梨九大聲叫著,想要上前,卻被郝仁的人攔住。 “不想跟她一個下場,就離得遠遠的,不然的話,我斬草除根!”郝仁冷冷的盯著梨九冷聲說道。 陳氏一只手拉著孩子,一只手趕緊扯著梨九進屋。 “你干什么?那是我娘啊,難道我就這樣看著不管嗎?”梨九惱怒極了。 “你管你管,你前腳去管我后腳就抱著仙兒跳河,如今那郝仁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那是玦王,是皇族,你娘放著好好的福不享,偏偏的去害冷萍,那冷萍說是你家的親戚,可是如今也是玨王妃,弄死你比捏死一只螞蚱還簡單呢,這玨王妃也是看在你往日對她不錯的份上,若是換了別人,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活著?” 陳氏一邊撕扯這梨九一邊罵道。 陳氏是受夠了,別人要是有冷萍這樣的親戚,那就是燒了八輩子的高香了,偏偏的這梨老太跟魔怔了似得,說些不著調的話,之前毀了人家小姑子的親事,連累一家人被囚在這里還不算,如今又說這些混話,不死也沒用了! 梨九回頭去看,眼看著梨老太被麥半截了,可是還在謾罵。 “你瞧見了吧?如果你是玦王,會留下你娘這種女人?”陳氏恨得直跺腳,這死老太婆,不把一家人搭進去是不甘心??! 陳氏回身,看見一個笸籮,拿起那個笸籮就出了門,一下子拋出去砸在梨老太的腦袋上,梨老太就暈了過去,一下子消停了。 “殿下,我婆婆瘋魔了,與咱們可沒有一點關系,您若是殺她就殺她,千萬不要牽連我們!”陳氏說著,趕緊又退回來。 梨九望著梨老太昏迷的樣子就要沖上去,卻被侍衛打個半死。 梨九雖然是無辜的,但是在梨老太的事情,他要做個孝順兒子,既然如此,郝仁也就成全他! 郝仁將梨老太處理完之后,加派了人手,將梨九一家人繼續禁錮在梨樹村,永世不能讓他出村子! 此刻郝家,郝氏聽聞郝仁醒了,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去瞧,誰想到卻撲了一個空。 “人哪去了?”郝氏著急的問道,“這剛好就向外跑,萬一又昏迷了,這可怎么辦?” 想著這昏天黑地的兩個月,郝氏真怕又噩夢重演。 “他說出去處理一點事情,也沒有告訴我什么事情……娘,你放心吧,相公醒了就是醒了,不會再昏睡過去的,我們家會越來越好的!”冷萍趕緊勸慰郝氏。 郝氏還是憂心忡忡,她沒有看到清醒的郝仁,總是不放心。 “老夫人,爺回來了!”木三歡喜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一會兒,郝仁大步進來,一見郝氏,也就給郝氏行禮,“娘,這些日子讓你擔心了!” “我的兒!”郝氏一見郝仁就熱淚盈眶,上前抱著郝仁說不出話來。 郝仁任憑郝氏抱著,一雙眼睛卻望著冷萍。 梨老太死了,這次再也沒有人興風作浪了! 郝仁勸慰了郝氏一陣,也就將郝氏送走。 “一大早的干什么去了?”冷萍忍不住問道。 “我活埋了梨老太,梨老太死了,以后你別想再離開我們!”郝氏沉聲道,眉角還帶著一些煞氣。 冷萍一怔,心里一暖,握住郝仁的手,“我不會再離開你,從今以后,無論發生什么事情,我都會在這兒與你,與孩子們一起面對!” 郝仁點點頭。 后來郝氏知道郝仁將梨老太活埋了,她雖然不知道因為什么,但是能讓郝仁如此暴怒,怕是那梨老太真的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這件事情也就過去,梨氏一家一直被禁錮在梨樹村,直到梨九與陳氏辭世。而被梨老太稱作天女的梨仙兒,卻終生未嫁,最后梨氏這一枝就永遠的消亡,自然這是后話。 郝仁醒了之后不久就再次啟程去了邊境,不過五日就傳回了好消息,郝仁大敗司徒展宸與八王,八王與世子被困福城,最后自殺,而司徒展宸卻被逼進了神秘林。 郝仁讓人在神秘林的四周包圍起來,準備困死司徒展宸,就在郝仁勝利在望的時候,九親王天昊卻帶著援軍趕到,將郝仁的包圍圈沖出一個口子來,將司徒展宸救走。 老皇帝一直不敢動兵,天昊的私自調兵卻讓朝廷陷入了一個無比尷尬的境地,最后老皇帝在劉煥等人的慫恿之下,竟然真的出兵,如此一來,也就惹來了幽國的進犯,那一年的冬天,天朝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郝仁在外打仗,郝家的人一直是低氣壓,郝氏整日的吃齋念佛,為的就是保佑郝仁的平安無事。到了這一年年底的時候,慕容怡情終于懷孕,郝家總算是有了喜事。 那一日清晨起來,慕容怡情就覺著惡心,總覺著要吐,之前她懷過孕,知道那種滋味,她激動的渾身顫抖,可是卻不敢聲張,怕自己是因為急切想要懷孕而誤會了,按捺住心情,終于等著用完早膳,這才去了冷萍的房間。 冬日里冷,冷萍不愿意起床,可是每日卻是天不亮就醒的,攬著兩個孩子在被窩里,看著兩個孩子玩鬧,冷萍的心情也就沒有那么壓抑。 “夫人,二夫人來了!”香葉進來說道。 冷萍也就起身,讓兩個奶娘幫兩個小家伙穿脫,她趕緊去了外間。 外間的暖爐燒的暖暖的,慕容怡情穿著藕色的中襖,底下系著玄色直筒棉裙,套在外面的栗色貂皮大襖已經脫了下來,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怎么,小臉紅紅的,一雙眼睛帶著興奮。 “打擾大嫂了是不是?”慕容怡情說道,話語間透出壓抑不住的急切。 “早就醒了,就是不愿意起,起來也沒事!”冷萍說道,看著她,“可是有好事兒?” 慕容怡情點點頭,悄聲道:“大嫂,今早上我起來覺著有些難受,我懷疑可能是有了,想要麻煩大嫂把把脈!” 冷萍一聽,趕緊給她切脈,臉上也是一喜,“確實是喜脈,我就說么,你身子沒什么大問題,是心情太過壓抑,放松開,自然容易受孕,這次你可放心了!” 慕容怡情一聽確實有了身孕,一下子就喜極而泣。 “大嫂,是真的嗎?我……我真的有了?”慕容怡情簡直不敢相信,她輕輕的撫著小腹,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是真的,不過這一胎你要注意,從今天起,我再多派兩個細心的婆子照顧你,這一胎你盼來不易,一切當心!”冷萍握著她的手說道。 慕容怡情趕緊點頭,眼淚止不住的流。 慕容怡情懷孕的消息讓一陣消沉的郝氏也是精神一振,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讓人殺雞熬雞湯,這一次,郝氏派了桃子親自去伺候慕容怡情,什么都要桃子監督著,可不能再大意! 前三個月,郝氏怕孩子小氣,沒敢聲張,等到過了年三月,才派人去通知了慕容家。 慕容夫人一聽慕容怡情又有了身孕,立刻帶著人拿了補品前來。 自從慕容家送來的朱氏做出那種事情來,慕容夫人就覺著沒有顏面進郝府的門,后來又知道那朱氏是因為郝蛋的原因,慕容夫人則是生氣,更是不肯來了,這些年,也幸虧郝蛋待慕容怡情很好,就算是沒有孩子,也一直沒有納小,慢慢的,慕容夫人的氣也消了,可是這么久不上門,也不好意思貿然前來,直到接到慕容怡情再次懷孕的消息,慕容夫人再也按耐不住。 “親家母可是許久沒來了!”慕容夫人一進門,郝氏就上前握住慕容夫人的手熱情的說道。 郝氏如此熱情,也多少消了慕容夫人的一些尷尬,她讓人放下補品,說道:“一言難盡,當初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不論是我家的錯還是你家的錯,咱們都失去了那個孩子,咱們見了面也難受尷尬,不如不見。如今怡情重新懷上,這過去的事情也就讓它過去吧,咱們都打起精神來,好好的照料這個孩子!” 慕容夫人這些話,正中郝氏的下懷,她立刻說道:“我也是這話,只要蛋哥兒跟怡情好,哪就比什么都強!” 慕容夫人聽了這話,心里也真正的介懷了,跟郝氏說了一會兒話,也就去瞧慕容怡情。 慕容怡情自從知道懷孕之后就一直臥床休養,這會兒過了三個月,再加上如今春暖花開的,天氣也好,這才下床走一走,可是也不敢走遠,就坐在房前廊下,看看花彈彈琴。 慕容夫人過來的時候,慕容怡情正在彈琴,那琴聲悠揚,聽得出心情不錯。 慕容夫人上前,眼睛一下子濕潤。 “娘,您來了?”慕容怡情上前握著慕容夫人的手。 “情兒,娘終于盼到這一天了!”慕容夫人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娘就知道,情兒你不會那么命苦……” 慕容怡情趕緊說道:“娘,你快別哭了,你若是難受,我也跟著難受,大嫂說了,懷孩子要保持心情愉悅,這樣生出來的孩子才愛笑呢,就像蕭兒一樣!” 慕容夫人一聽,趕緊擦了眼淚道:“你說的對,我不招你了,不難受了,你快坐下,別總站著!” 慕容怡情笑道:“沒事兒,大嫂說了,過了三個月就可以稍微的運動一下,免得總不動,孩子長太大,不好生!” 如今慕容怡情十分的信任冷萍,將她的每一句話都當做圣旨。 這會兒在一旁伺候的桃子說道:“親家夫人與二夫人先說著話,我去給親家夫人與二夫人準備點心茶點!” 慕容怡情趕緊點點頭。 慕容夫人望著桃子說道:“這不是一直在你婆婆身邊的大丫鬟?如今怎么來伺候你了?” “婆婆怕墜兒年紀太小,如今扇兒又不在身邊了,人手不夠,婆婆就選了兩個得力的婆子前來,又派了桃子過來,桃子在婆婆身邊這么多年,很得力,所以娘你放心,我這邊很好!”慕容怡情說道。 “看來這郝家待你還不錯,這樣娘也放心了,這一次,娘也吸取教訓了,這次不向你這邊塞人,拿來的補品也先給你大嫂瞧瞧,娘不怕郝家信不過咱們家,那也是為你好,你想想,你的奶娘伺候你十幾年,都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這世間,還有誰是能完全信任的?” 慕容怡情握緊了慕容夫人的手,“娘,過去的就過去了,總要向前看!” 慕容夫人點點頭。 ※ 浮花城,郝仁正在研究戰略,羅玘神秘兮兮的進來稟報道,“爺,有位故人要見您!” 一聽是故人,又看羅玘如此神秘,郝仁心中就已經有數,趕緊隨著羅玘前去。 營帳中,惠皇后披著黑色的斗篷,蒙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靜靜的等待著。 這一天,她等了二十五年,二十五年了,也應該有個了斷! 郝仁打開營帳進來,惠皇后也趕緊起身,解下臉上的蒙巾,臉上也有了激動之色。 “孩兒拜見母親!”郝仁上前跪地行禮。 “好孩子,快起來!”惠皇后上前拉起郝仁,“身子可好利落了?你受傷那段日子,母妃若不是要牽制住那個人,母妃真的……” 郝仁說道:“母親大人放心,孩兒已經全好了!” “有冷萍這個神醫在,母妃就知道你一定會平安無事的!”惠皇后點點頭,“如今你的三個孩子都很大了吧?” 郝仁笑道:“紫宸快四歲了,兩個小的也一歲半了,紫霄最是聰明,人小鬼大,整天嘰嘰喳喳的,紫霆有些沉默,不過應該會很穩當!” 惠皇后聽著,想象著兩個孩子的模樣,忍不住嘆口氣,“他們或許還不知道本宮的存在吧?” 郝仁說道:“他們還小,現在不懂事,以后長大了……” “不妨事,本宮就隨便問問!其實這次來,母妃是想問你,你真的想做皇帝?”惠皇后轉移了話題。 郝仁猶豫了一下,“母妃,如今我已經沒有選擇,我與老皇帝的這筆帳,遲早要算!” 惠皇后幽幽的嘆口氣,“當初母妃讓燕兒帶著你走,以為這輩子或許再沒有機會見面了,母妃囑咐她,讓你像個普通人一樣長大,卻沒有想到冥冥之中有定數,如今的形勢,怕是也不允許你后退了!” “母親,孩兒的確沒有后退之路!”郝仁沉聲道。 “罷了,既然如此,母妃自然會助你一臂之力!”惠皇后似乎下定了決心。 郝仁趕緊說道:“母親什么都不要做,那個皇宮也不要回去了,孩兒將母親送去里城,母親不是想念孩兒的三個孩子嗎?母親到時候就可以看到他們了,母后就住在里城,與孩兒的三個孩子永享天倫之樂!” 惠皇后搖搖頭,“母妃與那個人的恩怨要親手解決,母妃要那個人知道,當初他的貪婪,到底換來的是什么!” 惠皇后說著這話,眸色陰暗。 郝仁還想再勸,惠皇后卻徑直起身道:“母妃還要趕回去,你不必顧忌母妃,你父王離去的時候,母妃就應該追隨去的,如今茍活了二十年,也夠了!” 郝仁想攔住惠皇后,惠皇后卻蒙上面巾,急匆匆的出了營帳。 郝仁要追上去,卻被羅玘攔住,“爺,主人自有她的主意,請爺還是按照主人的意思辦吧!” 郝仁皺眉。 皇宮中,一連幾日都發生鬧鬼的事件,老皇帝的病情本來已經大好,可是經過這幾次驚嚇,舊病再次發作,已經臥床不起,而這一次,惠皇后卻一反常態,盡力的看護皇帝,皇帝對她越發的信任起來,有的時候,甚至圣旨也通過她下達,不出一個月的事件,所有的朝政都把持在了惠皇后的手中。 惠皇后入宮二十年,從來不過問政事,甚至連慧嫻宮的宮門都甚少出來,可是卻沒有想到,短短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她就把控了朝政,就連太后娘娘與龐貴妃也全都在她掌控之中。 這會兒,惠皇后一身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一頭青絲盤成了百合鬢,赤金鑲了圣尊青玉夜明珠的半月冠在那發間閃著幽光,耳上是紫水晶雕琢而成的飛鳳,胸前掛著長長的翡翠珍珠項鏈,精心打扮的坐在皇上的榻前。 墻角立著半人高的青銅仙鶴引頸香爐,一縷縷幽香從那仙鶴嘴里散了出來,那香質冰涼,沁人心脾。 老皇帝聞著那香味,緩緩的張開眼睛,望見面前盛裝打扮的惠皇后,忍不住一愣,他幽幽的笑道:“若兒,好久沒有見過你如此打扮了,朕記得,你這身衣服,只有在二十年前剛入宮的時候穿過,今日怎么……” 惠皇后看了身上的衣裳一眼,緩緩笑道:“皇上倒是記得清楚!” 老皇帝笑笑,“你的事情,朕怎么會記不清楚,朕還記得第一次見你,你剛好十四歲,梳著雙髻,穿著一身白色衣裙,那衣裙上繡滿了紅色的梅花。朕還記得,那天剛好下了雨,你很調皮,踩著泥水玩,裙子都打濕了,可是臉上的笑容卻那樣的可愛,天真!” “是嗎?”惠皇后淡淡的說道,她根本不記得第一次見天邶的情形,當時她的心里眼里只有大皇子天幻,直到她得到大皇子遇難的消息,她才知道那個一直跟在天幻身邊,悶不吭聲的五皇子竟然對她有那樣的心思,也因為那不該有的心思,害了天幻! 老皇帝慢慢的坐起身來,望著惠皇后的臉,低聲說道:“或許你根本就忘記了那一天,可是那一天,永久在朕的腦海里!朕知道這些年,你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朕,甚至與朕生的皇子,你也忍心……朕知道你恨透了朕,可是朕不能放手,朕聽說蒙國有一種藥,叫做罌粟膏,用了就會上癮,朕常常想,朕對你,就像是用了罌粟膏上癮的感覺,明明知道那是毒,沾染了就萬劫不復,可是還是沉淪下去!若兒,你可知道,朕有多愛你,朕對你的愛,沒有人可以比得過!” “我知道!”惠皇后的表情照舊淡然,“可是我不愛你,甚至恨你!” 皇帝輕輕的笑起來,“愛也好,恨也好,這一生,注定我們兩人糾纏在一起!” 惠皇后眸色一暗。 惠皇后出了門,柳迎風站在門外。 “動手吧!”惠皇后沉聲道。 柳迎風點點頭。 惠皇后抬起頭,面無表情的走向慧嫻宮,鸞鳥朝鳳繡紋朝服,隨著春風化開在空氣中。 皇上的身子一日差過一日,就連柳迎風的藥方都無濟于事,柳清源幾次要見皇上,都被惠皇后的人擋在宮外。 這一日,柳清源在宮外等了許久才等到柳迎風,他上前一下子攔住柳迎風的馬車。 “國公大人,您這樣真的讓咱們為難!”柳迎風的侍衛攔住柳清源說道。 柳清源望向柳迎風的馬車,“柳迎風,你出來!” 柳迎風緩緩的打開車簾,面無表情的望著柳清源。 “皇上的身子到底如何了?皇上為何連我也不肯見?柳迎風,你給我說個明白!”柳清源大聲質問柳迎風。 柳迎風勾唇冷笑:“國公大人,我憑什么要告訴你?皇上的病情可是機密,你覺著我會將這么大的機密告訴你?” 柳清源低聲喊道:“柳迎風,咱們名醫世家能有今天是皇上一手提拔的,你可不能忘恩負義!” “名醫世家?那是你們名醫世家的事情,與我有什么關系?當娘慘死在你那所謂的國公夫人的手里,而你當做什么都沒有瞧見的時候;當我被四處追殺,流離失所的時候,你何曾承認我是名醫世家的人?到了現在,你跟我談恩情,談仁義?你若是說恩情,說仁義,我做的事情恰恰是在還恩情,還仁義!”柳迎風冷聲說道,拉下車簾,冷聲吩咐道,“走吧!” 隨行的侍衛強行將柳清源請到一旁,馬車繼續緩緩的駛動。 車簾輕動,柳迎風透過縫隙望著站在路邊的柳清源,眸色幽暗。這是名醫世家與柳清源欠他的,也是他是時候討回了! 柳清源望著那馬車絕塵而去,滿臉的痛苦。如果知道他當年的一念之差會釀成今日的大錯,那么他…… 阮府之中,阮籍枯坐在書房中,他的面前擺著一封信。 “相公!”阮夫人進來,有些擔心的望著阮籍。 “夫人,如今那個人要我們報恩……”阮籍低聲道。 阮夫人一怔,“相公,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你……” 阮夫人知道阮籍是個知恩圖報之人,如今那人明確的指出要阮籍報恩,阮籍不得不報,可是皇上,也對阮籍有恩! 阮籍嘆了口氣,一個是三十幾年的主仆之情,一個是救了他的夫人還有兒子的恩情,他要如何抉擇? “老爺,太子派人來請老爺進宮!”周管家在外低聲稟報道。 郁梅看了阮籍一眼。 阮籍將手按在那封信,低聲回道:“回宮里來人,就說我身體抱恙,不能進宮!” 周管家趕緊應著。 郁梅低聲道:“相公……” 郁梅知道阮籍已經做出了選擇。 “夫人,你與翔兒是為夫這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沒有皇后與冷萍,就沒有你與翔兒,那為夫的這一生,又有什么意義?況且你不是很早之前就想與為夫的歸隱山林?如今或許是個機會!其實這天下,誰做皇帝,也不是咱們能說了算的,到底誰是皇室正宗,還是由皇室自己來解決吧!”阮籍低聲道。 郁梅上前,緊緊的偎依在阮籍的懷中,點點頭。 皇宮中,天沖聽聞阮籍稱病不肯進宮,便知道阮籍怕是不能再來幫他! “太子,微臣早就說過,阮籍那個人靠不??!”劉煥趁機進讒言,“如今大敵當前,阮籍竟然稱病不肯進宮,明擺著是想要造反!” 天沖望向李言貞,李言貞卻低頭不語。 這兩年來,李言貞雖然還在禮部,可是早已經不管閑事,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直言敢諫的李言貞了! “如今朝中可還有人可以出征?”天沖問道。 劉煥立刻不語。他是文官,出征打仗是武官的事情…… 天沖幽幽的嘆口氣。 皇帝寢宮里,入夜,沉睡了一天的皇帝才幽幽的醒轉。 “父皇!”天沖趕緊上前低低的喚了一聲。 皇帝轉眸,望著天沖憔悴的模樣,低聲問道:“可是戰事有異?” 天沖低聲道:“父皇,難道真的不能……” “不能!”皇帝的面目猙獰起來,“沖兒,父皇這一生雖然做錯了那件事情,可是父皇不后悔,若是回到當年,父皇還是會這么做,父皇沒有你的胸懷,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站在別的男人的身旁!父皇知道這是為難你,父皇都做不到的事情,卻要你來承擔,可是這是父皇唯一的希望!” 天沖點點頭,“父皇放心,兒臣一定完成父皇的心愿!” 皇帝點點頭,眼前又一陣模糊,慢慢的說起胡話來。 天沖趕緊喚了柳迎風進來診治。 站在寢宮外,望著出出進進的內侍與宮女,天沖頓了頓,走向慧嫻宮。 慧嫻宮中,夜涼如水,惠皇后也沒有安眠,確切的說,自進宮這二十五年來,她哪有一日是安眠的??? “皇后娘娘,太子求見!”侍女進來稟報。 惠皇后點點頭。 天沖進了寢宮,這一次他沒有行禮,而是直接說道:“兒臣知道父皇欠了皇后娘娘,可是父皇愛了皇后娘娘一輩子,就算是皇后娘娘不動手,父皇也沒有幾日可活了,難道皇后娘娘就不肯放過父皇嗎?” 惠皇后沒有回頭,“天沖,你可怨恨過你父皇?” 天沖一愣,低頭不語。 “你母妃最后都沒能進宮,她含辛茹苦將你養大,最后都不配進入這皇宮,難道你對皇上沒有怨恨?”惠皇后回眸望向天沖。 天沖低聲道:“我是怨恨,可是這是我娘選擇的一生,我娘死的時候說她并不后悔!” 惠皇后緩緩一笑:“你娘是因為愛皇上,所以她不后悔,可是那個人心里什么時候有過你娘?若不是為了傳宗接代,為了龍子……” 天沖面色痛苦起來,“你別說了,你……” “你娘,我,皇上,這一輩子都毀在‘愛’這個字上,所以做任何事情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惠皇后低聲道。 天沖面色痛苦起來。 五月的時候,朝廷有了九王爺與司徒展宸的消息,原來兩人躲去了一個十分遙遠的海島國家——鳶國。 進了六月,郝仁主動向附城發動了進宮,攻勢勢如破竹,不過三日,就攻陷了附城,直逼天城。 為了保護城內的百姓,也為了將損失降到最低,七月,郝仁開始圍城,圍城一個月之后,天城富商紛紛出走,讓好不容易平定下來的天城再次遭受第二波的打擊。 同年十月,皇帝天邶再次昏迷不醒,柳清源帶著御醫跪在宮門外,請求給皇上醫治。 惠皇后站在皇上寢宮外,望著柳清源,沉聲問道:“柳國公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本宮請的大夫柳國公不能信任?他可也是你們名醫世家的人!” 柳清源沉聲道:“老臣知道老臣的醫術不精,可是老臣服侍皇上三十年,如今皇上昏迷不醒,老臣想要為皇上診治,也請皇后娘娘成全老臣的一番忠心!” 惠皇后冷聲道;“既然如此,柳國公就請進吧!不過皇上需要清修,閑雜人等就不要進來了!” 柳清源趕緊應著,背著藥箱進了寢宮。 寢宮中,皇上已經面黃肌瘦,神志不清。 柳清源前去給皇上把脈,這一把之下,也是臉色鐵青。 皇上沒有中毒的癥狀,是久病不治。 柳清源抓不到惠皇后的任何把柄。 柳清源給皇上扎針,可是皇帝還是沒有清醒,柳清源這才知道這些年他的醫術已經大大退步。 “柳國公如今可放心了?”惠皇后沉聲問道。 柳清源久久沒有說話,可是他拿皇后無可奈何,最后只得戀戀不舍的退下。 惠皇后坐在塌邊望著皇帝,緩緩的說道:“我恨你,可是更恨我自己,若不是因為我,你們兄弟也不會相殘,百姓也不會受苦,如今,是時候結束一切了,天邶,若是有來生,希望我們不要再相遇!” 病榻上的皇帝仿佛聽到了惠皇后的話,他的眉頭皺了一下,放在身上的手垂了下來。 惠皇后坐在那里,輕輕的疏了一口氣。 皇上駕崩之后,天沖在內外交困之下,毅然選擇登基為帝,年號為沖,希望沖掉霉運,從新開始。 一年之后。 自從郝仁走后接近兩年的時間,在這兩年年中,郝仁一次家都沒有回過。 郝家院子的葡萄樹下,冷萍給紫霄講著牛郎織女的故事,紫霆在跟著紫宸練劍。 自從紫霆開口說話之后,冷萍這才知道,原來紫霆不傻,他甚至比普通的孩子更聰明,更懂事。 紫霆兩歲半才會走路,那時候紫霄已經開始上了學堂開始啟蒙。 紫霆學會走路之后,就一直跟著紫宸學劍,照舊還是沉默寡言,不過冷萍已經慢慢的習慣了紫霆的沉默寡言。 紫霄的機靈勁兒里城聞名,兩歲就會作詩,三歲會背《大學》,《中庸》,前不久更是女扮男裝考進了嚴崇的文翰書院,差一點成為文翰書院歷史上年紀最小的學子,后來嚴崇知道紫霄是女子,甚至要為她破格入學。 紫霆練著練著,突然停下。 “怎么了?”紫宸一怔,問道,“你累了?” 紫霆回眸望著冷萍,“娘,爹要回來了,爹要勝利了!” 冷萍一怔,問道:“你說什么?” 紫霆卻再也不肯開口。 其實真正遺傳到黎家女巫天分的是紫霆,而不是紫霄,上次紫霄在郝仁出事消息回來的時候大哭,也是紫霆擰了紫霄一把的原因。梨家的巫術向來是傳女不傳男,到了紫霆這一代,也不知道為什么,竟然全部遺傳在紫霆的身上,這點令冷萍也十分的費解。 因為紫霆這句話,冷萍盼了一日,到了傍晚的時候,墨五真的來送信,天城的百姓大開城門迎郝仁入城,皇宮中的侍衛也造反開了宮門,迎接郝仁入宮,郝仁贏了! “紫霆,你爹真的回來了,真的回來了!”冷萍上前抱起紫霆就狠狠的親了一口。 紫霆十分淡定的抹抹小臉。 五月,郝仁派墨五送來消息,說是等天城的事情安頓好之后,就會親自前來迎接郝氏與冷萍等人入宮。 郝氏正在給怡情的孩子喂蛋黃,聽說郝仁已經攻下天城,進了宮,忍不住念了聲阿彌陀佛,就去給郝年上香。 “他爹,殿下終于為大皇子殿下報了仇,咱們的任務也完成了,若是你還活著,能看到這一日,該有多好!”郝氏望著郝年的牌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郝氏的話剛說完,就見木三嚇得臉色慘白的跑了進來。 “干什么,見鬼了?”郝氏不悅道,“這么大年紀了,還這么不穩重!” 木三喘了口氣,慌聲道:“老夫人,門外來了一隊人,為首的那人說是咱們郝府已經故去的老老爺……” 郝氏一怔,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大廳中,冷萍打量了面前的中年男人,就見他眸光迥然,身材挺拔,五官端正,倒真的與郝蛋、石頭有幾分相像之處! 中年男人則打量了郝蛋與石頭,問道:“你是郝蛋,你是石頭?怎么,你們認不出爹來了?” 當年郝年在山里失蹤的時候,郝蛋不過五六歲,石頭與花兒更是一兩歲,如今都過去了十幾年,兩人哪里還記得? 郝氏讓丫鬟攙扶著進來,一眼看到中年男人,臉色便一變,她上前,緊緊的盯著男人,低聲喊了,“石頭爹,真的是你?” 郝年站起身來,望著面前已經徐娘半老的郝氏,點點頭,“燕兒,是我,我回來了!” 冷萍瞪大眼睛,低聲對郝蛋與石頭說道:“真的是你們爹!” 郝蛋與石頭也是滿臉的不敢相信。 郝年說了進山之后的遭遇。 “當時看到了一只狐貍,本想著抓住狐貍剝了皮賣些錢給蛋哥兒交學費,誰知道一腳踏空從山上滾了下去就失去了直覺,當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一艘貨船上,是鳶國前來天朝經商的一對夫婦救了我,當時他們著急回國,我又昏迷不醒,只得將我帶到了船上,就這樣,我跟著漂洋過海去了鳶國。因為當時受傷,有些事情記不起來,我就換了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