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貝婧初猜,她想質問。 問為什么。 但是在質問出口的那一瞬又收了回去。 質問沒用。 左不過都是那點私心。 若是秦王干的,是為了私心,若是換成她,自然也是私心。 就如她方才反問的‘是誰重要嗎?’ 都是一丘之貉。 雷念兒猛地起身,疾步向外走去。 是走,又像是小跑。 腳步踏得極快,連身形都不太穩。 貝婧初木然的看著,直到她身影消失,才吩咐:“看著去?!?/br> 有人去看著她了。 貝婧初叫人拿了根魚竿,走到園中的湖邊垂釣。 像是方才的一場分歧并未放在心上。 但事實如何只有自已才知道。 等待審判的過程總是難熬的,她要給自已靜靜心。 玩樂的時間最短暫,或許下一條魚兒上鉤的時候,結果就出來了。 她會不會讓她失望呢? 貝婧初不知道,也不愿現在去想。 等到一條又一條魚兒放進水桶里,貝婧初還沒收到消息。 但至少沒有消息,而不是有人來告訴她,一些不好的消息。 直到黃昏西下,路邊的宮燈點燃了燭火,她等的人來了。 雷念兒眼眶通紅,像是熬了三天的夜沒睡一樣。 也可能是今天的事,比熬上三天三夜更讓她傷身。 旁邊的視線從上到下掃視打量著,貝婧初不喜歡這種視線。 但是她忍著。 念兒應該是在觀察她,為什么從前和她一樣赤誠熱血的少女變成了草菅人命的惡徒。 而她做這些見不得人的腌臜事,定是在謀劃什么。 若是她想得更深一點,連她謀逆的意圖,也該猜到一些。 貝婧初知道,她是個聰明的姑娘,想了這么久,定能猜到的。 面上再鎮定,攥緊魚竿的手指還是讓即將咬鉤的魚兒察覺到危險。 一條游魚一擺尾,逃了。 她開口了,貝婧初等著自已的審判。 “你做事太不小心了,這掃尾不夠干凈?!?/br>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若是失蹤,有人會不放棄的找?!?/br> “你要讓他們的家人相信,他們已經死于意外了。長痛不如短痛,悲傷一陣后,也就放下了?!?/br> 貝婧初猛地轉過頭去,不敢相信她在說什么。 雷念兒眼睛一閉。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們若是輸了,就是萬劫不復?!?/br> “著急之下,用一些極端手段,也是情非得已?!?/br> 雷念兒捂著臉,深吸一口氣。 她不會原諒自已,她想。 她違背了自已做人的良知,所以不配做人了。 但能怎么辦? 所以,她選擇不做人了。 以后,這世上叫雷念兒的,是一只沒有良知的鬼怪。 一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哪怕以后永墮煉獄呢? 她有些痛苦的蹲在地上,不太能承受自已的轉變。 如果一定要找個人來很,她想著,那應該怪皇帝。 若不是他對太子過分苛責,也不會損傷這么多無辜。 初初只是為了自保,她有什么錯。 第497章 秦王遇刺 水面的浮漂激烈的搖晃起來。 一條魚兒上鉤了。 垂釣者卻放下了手中的桿,掙扎的水面逐漸歸于平靜。 它逃過了一劫。 貝婧初在雷念兒面前蹲下,伸手抱抱這個一心堅定站在她身后的姑娘。 她好像要碎了。 但她不會讓她碎的。 貝婧初在她耳邊輕聲解釋:“其實我沒有殺他們?!?/br> 懷里的人抬起頭。 一個又一個的轉折,讓一向聰慧的人大腦透支了。 她的理智無法支撐判斷,但她說的話,她從來都相信。 不必求證,不需思考。 說什么,是什么。 她都相信。 “念兒,不是所有的滅口,都需要抹殺掉一條人命。雖然真到萬不得已之時,我也不會手軟,但還沒到那種境地。他們只是被我關起來了,你不要難過?!?/br> 是哄她的嗎? 雷念兒不知道。 但沒關系,她都會相信。 之后,她被帶去見了幾個人,也是統領。 不過不是禁衛的統領,而是訓練私兵的統領。 雷念兒覺得貝婧初瘋了,即使有所猜測,但真正的展開在她面前,她還是受到了驚嚇。 忠君愛國是從懂事起就被教導的東西,因為儲君之位不穩就造反,對她來說還是太超前了。 好在這點驚嚇只有一下。 之后反而是豁然開朗。 她本就不是循規蹈矩的人,否則現在應該待在不知道誰家的后院生兒育女。 翻年入春時,該是帝王每年行親耕禮的時候。 近段時候,皇帝卻生了場病,便將此事交代給了秦王。 貝婧初收到消息并無波瀾。 皇帝抬舉秦王時常有,代行天子事雖然出格了些,在外人看來意義重大。 但是在貝婧初這里,只要他不是把兵權給了貝靖裕,她就能坐得住。 偏偏她安安生生的繼續當自己的紈绔,秦王卻在去親耕禮的時候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