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一直想到最小的六弟,貝婧初也想不出來。 她和他們的感情,好像都不錯。 小孩們對她這個長姊畏懼,崇拜,又親近。 所以,阿耶真的很難過,很難過。 緩過來些的貝恒終于恢復了平時的語調,但布滿紅血絲的雙眼卻出賣了他的不平靜。 “你和朕說的,朕連夜包抄了那座庫房,但還沒順藤摸瓜下去,她身邊人就自己暴露了?!?/br> 貝婧初驚詫。 咸寧長公主如果發現了端倪,要么已經積蓄了足夠的實力直接反抗,要么快速遁走隱居,都是有幾分生機的活路。 為什么會自爆? 貝婧初還沒轉過彎兒來,想了一夜的貝恒卻是想通了的。 “那些jian細真是忠心,以身入局?!?/br> “如此一來,朕近幾日真不敢發兵玉渾了?!?/br> “釘子不拔出來,還不知道rou里扎了多少?!?/br> 他苦笑一聲道:“為何別家的臣下忠心不二,奮不顧身,以命為自己母國拖延喘息的時間?!?/br> “朕身邊卻都是野心勃勃的豺狼虎豹?!?/br> “疑心重......朕又何嘗想疑心重?!?/br> “稍微給一些信任,就被自己的親生弟妹背刺一刀?!?/br> ...... 腦子里裝了太多的東西,上次魯王謀反,她是手握劇本的人。 用著神的第三只眼去看越朝的一切,在心里吐槽阿耶笨,看不出來。 想來,阿耶是聽見她心中所想,對魯王產生了懷疑,改變了現世。 所以,現在的越朝和書里是兩個世界。 蒸蒸日上,富足安樂,秩序井然,又直接誅滅了突寧。 她也走上了和原書全然不同的結局,直接連青樓都給它夷平了。 但是,她沒有第三只眼了。 斷斷續續地出神,一直到東宮的朝會上。 最前面的位置是空的,明晃晃的礙眼。 她下意識問:“貝鈐呢?” “今日為何沒來東宮?” 說完,她才想起來,自己恍惚了。 主要是四年來,他一直坐在前面,每天帶著他那個大茶缸子在那兒嘬。 突然安靜了不太習慣。 “鈐詹事大概是因為咸寧長公主一案,被帶去審問了?!?/br> “等過幾日他證明了清白,就能回來了,繼續?!?/br> 話音落下,卻許久無人接話。 貝婧初被詭異了氣氛弄得疑惑,羅嘯泉奏道:“太子,叛國之罪,是株連九族的?!?/br> “咸寧長公主是皇親,但詹事作為她的子嗣,免不了死刑?!?/br> 對,對這個時候,滿門抄斬,是不會管家眷是否無辜的。 她從嬰兒時就知道了,還吐槽過,犯罪者家人多無辜。 那時阿耶還趁機教導她,家眷得享犯人成功后的榮耀,失敗了也該一起死。 怎么突然忘了呢? 可是,可是有的人,他們并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做誅九族的事啊。 但是因為別人的錯,卻遭受無妄之災。 “殿下......殿下?” 貝婧初被喚回神,下方的臣屬都看著她。 此時此刻,才有了實感,咸寧長公主犯的錯到底有多嚴重。 她猛地站起來,匆匆留下一句“散了吧”,便急急地走出去。 “備馬,去大理寺!” 后面雷念兒和貝婳也急匆匆跟上來。 “堂妹?!?/br> “殿下,我們也想去探望?!?/br> 貝婧初也想帶著,但是沒辦法。 她解釋:“不行,大理寺獄是關要犯重地?!?/br> “我是太子可以進去,除非有陛下手令,不能帶人?!?/br> “你們要我帶話嗎?我會轉達的?!?/br> 貝婳突然哽咽了一聲:“都是從小長大的朋友,有什么話沒說完呢?!?/br> “不過是想著最后見一面罷了,如果進不去,下次見面,就是刑場斬首的時候了?!?/br> 說著,她的眼淚直接流了出來。 “為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堂妹,我是不是在做噩夢?” “我們才過完元宵夜,貝鈐才和酒酒定親?!?/br> “他馬上就要成親了,我還以為我能喝喜酒了,怎么偏偏,咸寧長公主就犯了叛國之罪?” 她臉上的水痕越來越多,從一顆一顆淚,變成了一條接著一條。 她好傷心。 貝婧初沒帶手帕,也不講究,捻起袖子一角就給她擦眼淚,輕聲安慰道:“別哭,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呢?!?/br> “貝鈐于大越立了許多次功,又是阿耶的親外甥......” 對了,親外甥。 “他也不是咸寧長公主的親生兒子?!?/br> “如果改回廣德長公主名下,或許就不用被處死了?!?/br> 找到了方向,貝婧初直接朝著大理寺去。 時間緊迫,他們一邊派人去請大理寺卿,一邊行往要犯獄前。 牢獄前的人竟然不少。 周歡酒和她的母親就在門口不遠處等著,一些不認識的人也在門口候著。 或許是長公主府中那些面首的親朋。 但是面首不上玉蝶,還有保命的可能。 駙馬母親在那里給守衛遞銀子,求著想進去看一眼。 守衛當做沒聽見,直挺挺地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