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你為什么要買兩把傘?” 問題還是繞回了最初,姜儀直白地戳穿這層遮羞布:“……你說不是的時候,為什么不看著我的眼睛?” 祈云要離開了。 姜儀無比清楚地認識到這個問題,在祈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之前。 “你不關心我嗎?”姜儀眉頭微微蹙起,眼底折射出細碎的光,看上去如同找不到歸家路的流浪寵物:“祈云,我說我很冷?!?/br> 第17章 “結婚?!?/br> 祈云被姜儀拋出來的問題堵的啞口無言。 他張了張唇,像是想要為自己辯解,不過幾番無言,還是停下了這樣徒勞的無用功。 姜儀的視線灼熱,guntang,似是要生生在他的肌膚穿出尖銳的洞。 alpha被看的受不住,好半晌,終于微微垂下頭,說:“……那我們回去說?!?/br> 他伸出手,避開姜儀裸露的肌膚,攥住了不大一塊衣袖:“這里太冷了,會生病?!?/br> 落雨聲太吵了。 姜儀喉嚨如同被什么封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他掙開祈云伸出的手,猛地站起來,喘氣聲有一瞬的粗重。 他渾身繃的發顫,看上去下一秒就會因為體力不支而摔倒。omega的骨架小,浸濕的襯衫皺巴巴地貼著,光是看著,就格外難受。 祈云遲鈍地察覺到對方在生氣,笨拙地眨去眼睫上從垂綴的雨水,有點呆地注視,試圖從對方的神情中窺探出什么指示。 他不知道,姜儀到底想要什么呢? 茫然席卷了他的心,但雙唇被膠水粘住,所以也無法發出聲音。祈云很安靜地等待,像考場上等待開場鈴聲響起的考生,每根神經都緊繃,生怕錯過一秒,就會無法寫出正確的答案來。 可姜儀什么都沒說。 他只是驟然垮下挺直的腰桿,微微仰起頭,站在祈云面前,用一種蒙著悲傷的渴盼同祈云對視。 omega抬起手,微微張開,索求一個擁抱似的:“那你抱抱我吧?!?/br> 祈云太陽xue撕裂一樣地疼,眼前泛著重影。他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幾乎要以為是自己聽錯。在易感期紊亂的時候避開omega,不去觸碰對方,是已經刻入骨子里的本能。 但姜儀頓了一下,抬起的手固執地沒有落下,氣氛僵持住,不尷不尬的。 祈云視線聚焦,看見對方小鹿一樣倔犟的眼。 他于是慢半拍地意識到,這并不是自己在做夢。眼前的這個omega,是真實地,用這樣渴求的神情,想要自己給予一個擁抱。 而祈云從來無法拒絕。 他彎下身,像對待什么稍不留神,就會碎掉的珍寶,很輕地把人摟進懷里。 擁抱一觸即離,姜儀說不上來什么感覺,只驚異地發現,祈云身上的溫度,居然比自己還要低。 他擰起眉,終于意識到,祈云消息里的那句“不舒服”,大概率不是敷衍自己的托詞。 心跳聲如同擂鼓,罕見地浸著酸,蔓延出的澀讓他渾身不適。他張了張唇,到底沒有選擇過問。 姜儀太自私了,他不想問,也不想管。 和祈云在一起,兩年多的時間,姜儀不可能不知道對方的身體狀況。在接近祈云之前,他老早就做好所有的調查,稱得上一句了如指掌。 一個s級的高階alpha,易感期的痛苦,本身是得到能力相應需要付出的代價。他們比平常的alpha更加需要信息素的安撫,也更容易受到高匹配度omega信息素的影響。 而多么巧合的,姜儀和祈云匹配度意料之外得高。 客觀條件上來說,祈云的易感期會紊亂成現在這樣,和姜儀的信息素脫不開關系。 更直白地講,這本身就是最直接的誘因。 像是現實版的美人魚童話故事,和姜儀在一起的每一秒,祈云都踩在刀尖上,甘之如始接受地這種慢性毒藥。 他從來不說,大概還以為自己將痛苦隱藏得很好。而姜儀自然配合地裝傻,從不對此表現出絲毫在意。姜儀不愿意。 就像討厭祈云的信息素氣味一樣,他討厭天然存在的性別壓制,也討厭被當作人體抑制劑,去幫助alpha度過易感期。 剛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曾苦惱過,如果祈云要求自己幫他度過易感期,該用什么樣的理由拒絕,才會顯得合理。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 別說主動提出來一起度過易感期,祈云甚至連易感期的到來,都沒有提及一個字。 姜儀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表現出丁點對他信息素氣味的厭惡,alpha就會自覺地遠離,以至于到現在,默認俗成的,他已經學會將自己藏匿起來,完全按照他的心意,不讓他有任何的負擔。 “你身上好涼?!?/br> 坐上熟悉的副駕駛,感受到溫暖的空調風吹拂,姜儀才終于從那陣愣神中反應過來,說。 “嗯,”祈云握住方向盤的手稍稍握緊,和姜儀共同待在一個密閉的狹小空間讓他不適,輕微的焦慮,心口跳著,昭示著那股令人心緒難平的不安:“應該是風吹的?!?/br> 他強迫自己忽略心下那股抓心撓肺的癢,嗓子發著干:“開了空調,有沒有好點?” 姜儀撇過頭,覺得自己剛剛褪去的憎惡要再次卷土重來了。 他漆黑的瞳仁注視著窗外被風吹得張揚舞爪的樹枝枝干,仿佛那枝干是自己內心怨毒靈魂的幻影,化成實質,爭先恐后的,要將這惡心人的世界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