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秦予屏頓了頓,道:“有能之士的俸賞不動,那只吃喝玩樂的勛爵子弟,總能降一降待遇吧?” “他們領著朝廷的俸賞和榮耀卻不事生產,沒有必要花大價錢供養他們?!?/br> 這話看似有道理,但都不用別人反對,貝婧初自己就給他駁了回去。 “也不行,雖說這一代無為的勛爵于大越無用,但他們的爵位卻是先輩用血汗多換。要么是開疆擴土的列土之功,要么是為朝廷嘔心瀝血的社稷之功?!?/br> “所得的榮華,若是在他們死后便因子嗣無用而收回,會讓現在的臣子們寒心,也有失偏頗?!?/br> “那宗室子弟......?” “如果沒有繼承帝位的皇室后裔僅一兩代,就混得特別拉,怕是會生亂?!?/br> 貝婧初沒說會生什么亂,但她相信自己東宮的臣屬都不是傻子,能聽懂這么明顯的言外之意。 秦予屏不說話了。 貝婧初知道他信奉的那一套是犧牲自我利益,不與民爭利的賢臣,這樣的人清廉正直,但此時不能為她所用。 和秦予屏同一年招攬到貝婧初門下的羅嘯泉開口道:“殿下,臣認為可以增加稅種,如房屋繳稅,商稅等?!?/br> 這話讓貝婧初想到了記憶中,某個朝代末年,只要活著,喝口水、出個門、走個路都要繳稅。 真是逼著人沒法活。 但她也沒立刻否定,畢竟王朝真撐不住的時候,這是一個沒辦法中的辦法。 她只說:“還沒到逼不得已的時候,暫時不必考慮增加稅項?!?/br> 接下來的主意五花八門,好的構思也有,不好的,也能離譜到讓她頭疼。 許承晝往嘴里塞了一口粉餌,自從上次他突然暈在東宮,此后有商討回憶時,眾人手邊都會備上一份茶點。 許承晝吃著嘴上甜甜的,心里更甜甜的。 殿下一定是因為心疼他才弄的! 這么想著,他含情脈脈地看過去。 貝婧初手肘撐在桌案上,另一只手輕輕揉著她的右腕。 小太子沒注意到某人的春心蕩漾,只心疼自己年紀輕輕落下職業病。 但凡這家業不是自己家的,她都能使用摸魚大法,偏偏她是少東家。 坐著太子的位置,cao著皇帝的心。 許承晝沒得到想象中目光相接的美好畫面,只好將嘴里的粉餌嚼巴嚼巴吞了,開口說出自己的疑慮:“諸位是不是路走偏了?” “說的斂財法子全是旁門左道,再增加什么稅,交稅的人依舊是那些上了戶籍的人,是增加人家的生存壓力?!?/br> “只要把戶籍問題扯清楚了,農稅這一大頭交上,哪里需要愁如何節省開支,如何斂財?!?/br> 貝婳看不慣他這高傲的樣子,輕哼一聲反駁:“道理誰不懂,現在就是掰扯不清楚,才另想它法?!?/br> “你這一副不把我們放在眼里的樣子,你倒是說啊,怎么弄?” 第334章 越來越像老頭了 眼看著要吵上了,貝婧初輕輕開口:“安靜?!?/br> 準備說話的人一下就噤聲了,連許承晝嚼粉餌的聲音都停了。 他含著嘴里的糕點不敢動。 太子平日里脾氣好,許多人都敢在她面前說笑打鬧。 但不知何時,身上繚繞了一股她自己都不知覺的威嚴。 即使是從小一同長大的小伙伴們,在她嚴肅起來時也不敢造次分毫。 沒多久,她似是注意到了書房的氛圍已經冷靜下來,不再劍拔弩張,便開口道:“繼續吧,別吵架?!?/br> 但大家都訥訥的,不太敢先開口。 于是第一個說話的人是昕兒。 昕兒從弘文館出來后,也讓貝婧初來過來干活。 別管能出多少力,就算是幫忙整理一下文書,也不能閑著躺平。 好在昕兒也很樂意幫忙,沒有絲毫怨言,甚至到了指哪兒打哪兒的地步。 雖然少了些變通,但只要是太子下的令,從自身做起,絕對恪守,半步也不通融。 貝婧初多用了她幾次,順手程度直逼念兒。 漸漸地給她派了職務,也能在書房議事了。 此時她問道:“咱們不是打下了玉州和寧州嗎?那么大塊地,怎么會無地可分?” 說完,書房里的眾人,連同貝婧初一起,向她投去了憐愛的目光。 昕兒阿姊心誠,但有時候人還是不太靈光。 只是忠心和才華同時兼具的人難得,二只選一的情況下,貝婧初先選忠心。 貝婧初忍笑道:“阿姊,人家那是草原,用來放牧的,不能種地......” 要不是說出來太讓小姑娘丟面子,貝婧初甚至想摸摸她的頭,說一句:不怪你,去玩兒吧。 昕兒連忙捂住嘴,臉上一紅,一副說錯話的社死模樣,到是讓書房的氣氛松快許多。 一頓討論雖然沒有解決戶籍的事,到是多了增加財政的另外方法。 貝婧初點了幾個可行的,讓他們寫上折子,把詳細的策略交上來。 如貝婳的鹽鐵官營,就可以考慮。 人走后,貝婧初執筆在白紙上寫寫畫畫,心中有了一個雛形。 正想著,皓月來報,許家令去而復返,想找她私談。 他是方才為數不多想從戶籍上下手的人,讓貝婳堵回去以后便沒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