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替登錄 第22節
而這又是否能說得上是惹乎拉的責罰? 只是因為她沒有開口? 陳真越想越不對勁,不光是這個地方,還有她自己…… 似乎在這里呆的時間越久,她的思維就越是容易被牽著走,就如同被卷入某個巨大的黑色漩渦一般身不由己。 還是趕緊干完這一票跑路吧。 陳真深吸口氣,拿起黃杉放在桌上的煙,正要上火,余光一瞥,在躍動的火苗后,竟是又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陳真手一抖,火苗應聲熄滅,而她抬眼望去,只見在陰沉的天色下,遠處的樹林里確實有一個人影,站在密林薄薄的霧靄當中,就像是在遠遠地注視著她。 ……還敢來? 陳真想起昨晚的事,不敢托大,立刻出聲叫了宋昱,一問之下,果然那不是她的錯覺。 宋昱也看見了,就在密林的深處,有人正站在那里,而看身型,似乎還是個女人。 天邊隱約有閃電閃過,陳真看著臉色慘白的攝像問道:“怕嗎?” 如今既然知道,宋昱就是棉花料理的頭號粉絲,那她當然要好好利用這一點……至少,得把他綁上這個她和怨鬼的戰場。 果不其然,年輕的攝像雖然渾身僵硬,但卻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陳真見狀自然不會同他客氣,直接將人當成了拐杖:“那我們就去看看,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br> 從小到大,陳真就不是怕事的人,既然對方每一次出現她都在場,那只能意味著一件事。 無論是人是鬼,對方都有話要和她說,而她無論如何都得去赴這個約。 于是,在宋昱的攙扶下,陳真艱難地撐著傷腳一步一跳,走向了那片密林。 此時不過六點出頭,天色卻已然完全黑了下來,天邊雷聲滾滾,時不時還有閃電劃過 ,照亮了兩人被狂風吹得發白的臉。 不知為何,和昨晚的身手敏捷不同,今天即便是他們靠近,對方也還是一動不動,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就好像在等待他們一般。 而同樣發現了這點的宋昱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陳真感到他的手心正在往外滲汗,猶豫了一下,卻是反手將他的手抓得更緊。 她沉聲道:“我在這兒,你有什么好怕的?這東西既然是沖我來的,她就不會傷害你,就像是你說的那個王彎,糾纏了你五年,卻始終沒有傷害你的meimei,不是嗎?” 經歷過昨晚,面對這所謂的怨鬼,陳真反倒冷靜了不少。 她和宋昱很快就走到了林子的邊緣,吸取昨天的教訓,兩人換了最大功率的強光手電,對視一眼后,拿起手電朝那人影照去,卻在瞬間就發現,那其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衣服。 一件臟兮兮的女士沖鋒衣就那樣突兀地被懸掛在林子中間,被暴雨前的大風吹得來回晃動。 陳真又哪里能忘記這件衣服,當即咬牙道:“這就是昨天晚上那個女人穿的衣服!” 宋昱不解:“但是東西怎么會忽然出現在這兒……” “等等……” 他隨口一說的話,卻在分秒間讓陳真驚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真是怨鬼,直接出現嚇他們不就得了,還非要用衣服……這明擺著就是人為的! 她的反應極快,立刻便扭過頭去,望向不遠處亮著燈的房車。 為什么對方要用衣服……不是為了嚇他們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這個人,要用這件衣服把她引開! 黃杉和蔣文清都不在車上,難不成對方的目的,是他們的車? 想到這兒,陳真再也顧不上別的,借著身量輕巧,她就如同一只身手敏捷的貓,用力跳上了宋昱的后背,掛在他脖子上急道:“快回去!這個人知道我們每天的作息!特地把我引開了,肯定是為了扎車!” 宋昱也不傻,立刻背起她往回急奔,而到了車邊,他沒有任何耽擱,馬上去檢查車胎,好在,沒有受損的跡象。 此時,隨著一道巨大的閃電劃破夜空,大雨幾乎在分秒中傾盆而下,叫人睜不開眼,而宋昱艱難地繞到車后,本事想要將露營桌收起來,然而目光所及之處卻是讓他寒毛倒豎! “棉花!” 在極度的驚恐中,宋昱失控地大喊一聲,叫來了同樣被暴雨淋得渾身濕透的陳真。 只見,在房車雪白的車尾上有一排歪扭的字,紅色的筆刷,并不防水,以至于被突如其來的暴雨沖刷成無數道如同血流一般的蜿蜒痕跡,歪歪扭扭地滴入泥土里。 那排字清清楚楚地寫著八個字。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br> 第27章 從頭推翻 來找茬的根本不是鬼,是人。 陳真在看到那行字的瞬間就明白過來,捏緊了拳頭。 對方要寫這行字,還需要引開他們,如果真的是某種超脫于人類之外的東西,至于鬧個鬼都要這么憋屈? 黑暗中,陳真滿布雨水的臉上浮上一抹狠色,心想這人果然是沖著自己來的,之前那一系列裝神弄鬼的唯一目的,就是來找她麻煩。 二話不說,陳真將宋昱扯上了車,此時,遠處雷聲滾滾,暴雨如注,他們的房車在狂風里如同一葉孤舟一般,四下都是漆黑一片,只是,不管是蔣文清還是黃杉都沒有要回來的跡象。 兩人渾身濕透,每一根頭發都在滴水,宋昱更是臉色慘白:“怎么回事,宋哥和黃姐呢?” 然而,陳真此時卻已顧不上他,滿腦子都是剛剛看到的這行字。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br> 陳真的第一反應自然是順子。 噩夢里的一切再次重演,陳真渾身冰冷,心里卻好似著了一把火,那些糾纏她一年的謾罵都化作竊竊私語,若有若無地在她耳畔回響。 “在那種地方直播害死朋友是故意的吧……” “跑去這么危險的地方根本就是自作孽?!?/br> “摔死的應該是她才對……” 按住頭痛欲裂的腦袋,陳真用力對著太陽xue敲了兩下,這才勉強讓這些聲音平息。 她不明白,事情已經過了這么久,會是誰在搞這種小動作,明明當時她和順子的事情已經全網直播了,既然這樣又為什…… 等等……不對! 忽然間,陳真好似在一片混亂中抓住了一線,猛地睜大眼。 她現在不是陳真,她是李眠! 走這趟行程的人是李眠,接下這個單子的人也是李眠。 換句話說,對方說的“做了什么”,很可能并不是她做了什么,而是李眠做了什么…… 但,李眠又能有什么秘密?值得對方大費周章地這么嚇她? 一團混亂里,陳真只能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將潮濕的頭發捋到腦后,在不大的房車里來回踱步,因為過度的專心,甚至連窗外的暴雨聲都聽不見。 李眠…… 她對李眠的了解全部來自于互聯網,剩余的則都是黃杉告訴她的。 性格內向,不善溝通,但卻很有主意,沒有和經紀人商量就接了萬??偷纳虇巍?/br> “沒想到這一趟這么多事兒……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自顧自接的單子,跟我說的時候,十五萬定金都收了,晚點我和棉花說說,這一趟可得給我們都加錢?!?/br> 想起黃杉的話,一種模糊的違和感漸漸攀上陳真的心頭,隱隱約約,有些事讓她感覺很不對勁。 這么說,來惹乎拉溝這一趟,其實都是李眠個人的決定?根本沒有經過黃杉的把關? 一瞬間,陳真抓頭發的手僵在原地,水滴順著她的下巴往下滴,但是她卻渾然不覺。 這一路走來,對方似乎就是有意要用怨鬼將她,又或者說是“李眠”逼到極限,直到她心甘情愿地臣服在這些鬼神面前,交出那個不能見光的“秘密”。 然而,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惹乎拉溝的靈異傳聞之上的。 換言之,想要實施這個計劃,對方必須要將李眠引來這個地方才行。 陳真心里一涼。 將他們引來的人,不正是萬???? 一時間,種種零散片段沖進她的腦子,可以說這整件事,從一開始就很不對勁。。 明明棉花料理做的是小家碧玉的小清新風格,壓根兒不會野外露營,從根本上和對方的產品定位不符……既然這樣,萬??陀譃槭裁磿猿滞睹藁侠?,還不需要他們進行任何的口播還有特別的宣傳? 而另一邊,過去從來沒有接過商單的棉花料理,為人內向,極少和社會接觸,她又有足夠的經驗去評估廣告主的資質嗎? 一剎那,一個極度恐怖的念頭如同一道驚雷一樣劈開陳真的腦子,她猛地倒吸一口涼氣,一把抓住宋昱,急道:“快!快去把黃姐找回來!我有事情要問她!” 宋昱一愣:“可是棉花你一個人在車上……” 聞言,陳真卻是二話不說抽出一把斧子還有兩條雨披遞給他,冷冷道:“我只是腿瘸了,不是癱瘓了,你才是要小心的那一個!外頭這么大雨,黃姐也不傻,她早就應該回車上了,現在還不回來,難不成是在外頭看海嗎?” 而她這樣一說,宋昱的臉色頓時又白了一個度,猶豫半晌才終是接過斧子,最后說了一句“我去找黃姐,棉花你要小心”,便頭也不回地披上雨披沖進了雨幕里。 按理說,黃杉打電話應該不會走出太遠。 只要她還在原地,宋昱至多只需要十分鐘就肯定能把人找回來。 只是……她真的還在原地嗎? 陳真手里捏著戰術刀,渾身上下都在滴水,但她現在卻顧不上換衣服,只是縮在房車一角,警戒地盯著外頭,像是一只戒備的豹子。 雖然在沒有和黃杉確認之前,這一切都還是猜測,但是,一旦想到了“他們的這一趟旅程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騙局”……許多先前想不通的事就跟著迎刃而解。 為什么金主會讓從來沒有做過露營的李眠來這種鬼地方,還要求她吃住都在溝里? 為什么非要讓他們去拍鬧鬼? 最重要的是,對方為什么會推薦蔣文清這個滿口嚇唬他們的司機? 想到蔣文清那張秀氣的臉,用力之下,陳真幾乎將刀柄攥出聲音,口腔里滿是腥氣。 細想來,對方一路的表現雖然“符合人設”,但如果這個地方真如他說的那樣兇險,要賭上性命才能往下開,那至少,蔣文清應該開口讓黃杉給他加點錢吧。 可為什么他會什么都沒說呢? 陳真越想臉色越冷,最終她騰地站起身,徑直走向了房車的最前頭,開始翻找蔣文清額頭床附近的幾只柜子。 就在不久前,因為找到了烏鴉尸體,蔣文清特意帶著他們將整輛車都搜了一遍……現在想來,那或許就是一種“障眼法”。 當著他們的面打開了所有的櫥柜,就足以證明車上并無問題,但是……如果做這件事的人就是“怨鬼”本身呢? 黃杉租好車之后便將房車交給了他們的司機來打理,也因此,早在他們聚首的那一天,蔣文清就已經坐在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