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東風不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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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長公主派人前來,衛漪便也不多留,告辭離開,臨走時還不忘再叮囑蘇清方一遍不要告訴旁人。 蘇清方連聲應好,隨即去見了長公主府的使者。 長公主每次派人前來,必是喜文,這次也不例外,送來一套衣裳飾品和一句話:叁月廿叁日的谷雨牡丹會,長公主請蘇姑娘務必撥冗參加。 所贈頭花首飾,細寶流光,掐絲精巧。衣裳的用料更是講究,乃是江南的霧云錦,薄如霧,舞似云。因為太過輕薄,制作時要極其小心,一天不過織半寸。 若是沒有方才和衛漪的談話,蘇清方估計還會奇怪長公主待她未免太優厚而太子的面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大,專門派人來邀請她,現在知道了今年牡丹花會的真實目的,也不難猜到長公主是把寶壓到了她身上,覺得她多少能夠到個太子嬪——良娣、良媛、承徽,或者昭訓、奉儀,叁品到九品,具體看造化。 長公主的要求,可就沒有衛漪那么好拒絕了,何況蘇清方名義上還欠有恩情沒還,平日又承蒙照顧。 蘇清方微笑道:“知道了?!?/br> 喜文欣然頷首,“那奴婢就先告退回去復命了?!?/br> 前后加起來,連喝一杯茶的功夫也沒有,實在辛苦。 歲寒捧起錦衣首飾,道:“姑娘,咱們試試吧?!?/br> 不管是為長公主之邀,還是目前和太子不可言說的關系,都是應該去的。歲寒想。 蘇清方掃了掃桌上一口未動的茶,不咸不淡道:“先收拾一下吧?!?/br> *** 太子府。 李羨從洛園回來,見桌上齊齊整整擺著千兩銀,問靈犀:“她來了?在哪里?” 日前,李羨聽說蘇清方直接把他留的信揉成團扔了出去,可知她是如預想的生氣了,這幾天又不見她來,李羨當蘇清方準備來個不認賬,本想給她下個最后通牒,沒想到今天就把錢送來了。 不過只值一千兩委實有點出乎李羨的預料,原價可不下叁千。 翠寶閣當然不想也不敢收錢,直道太子賞光,是莫大的榮幸,但李羨不能不給。最后翠寶閣給的價格估計也就值個工本費。畢竟又是定制又是買斷,意味著從此以后不能再做這個樣子的鐲子,真正的價值肯定不止叁千。 全新倒一手,半價都沒有。真懷疑是按重量賣出去的,再加一點其他的價值。 雖然李羨問話沒有提及名字,但是一看李羨眼神落的地方,靈犀已經心里有數,對答:“說是不太舒服,已經回去了?!?/br> “不舒服?”李羨蹙眉,下意識想讓太醫去瞧瞧,轉念一想衛家又不是請不起大夫,宣太醫倒顯得此地無銀又多事了,反正也就這幾天了。今天已經是叁月十六。于是作罷。 其實走了也好。反正沒幾句就要吵到床上去。李羨這樣想。 他讓江太醫看過藥渣,說是藥性寒涼,吃多了不好。里面外面,也就是概率高低的問題。 于是李羨只是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哦?!?/br> 哦? 如此平淡的回應,倒有點出乎靈犀的意料。 殿下硬要蘇姑娘還錢,除了泄氣的成分,難道不是想讓人過來嗎?沒見到應該多少有點失望吧? 隔日,殿下突然想起似的,扔了一粒銀子給靈犀,“你去衛府一趟,把這個送去給蘇清方,就說我還她一兩。不用找了?!?/br> 靈犀初聽詫然。怎么突然開始糾結一錢一兩之事了?不過又想,人和人之間的往來,尤其是男女之間,本來也不是算賬,條條目目都精準又簡單得合乎運算法則,很多時候就是說不清道不明,全憑心意而動,反常出格之處自然也不乏不怪。于是點頭道是。 “順便看看她氣色如何?!崩盍w又道。 靈犀更明白了。 半晌,靈犀去而復返,不必李羨問,主動開口,只是不曉得該怎么形容那一瞬間看到的蘇清方的表情—— 靈犀同蘇清方說了殿下隱含的心思:“殿下聽說姑娘不舒服,特意讓奴婢來看看。還有這一兩,殿下想起欠姑娘的,順便叫奴婢來還給姑娘?!?/br> 蘇清方極緩又極淺地勾起唇,介于冷笑和嘲笑之間,似乎還有點轉瞬即逝的苦澀,說著應酬話:“替我多謝太子殿下?!?/br> 多的一句沒有。 靈犀思索了會兒,報告道:“蘇姑娘身體沒什么大礙,不過……看起來……有點生氣,興致也不高的樣子?!?/br> 李羨在“不過”時抬起了眼,又埋頭臨帖,漫不經心道:“她不生氣才奇怪?!?/br> 還一千退一兩,無異于騎臉嘲諷,誰看到不心塞? 李羨還未想完,戶部尚書前來奏事。 忙完已入夜,李羨躺在榻上,不知為何也有點心塞的感覺。不是那種被氣得沒出發的心梗。追一次空餉,又追一次貪污,戶部的賬已經沒那么難看。他心頭的不適更多是……不安? 難道是大事臨頭的緊張? 很難得,因為從小習觀政務,后又經歷大變被關叁年,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 細思起來,叁月叁后,他們好像隔二差叁就見一面。突然一隔小十天,倒還有點不習慣。 也讓李羨明白一個事實,蘇清方沒事不會來找他。而她大部分時候沒事。 李羨突然想到了宮里的嬪妃娘娘們,似乎一個個都挺殷勤會來事的。這么一比,蘇清方真是天下第一敷衍之人。還說什么討好他。她現在還不如她自揭己短前呢,彼時至少是柔順的,像她散在枕上的頭發?,F在是覺得自己什么德行居心反正都已經開誠布公,也無所謂再粉飾?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真走了一步好棋,而他氣昏頭瞎下了一手。 李羨又想到齊松風的話…… 心中似有所感,李羨騰一下坐起。 卻見窗外烏漆嘛黑一片,早是夤夜入定時刻。 還是明天見了再說吧。 其實不說也昭然若揭了。 畢竟她又不蠢。 李羨又躺了回去。 *** 次日谷雨,又是一年一度的牡丹花會,盛況更勝往昔,才剛剛開園,半個京城的勛貴都來了,皇帝、皇后也微服親臨。 眾人拜倒迎接。 談笑風生的熱鬧之下,又黏糊著一層淡淡的拘謹,不僅因為帝王的威嚴、隱暗卻又無處不在的守衛,也因為大家至此的真實目的,所以無不循規蹈矩,以顯家風的嚴正得體,脫穎中選。 相較于正式的太子妃遴選,花會要隨意親和很多,也更多是一次初步的相看,以擇出家世、品性、才學、相貌都上佳者。 這次,長公主摒棄了流水席,在內園安排了宴席,并擊鼓傳花。鼓聲停而手持紅牡丹者,要作陪一番,或作詩彈琴,或唱歌舞劍,無有不可。 女兒家的面龐比身上佩戴的美人面還嬌艷多姿,笑聲如珠玉墜地。 一旁觀望的皇帝也不自覺露出笑意,卻察覺李羨似乎魂不守舍,臉色陰沉,問:“可有可心的?” 萬紫千紅,也不值得一看嗎? 李羨回神,笑了笑沒有接話。 恍然一眼,李羨看到凌風去而復返,借口離開了一會兒,直問:“怎么樣?” 凌風苦臉回答:“衛家說蘇姑娘一早就盛裝出門了?!?/br> 李羨對這種完全不算結果的答案感到厭煩,竟不知道自己養了這么一群不會辦事的人,壓著聲音問:“那人呢!” 凌風沉默。 “去找!”李羨簡直是一點點教,“她那些朋友,還有松韻茅舍、太平觀。分頭找?!?/br> 京城千里,毫無線索地找一個人,簡直無異于大海撈針,凌風心中愁道,心里直打鼓。 鼓板一把一式,笙琴凄切。 “此生休想同衾枕,要相逢除非東海撈針?!迸_上老生聽聞自家姑爺死訊,仰天長嘆。 那花旦也啜泣連連,“心中有意盼聚首,命里無緣也難求……” 臺下,韋思道嘆息:“這對夫妻幾經波折,馬上要見面了,卻誤傳對方死了,也太折磨了?!?/br> “還好吧?!碧K清方淡淡道,挽起霧云錦的袖子,果然觸手如云霧,給韋思道和自己又續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