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陳年舊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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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打架,蘇清方不是李羨的對手,何止四肢,五體幾乎都被擒住。 一番拳腳交戰下來,蘇清方實在是沒力了,又困得厲害,長長嘆出一口氣,有氣無力告饒:“咱們別打了……睡吧……” 最后一個“吧”字,只嘴唇輕輕碰了一下帶過,似完未完,人就閉上了眼,呼吸逐漸綿長。 可是…… 她一條腿還搭他身上呢…… 李羨感受到懷里可謂瞬間一動不動的女人,入睡之快恐怕連瘋了一天的柿子也比不上,也不敢動她,就這么半摟半抱的,也瞇上了眼。 一夜安穩,枕至天明。 其間蘇清方其實聽到了李羨輕微的起身聲,好像還在她手上搗鼓了一陣,發出一聲幾近于無的咔嗒。不過她實在太困,只覺得煩躁,一轉身,又睡死了過去。 夢里好像聽見了一聲“嘖”。 及至天亮,蘇清方醒來揉了揉眼,方才覺察右手手腕上多了個什么東西,抬臂一看,原是那個鐲子,此時正掛在她腕上搖顫。 那聲咔嗒,約摸是卡扣扣上的聲音。 蘇清方咬了咬唇,低頭,接著揉眼。 歲寒和紅玉不久也來了。蘇清方捯飭完就準備離開,靈犀遞過來一封信,道:“殿下留了話給姑娘?!?/br> “什么?”蘇清方懵懂接過,拆開一看,表情僵在臉上。 微黃的宣紙上瀟灑寫著兩排字,正是李羨的筆跡:“鬻鐲所得銀錢,限叁日內退還?!?/br> 上下句字數相等,還押韻。 多少有點毛??! 還小心眼!她說他欠錢沒還,他就要她還錢! 蘇清方只覺七竅生煙,一把握緊拳,將紙團成不能再團的球,扔了出去,掉頭就走。 隨行的紅玉和歲寒面面相覷,請示問:“姑娘,今天還去齊老先生那兒嗎?” “去啊,”蘇清方哼出一口氣,“干嘛因噎廢食?” 今天逢叁,若無特殊事宜,蘇清方都會去學琴。然齊松風見她,卻似有些驚訝,還帶著一股竟然來了、果然來了的欣喜,問:“今天怎么來了?” 蘇清方不明所以但理所當然回答:“來學琴啊?!?/br> “沒了?”齊松風問,隱隱有些期待。 “沒了……”蘇清方被盯得也生出了一股自我懷疑,她是不是應該還有點別的事? “臨淵沒和你說點什么嗎?” 他們師徒相稱也有多日,但其實從沒有正面談過李羨。蘇清方一時還反應了一下。 齊松風笑得和藹,“你不是早知道了嗎?老夫的身份?!?/br> 蘇清方咧嘴赧笑,“我也是猜的?!?/br> 建朝以來,加封一二品榮譽官銜的國之柱石鳳毛麟角,而且大多是死后追封,現在還活著的,只有一位,曾經的太子少師,丞相齊岱,字見山。 齊松風本也沒有隱瞞的意思,自然也無所謂,接著試探問:“臨淵真的沒和你說點什么嗎?比如……牡丹花會之類的?!?/br> 他只要她還錢。 蘇清方干笑搖頭。 一見這個一問叁不知的架勢,齊松風曉得確實是他想多了。虧他還感嘆李羨辦事快呢,昨天的事,今天就有結果了。他也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指望那個小子服軟,還不如指望驢掉頭。 齊松風搖頭嘆息。 “先生何故嘆氣?”蘇清方問。 “老夫嘆這驢啊,他不聽勸?!饼R松風擺手發笑,回屋給蘇清方烹茶。 蘇清方偷笑,跟了上去,很有眼力見地接過茶壺,不教老師勞煩,“是說……太子嗎?” 齊松風清閑坐在一邊,談及自家沒出息的晚輩一樣,又氣又沒轍,“他一向如此,認定的事,頭破血流也要做。當初他剛剛復位,老夫勸他不要著急碰軍務,謹防再被提起王氏之事,他還是把劉佳辦了?!?/br> 蘇清方斟茶的手一頓,“這么說來,太子處置劉佳,確實是因為舊怨?” 齊松風端起斗笠形狀的杯子,暖手一樣捧在手里,語有凄愴:“我之前同你說,我有兩個半徒弟,其中一個死在獄中的,正是曾經的京兆府尹,臨淵的伴讀兼好友,鐘意然?!?/br> “我知道,”蘇清方點了點頭,“聽說他是因為豢養私兵被治罪?” 齊松風搖頭,“實則是當年劉佳派人剿匪,嫁禍到意然身上的。彼時太子雖然被廢,但是沒死,終是后患。所以他們想讓意然攀扯出臨淵,置臨淵于死地。但意然始終不松口,最后死于獄中,對外卻說是畏罪自殺?!?/br> 說至此處,齊松風的聲音有絲微顫抖,“意然死后,也無人敢為他收尸。老夫反正是半截入土的人,也不怕什么惹不惹禍的,就將他的尸骨斂葬在這片松林之后?!?/br> 蘇清方聽著,不自覺蹙眉,呢喃:“難怪……” 李羨會一上臺就整飭兵部,親自監審,死不松口。 “可這釋放的信號并不好,尤其對皇帝,”齊松風眉宇間難得浮現出嚴肅氣,“如果臨淵這么記恨劉佳,又該如何記恨皇帝?” 蘇清方抬眸,道:“先生站在大局上,可能說得有道理,可李羨是個人,他怎么可能不記恨呢?” 蘇清方也是不解,“皇帝也真是奇怪,他本來也是受佞臣蒙蔽,與其擔心兒子會不會記恨自己,平反當年的冤獄不是更好嗎?還能修復一下父子關系?,F在哪怕劉佳死了,劉氏也敗了,可鐘家的冤情并沒有得到昭雪,未必是李羨想要的?!?/br> 齊松風長嘆,似蘊無限事,“翻案,談何容易。何況是皇帝判決的案子,更不會有錯?!?/br> 蘇清方不信服這樣的理由,好像權威就不會犯錯,道:“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实垡彩侨?,是人就會犯錯。武帝都能輪臺罪己,為什么現在的皇帝不行?” “從古至今,有幾個罪己的皇帝?哪怕是武帝,也不過一句輕描淡寫的‘朕之不明’。君王的權威,自來不可侵犯?!?/br> “這不是君王的權威,這是君王的傲慢。不愿意承認自己的錯誤,以為推翻舊案就是推翻自己??商谖幕实郛斈晖频刮何呢懙哪贡?,后來反躬自省,又為之重新立碑,不也留下了一段佳話嗎?” 齊松風沉默了一息,隨即笑了一聲,又一聲,一下下指著蘇清方,“臨淵說你,有直臣風骨,所言非虛啊?!?/br> 蘇清方立時蔫了,忙不迭擺手,“我沒有那種東西。我也就是說說?!?/br> 齊松風不戳穿,有些懷念,“臨淵以前的理想,就是成為太宗文皇帝那樣的人物?!?/br> “怎么,現在的理想不是了嗎?” “因為老夫也不知道他現在的理想是什么,”齊松風語氣無奈,又悵惘,“只希望不是為親友報仇雪恨?!?/br> 蘇清方默了默,憑感覺搖頭,“應該不是?!?/br> “這世上應該沒幾個人會滿腦子報仇但是宵衣旰食吧?!碧K清方半開玩笑似的說。 子時睡寅時起,蘇清方怕李羨熬不過他爹。 齊松風臉有笑意,卻苦澀,“權力和仇恨,可以腐蝕最堅固的人心,何況臨淵以前幾乎可以說沒吃過苦頭,又重情義,心性其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堅定?!?/br> 王朝的嫡長子,叁歲冊封,十歲觀政。敏慧敦親,文武雙全。周圍幾乎都是這樣的稱贊聲。每天最頭疼的可能是對付齊松風。 也正是“大多好物不堅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卻一上來就摔了個稀巴爛——母親自殺、母族被屠,自己被廢。 他頹廢過的。接受這樣的結果、命運,在臨江王府了此殘生。 結果沒幾個月,他的摯友又為了維護他慘死獄中,臨終前的愿望是希望他能夠振奮,照顧好他的meimei。 他可以說是因此振作起來的。 實在很難讓人不擔心會誤入歧途。 齊松風嘆息,“老夫只怕他哪天會被仇恨沖昏頭腦?!?/br> 蘇清方攬袖,給齊松風又斟了一杯茶,微笑道:“天底下的父母總是這樣的。我娘也總擔心我穿不好衣服著涼,但實際我已經能照顧好自己了。先生或許可以換個角度想一想,其實他并沒有先生以為的那樣脆弱。盡管他所行的種種,不排除有針對仇敵的部分,可大體還是無缺的。 “先生是他的老師,應該相信他?!?/br> 齊松風呵呵輕笑了兩聲,“老夫也看不了他幾年了。也只能相信兒孫自有兒孫福?!?/br> 蘇清方嫌棄癟嘴,“先生每天釣魚放羊的,肯定會長命百歲?!?/br> *** 蘇清方幾人在齊松風處用了午飯后才回家,一跨進她同母親住的小院便見一串小丫頭捧著果食進出,隨便攔了一個問:“有客人嗎?” 小丫頭點頭,“有個叫柳淮安的大人來了,正和夫人說話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