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那混賬東西胡作非為,去年春日聚眾招妓鬧得滿城風雨,結果去了一趟宜州又奪了有夫之婦,簡直豬狗不如。 “他這般把你藏著掖著,想來是怕家里頭知曉。 “我若是你,定要大鬧一場,鬧到國公府,鬧他個天翻地覆?!?/br> 沈映蓉拭了拭眼角,嘆了口氣,無奈道:“夫人所言甚是。 “可是惠娘一介弱女子,于蕭家而言不過是螻蟻般的存在,若是惹惱了他們,為保蕭四郎名聲,只怕什么時候喪命都不知?!?/br> 姜氏愣了愣,隨即沉默。 沈映蓉繼續道:“我之所以求到夫人這里來,是想求夫人替惠娘陳情,求國公府的主母網開一面,放我一條生路?!?/br> 姜氏若有所思,皺眉道:“你想我替你走一趟國公府,讓蕭家的長輩做主放你回去,是嗎?” 沈映蓉再次跪下,磕頭道:“惠娘無事不登三寶殿,實在慚愧求到夫人手里。 “可是京城那么大,惠娘實在是走投無路,只能厚顏寄托祖輩往日結下的善緣,尋求一線生機。 “不管夫人是否愿意出面,今日得見夫人,惠娘心中甚慰,至少還有人記得沈家祖輩曾經結下的情義?!?/br> 這話說得姜氏心中沉甸甸的,再次扶她起身。 “鐘家祖上的事情我是不知情的,但聽郎君說,當年他們確實得了沈尚書的提拔,方才得以順利入仕。 “后來在官場上的幾年,也多虧沈尚書照拂指點,再后來沈尚書致仕回鄉后,便漸漸斷了聯系?!?/br> 她還想繼續說些什么,忽聽外頭傳來魏氏緊張的提醒聲,“娘子,該回了,恐蕭四爺尋來?!?/br> 沈映蓉知道自己耽擱得有點久了,心里頭不由得發慌。 姜氏見狀,果斷道:“你把沈尚書的遺物留與我,待我回去與郎君商議,至多三兩日,不管是什么結果,總會給你答復?!?/br> 沈映蓉忙道:“多謝夫人費心?!?/br> 說罷把遺物交予她,不敢繼續逗留,匆匆告辭離去。 待她走后,張婆子道:“看她那年歲,應與元娘差不多的歲數?!?/br> 姜氏點頭,“興許也不過二十出頭?!鳖D了頓,“言行舉止倒是挺沉穩,可見家中教養得不錯?!?/br> 張婆子微微皺眉,“這事娘子真要管嗎,那蕭家到底有權勢,若是得罪了,恐影響郎君的仕途?!?/br> 姜氏:“先回去商量商量再說。 “我們鐘家不是無情無義之輩,當年得沈尚書指點提拔,而今沈家家道中落,那女郎又身陷囹圄,被迫做了外室,鐘家若見死不救,也實在過意不去?!?/br> 張婆子閉嘴不語,知道自家主子是個熱心腸的,不便多言。 外頭的沈映蓉主仆匆匆回佛堂那邊。 能順利得見鐘府夫人,許婆子立了大功,魏氏把事先準備好的金錁子許了兩枚給她,讓她勿要再露臉,怕引起蕭煜懷疑。 許婆子得了賞銀,麻溜消失不見。 佛堂里的青禾已經出來了,幸好她們回來得及時,原是蕭煜見她這么久都未回來,差青禾去尋。 這場會面有驚無險。 沈映蓉重新回到佛堂聽禪,內心安定許多,再無先前的心不在焉。 她無比虔誠,默默祈禱自己春日就能歸家。 下午姜氏回府,待傍晚時分鐘國淮下值回來,姜氏把沈肅的遺物拿給他看,說起今日在太興寺見沈映蓉的情形。 鐘國淮握著那枚殘玉久久不語。 姜氏試探道:“我瞧著那閨女也實在可憐,成日被關在院子里,明明有好姻緣,偏被強拆成了外室。 “從宜州千里迢迢來到京城,舉目無親,真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br> 鐘國淮看向她,理智問道:“你看過沈氏的路引?” 姜氏點頭,“我看過的,籍貫是宜州江玉縣人?!庇值?,“先前我曾聽郎君提起過,沈尚書的祖籍就是江玉縣?” 鐘國淮“嗯”了一聲,“父親生前曾提過數次沈家的過往,我有印象?!?/br> 姜氏:“那這遺物呢,郎君可曾見過?” 鐘國淮搖頭,“沈家的東西,我自然沒有見過?!鳖D了頓,“不過這份筆記,確實是沈尚書之物,父親書房里還留著他老人家當年寫給祖輩的信函?!?/br> 姜氏:“既是如此,那郎君可愿幫扶一把?” 鐘國淮:“容我再斟酌斟酌?!?/br> 姜氏不再多問。 這事沈映蓉本以為鐘家會給予她答復,結果那邊沒過兩日,姜氏就親自走了一趟國公府。 鐘國淮最終思慮再三,還是許了沈家后人一條生路,出手管了。 當時國公夫人馬氏剛從壽安堂晨昏定省回來,忽聽婢女來報,說虞部郎中的鐘夫人遞了拜帖來。 馬氏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平時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怎么遞了拜帖? 她心里頭直犯嘀咕。 婢女知春說道:“若夫人不愿意見,奴婢便差婆子去拒了?!?/br> 馬氏點頭。 像她那樣的貴婦,打理中饋就已經夠費神兒了,壓根就沒有精力再來應付。